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婉又一個轉身,側身對著秦子垣。


    麵朝著被漠北將士圍困住的乾王錦,對他大聲問道:“你就是北蒼國的君王乾王?!”


    此時天色漸晚,雨勢又大,又隔了一段距離,叫趙婉婉看他看不太真切。


    但能依稀瞧出年紀,不過也就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模樣。


    半晌後,才聽到那乾王錦冷聲迴應她:“你是南秦的皇後?”


    “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趙婉婉得理不饒人,繼續對乾王錦發問,“是不是還要和咱們大秦打?”


    身為一國之君,此時應該是乾王錦此生最狼狽的時刻,不僅被敵軍圍住,還要被個她這個南秦皇後看笑話。


    不想乾王錦竟然失聲仰頭大笑。


    笑聲中帶著一絲憤怒與絕望,更多的還有不甘與怨恨!


    叫趙婉婉摸不著頭腦:“你笑什麽?”


    他倏然收起了笑聲,並不理會趙婉婉,反而指著秦子垣問:“棟王,你先前的話可作得數?”


    秦子垣被趙婉婉與貢宇突然的出現打亂了步伐,卻在聽到乾王錦如此一問時,收起了那些剛才那幾分私心。


    他一臉正色道:“自然作數!隻要錦賢弟你應承為兄……”


    “好!孤應承你!”


    見到乾王錦開口說話時,口中唿出來的熱氣,很快消散在了寒風細雨中。


    秦子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剛才他還為因為貢宇總是出現在趙婉婉左右而悶悶不樂。


    此時,他的心境卻宛如‘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不禁往前踏了兩步,眸子在昏暗的叢林中,閃著狡黠的光芒。


    他謹慎地確認道:“此話當真?”


    趙婉婉不知道他們兩人在打什麽啞謎,抬眼望著秦子垣的側臉,想要發問。


    卻又有些猶豫,而且她明顯感覺到,那個乾王錦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甚至連話也不曾與她說過一句。


    如此驕傲自負之人,叫趙婉婉也心生厭惡。


    突然又聽到乾王錦大聲質問起來:“可你曾失信於孤,孤要如何信服於你?”


    “錦賢弟,你與本王都不願見這天下戰火,令百姓無依流離失所,令將士流血喪命他鄉,叫蒼生生靈塗炭。”秦子垣激動陳詞道。


    “時至今日,本王仍與當日一樣,從未變過!”


    秦子垣突然話鋒一轉,悵然道:“然今日之勢非本王之本願。”


    趙婉婉聽著兩人隔空對話,似乎早已有過某種協定似的,恍然記起在太後寢宮時,曾聽秦子垣提過,他與乾王錦結拜一事。


    不由得更叫趙婉婉胡思亂想起來。


    她對秦子垣從懷疑、到相信、又到相認,再一起共渡磨難。


    經曆了這麽多之後,當親眼見到他與北蒼國君這番對話時,她仍然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秦子垣隱隱也察覺到身邊趙婉婉不時投來的審視的目光。


    是了,她此時又開始懷疑起本王了!


    秦子垣暗暗告誡著自己,但此時卻不能顧忌趙婉婉的感受。


    他見乾王錦久久不語,似乎仍有顧慮。


    又繼續對乾王錦解釋:“如今,能阻止兩國戰火繼續蔓延之人,非你我二人不可。賢弟當日肺腑之言,言猶在耳……今若你我各退一步,鬥酒彘肩,豈不快哉?”


    也有心要趙婉婉能聽出這話裏的乾坤。


    見乾王錦側過臉,眺望著人牆後麵,似乎在等待什麽人來。


    秦子垣卻勾了勾唇角:“錦賢弟,你以為你的救兵趕得來嗎?”


    乾王錦被秦子垣突然的這句話震住,陡然又抬眼望著秦子垣,似乎被人看穿了一般。


    劉祁也突然發現,好像這一路,便一直沒看到那個伯吉將軍,頓時明白了秦子垣話中之意。


    秦子垣早就命伯吉率一眾將士四處暗中留意北蒼來軍,若有援軍,隻需攔截便是。


    想必此時,北蒼的援軍已被伯吉攔下了。


    天色越來越暗,細雨凍人,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秦子垣看出了他此舉眼裏的慌張與彷徨,再次將雙龍玉佩拿在手中,伸向前方,誠懇對他說道:“錦賢弟,這玉佩有你我二人當日的盟誓,隻要賢弟允為兄,三年之內,北蒼所有軍機要處人事不再踏入我大秦疆土,與我大秦休戰,為兄也絕不食言,一定盡力叫兩國修睦。”


    “兩國修睦?”乾王錦迴神看著秦子垣,這話完完全全刺痛了此時的他。


    雖然他承認自己確實派出了不少密探潛入南秦國境,但他深信這一切,隻不過是為了防患於未然,知己知彼而已。


    以免南邊有異動而導致他們大蒼國陷入被動罷了。


    他少年便成王,自然也不喜歡即位又征戰,既勞命又傷財,吃力不討好。


    他很想看清秦子垣說這番話時,他的臉是什麽神情,然而暮冬的汜水,四周暗得很快,在黑暗之中,他隻能隱隱看到他的輪廓。


    乾王錦眯起了眼,如今被困於此,他無話可說。


    隻得委曲求全道:“如今南秦並不是你說了算,孤隻怕是你一廂情願,孤掌難鳴罷了!這次一戰便是最好的證明!”


    “本王自有辦法!”秦子垣突然快人快語道,“如今隻等賢弟一句話。”


    不隻是乾王錦吃了一驚,就連趙婉婉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著秦子垣。


    王兄有辦法?


    乾王錦遲疑片刻,試探地又問:“是不是孤應承你後,你便放了孤與劉指揮使?”


    “是!”秦子垣答得幹脆。


    卻引起了趙婉婉、貢宇等人投來詫異的目光,就連在他身後的薑嬈也是同樣的意外。


    如不是親耳聽到,趙婉婉都不敢相信這話出自王兄之口。


    這北蒼國的君王——乾王錦明明已被他生擒,根本沒有談條件的可能,秦子垣卻要放了他?


    這就是王兄的辦法?


    趙婉婉失笑之餘,更是按捺不住,她抬手抹掉額頭濕發,扭頭看著秦子垣。


    難以置信道:“王兄!你還同他們談什麽條件?難道你真要放了北蒼的君王和那個混蛋?”


    提到‘那個混蛋’的時候,趙婉婉還揚手指了指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被五花大綁著的劉祁。


    她和劉祁的淵源實在頗深,若不是與他頻頻碰頭,多次較量,每迴都占下風的她,也不至於對劉祁有那麽多的怨念。


    這次擒住了他,怎可以就此放虎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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