掌櫃一邊說著,一邊叫堂內的夥計替貢宇安置那四匹馬兒。


    堂內的夥計忙跑來從貢宇手中接過韁繩後便引著馬兒走開了。


    掌櫃才又對他們笑道:“既然幾位是晟龍的親人,也是我的朋友,說不上打擾!幾位請隨我來!”


    貢宇便跟在掌櫃身後,走在最前麵,依次是趙婉婉、秦子垣,最後是伯吉。


    幾人跟著掌櫃走了好一會兒,經過一處迴廊,又穿過了一個內堂,最後走進了一間偏屋。


    那掌櫃才叫在屋裏的幾張木椅旁坐下,屋裏極其古樸,除卻桌椅便沒有其餘的擺設了,卻隱隱有陣草藥的氣息。


    “還不知掌櫃尊姓?”伯吉向他一抱拳問道,沒有立即坐下。秦子垣見狀也就站在了一旁,倒是趙婉婉與貢宇已坐下了,


    “鄙人姓呂。”掌櫃恭敬道,“實不相瞞,屠大夫也是鄙人從北蒼迴穀牙時,在路過汴梁城郊時救迴的。當時他頭部受了傷,又不省人事,所以鄙人隻得將他帶迴穀牙。”


    趙婉婉與貢宇對視一眼,這點果然與衛寧校尉當日帶迴的來消息吻合。


    貢宇便開口又問:“那皇、呃……屠大夫他現在人是在城外的王婆家?”


    然而那呂掌櫃卻歎了一口氣,搖頭。


    “怎麽?”貢宇身子向前傾,有些急切。


    “小女曾去王婆家尋過,王婆說屠大夫當日問完診後就迴城了,並未在此耽擱!”呂掌櫃說著還愁眉緊鎖的一歎氣。


    “迴城了?”


    “穀牙是個邊陲小鎮,因地勢原因,少有征戰,不知為何這麽湊巧,竟然會有秦軍圍城!”呂掌櫃說著還又偷偷抬了眼看向了秦子垣。


    幾次三番的打量與審視,秦子垣也開始另做猜想,莫不是他身上有什麽特別之處?


    他便開口問起:“呂掌櫃一再細細看著在下,是因為我像屠大夫嗎?”


    趙婉婉側過頭,望著他,有些詫異。原來王兄果然還在在意這個?


    卻聽到呂掌櫃一臉歉意道:“不,不全是!”


    這時,枳兒姑娘雙手端著茶水走到了這間偏屋裏,又將茶水奉上之後,便站在了呂掌櫃的身側。


    又客氣了一番後,幾人淺嚐了這茶水,秦子垣才又放下茶盞,繼續問:“那請問呂掌櫃,在下是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竟然引得你一再……”


    “請您恕罪!”呂掌櫃突然跪倒。


    這反倒叫秦子垣、趙婉婉等人大為吃驚。


    “你這是作何?”秦子垣心繃緊了。


    “鄙人雖是以經營藥材營生,卻也會些相術……”呂掌櫃頭也不抬,沉吟道,“見您鳳目細長有神,額顯伏犀骨,是、是帝王之相啊!所以才會如此失態,還請公子勿怪!”


    呂掌櫃的話,引得四人驚訝不已,趙婉婉更是驚得瞪大了眼睛。


    她側臉望著秦子垣,不禁驚歎:“帝王之相?”


    秦子垣自然也是愣住,但他卻立即笑道:“此話可不能亂說啊,呂掌櫃!”


    “是是是!鄙人有些失言了!”呂掌櫃忙不迭迴應。


    “掌櫃你還是說迴屠大夫吧!”秦子垣催促著,又端起了茶盞淺品了一口。


    “枳兒,你把那天在王婆家的事都告訴他們吧!”呂掌櫃對身邊的枳兒說道。


    “是,爹爹!”


    原來秦軍圍城之後,很快就有一隊人馬衝進了城中,來到濟世堂門庭前。他們不分清紅皂白進來便要搜屋子,說是有逃兵逃到了城內,最後不知為何逮捕了一個才來濟世堂幫忙的小兄弟,然而就急急衝衝的退了兵。


    而當晚屠大夫便沒有再迴來過濟世堂。


    “逃兵?”


    貢宇瞪圓了他的虎眼,簡直不可思議。


    “咱們何曾……”貢宇差點就要替秦國將士辯解,他們哪會有逃兵到此?


    卻被趙婉婉意識到,忙用了手肘猛得一擊貢宇的後腰。


    貢宇才又住了口,嘿嘿一笑:“咱們何曾有這般運氣,能看到打仗的將士啊?”


    算是將話給圓了過去。


    趙婉婉這才鬆了一口氣,又陪著笑:“就是就是!”


    呂掌櫃與枳兒並未太過在意趙婉婉的舉動,那掌櫃也隨著笑,感慨道:“是啊,咱們何曾見過這番架勢啊!這不等他們都走了,便叫小女去城外後請的王婆家尋屠大夫……可惜就再也沒見著他了!”


    一直沒有怎麽出聲的伯吉,看著枳兒姑娘,湊在了秦子垣耳邊,道:“秦的將士來這裏隻是為了逮捕一個小兄弟?好像有什麽古怪!”


    秦子垣側著目光去看伯吉:“嗯。是有些古怪!”


    伯吉便望著枳兒姑娘問了一句:“你們堂裏那位新來的小兄弟,是秦國人?”


    聽到伯吉問話,趙婉婉也盯著枳兒,等著她迴答。


    那枳兒姑娘眨眨眼睛,猶豫道:“是吧?因、因為他說他是打東邊來的。而、而且,雖然他來咱們濟世堂不久,卻獨獨與屠大夫走得近。”


    “那他叫什麽名字?多大年紀?如今人呢?”趙婉婉追問道。


    “他叫殷牧,和屠大夫年紀相仿吧!十七?還是十六……”枳兒答道。


    “殷牧?”趙婉婉咋舌道,還情不自禁的站了起身。


    她記得這個名字。


    假如她沒有記錯的話,此人是驛城的都尉,是沈懷良的千金沈昆蘭的未婚夫。


    她與秦子淮去驛城剿匪那日曾在沈府中住過一夜,當時沈懷良在大獄中,沈府上下便是由沈昆蘭與這個殷牧的人在為他們打點一切。


    秦子垣看到趙婉婉如此激動,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四妹認得此人?”


    “你們……”呂掌櫃似乎警惕了起來,“你們不會也是秦國人吧?”


    說著,他下意識的拉住了站在他身側的枳兒姑娘。


    趙婉婉也瞧出呂掌櫃有所防備,這才忙擺手,強裝笑道:“不、不是不是。隻是殷牧這名字有些耳熟……”


    趙婉婉這話雖騙過了呂掌櫃父女,卻瞞不過秦子垣。


    秦子垣眉梢微動,目光沉了下來,陷入記憶中搜尋起來:殷牧……?這人似乎在哪個竹簡上曾看到過……


    “枳兒姑娘那人被帶走之後呢?”趙婉婉又追問,卻看到枳兒姑娘隻是搖頭,沒再出聲。


    趙婉婉有些失落。


    那麽,就是說秦子淮果然早就認識沈府上的人了,可他那個時候還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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