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祁貼著牆角離開了此處,經過幾個轉折,又一個長廊出現在他眼前。


    而長廊旁不過三丈遠的地方,便有個別院,而那院門口處,有不少侍衛把守著。


    “此處一定住著位重要人物!”劉祁微眯了雙眼,暗暗猜測道。


    他不但沒有躲避,反而自認為找到了安全的藏身之處。


    於是他繞到了這別院的後方,爬上了別院圍牆的屋頂,潛入了院內。


    劉祁發現這間別院裏隻有三個房間,其中有兩間房內都點著燭火,唯獨靠近大門附近的那一間房,卻暗著未點燈。


    “看來隻能去那間房了!”他暗暗想到,便小心翼翼往未點燈的房裏靠近。


    院門把守的侍衛們,將注意力全都用來留意院外的一切,竟然沒有一人察覺劉祁在他們身後。


    摸到那房間的門後,劉祁又輕手輕腳推開了房門,便竄進了那間房,還將門輕輕關上了。


    一切都如他預期一樣的順利,總算鬆了口氣。


    就在此時,他卻又聽到院外侍衛們的聲音。


    “貢將軍!”


    “嗯!沒什麽事發生吧?”


    “沒有,將軍!”


    “好!”


    趙婉婉正擔心著城外敵軍圍城之事,又掛心秦子垣的安危,坐臥不安,卻聽到院外侍衛們與貢宇說話,十分詫異,走出了房門,果然在院內看到貢宇的身影。


    “貢宇?!你怎麽迴來了?”趙婉婉問。


    貢宇上前行禮:“娘娘,是棟王殿下要末將迴來帶你走!”


    趙婉婉聞言,臉色大變:“走?他們攻城了?那……王兄呢?”


    趙婉婉卻看到貢宇一臉漠然,隨後雙膝一屈,便往地下跪,抱拳過頭道:“啟稟娘娘,敵軍出動了攻城車,殿下也已叫弓箭手待了命,隻怕難逃一戰。”


    趙婉婉杏眼瞪圓,驚恐地注視著貢宇,難以相信地搖著頭,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攻城車?不就是,將士們用來爬城樓和撞城門的?王兄他身在城樓之上,若是敵人爬上城樓,那豈不是……


    “你、你說什麽?”半晌,趙婉婉才從口中擠出幾個字:“難逃一戰?”


    趙婉婉隻覺得此時鑽心的痛楚向她襲來,她冷靜不了,也理智不了,追道:


    “那王兄沒和你一道迴來?”


    王兄不是一向都不喜戰嗎?他連飛鳳都躲不了,若是麵對敵軍的攻擊……


    趙婉婉不敢再往下想,此時聽到貢宇說。


    “殿下叫末將告訴娘娘,有殿下在,娘娘定會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


    貢宇這一番話,字字似刀,頃刻將趙婉婉撕得粉碎,她隻覺得悲痛不已,心中千千萬萬的不舍與難過堵在胸口。


    “洪、福、齊、天?”趙婉婉隻感到渾身顫抖,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叫她感到害怕的答案。


    雖然她不願將它說出口,但她的雙眼很快便充滿了淚水。


    她怔怔地望著貢宇,問:“王兄這話是什麽意思?城中不過一萬的將士,他憑什麽說這樣的話?”


    城外敵軍足足有五萬鐵騎啊!


    趙婉婉既怒又憂,又質問起貢宇:“你為何不聽本宮的吩咐?本宮要你留在棟王身邊保護他,你怎麽可以又跑迴來?”


    “娘娘!”貢宇見趙婉婉滿臉是淚,也痛苦地喊道:“不是末將不肯留在殿下身邊,隻是……”


    不等貢宇把話說完,趙婉婉已轉身往迴走,貢宇忙叫住:“娘娘?”


    “本宮要去城樓找王兄!”趙婉婉收起了淚水,一臉堅決道。


    “娘娘!您不能去啊!”貢宇大聲叫住,但趙婉婉並不理會,已走進了房間,徑直來到了飛鳳前麵。


    她伸手輕輕觸碰著飛鳳,沉吟片刻,便將飛鳳一把握住,輕鬆將它用架上取下。


    再走出房門時,已不見她臉上的淚痕,隻見她一臉決絕,視死如生對貢宇吩咐道:“替本宮備馬!”


    貢宇不敢阻攔,隻得遵從趙婉婉的意思,二人又離開了院落。


    在暗處的劉祁,也透過門縫將剛剛院裏發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卻被此時趙婉婉臉上的那副神情,重重地撞擊了,神情竟然有些複雜。


    見二人離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然而,沒過多久,院裏又響起一陣開門的聲音,劉祁又警覺起來,通過門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


    “薑嬈?!”他十分意外,沒想到會在行宮內再見到這位舊時的同僚,更叫他驚訝的時,他發現薑嬈竟然一步一步朝著他躲藏的這間屋子走來。


    薑嬈走到了房門前,才停下腳步。


    “劉指揮使,薑嬈知道你在裏麵。”薑嬈小聲對著房內說道。


    劉祁一臉狐疑,沒有出聲。


    薑嬈見屋內並無人應她,繼續小聲道:“若是我現在大叫的話,指揮使你猜,會怎麽樣?”


    劉祁這才壓低了聲音,開了口:“你想怎麽樣?”


    “薑嬈在青龍院時,多虧指揮使調教與照顧,才有今日這身本領。”薑嬈笑道,“自然是不會做些恩將仇報,對不起指揮使的事……”


    “長話短說!”劉祁冷冷道。


    “做個交易如何?”薑嬈也就不再繞彎子,“破城之後,請將漠北棟王項上人頭交給薑嬈如何?”


    “憑什麽?”劉祁一怔,有些不解,但仍冷冷反問,“你既不再效命我北蒼國,為何要那棟王的項上人頭?”


    “這個嘛……指揮使就別問了。”薑嬈冷笑道。


    劉祁雖覺得可疑,但並未繼續追問,轉念又問:“你又能拿什麽交換呢?”


    “不知劉指揮使想要什麽呢?”薑嬈仍舊小聲問著。


    劉祁仍舊搞不清楚薑嬈的立場,沉思片刻後問:“你在為何人辦事?那些秦兵並不認得你……你卻在又在行宮住著,難道你……?”


    薑嬈貼近房門,輕聲道,“指揮使真想知道?”


    劉祁卻沉默了。


    實際上,想要除掉一個藩王,隻有可能是一個與之實力相當,或者說實力略遜一籌的人。


    理由很簡單,這個藩王一定是擋了此人的“道”。


    薑嬈沒聽到劉祁迴話,又退了一步:“若指揮使不願,便當薑嬈未提過此事吧!”說罷轉身離開了這房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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