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趙婉婉將這席話說出口的一刻,她就有些後悔了,她怎麽會說出這句話呢?


    以趙婉婉的身份,怎麽可以如此大不韙,對王兄說出這樣嬌縱之語,簡直有失身份。


    秦子垣猛然一怔,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顯露在臉上,不可思議地看向趙婉婉,沉聲問:“娘娘……本王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但如今話已經說出口了,猶如覆水難收。


    趙婉婉如今是騎虎難下,隻好攥緊衣袖,正視著秦子垣的雙眼,以皇後的身份大聲衝他嚷道:“本宮難道沒有資格說你兩句嗎?你見到本宮非但不行禮,還要離開,本宮允許了嗎?”


    秦子垣不僅不知道趙婉婉為何生氣,反而還被趙婉婉這一番質問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見軍營眾將士齊刷刷都注視著這裏,他隻得勉為其難朝著趙婉婉又行了一禮,畢恭畢敬地道:“娘娘教訓得是!都怨本王,本王知錯了,請娘娘息怒!”


    趙婉婉這才似乎滿意的“嗯”了一聲,秦子垣又站直了身子,湊近趙婉婉跟前小聲問道:“本王可以告退了嗎?”


    這突然湊近,令趙婉婉眼中掠過一絲驚恐之色,頓時漲紅了臉頰。


    瞪大了她那雙杏眼,直直盯著秦子垣,慌亂起來:“你……你退、退下吧!”


    秦子垣將趙婉婉此時的表情細收入眼底,難怪她如此喜怒無常,如此慌張。


    此時見到趙婉婉這副神情,令他剛才站在了望台時的那些失落,彷徨,與自嘲頃刻消失殆盡,他難掩嘴角的一抹微笑。


    俯首道:“那……娘娘當心身子,這裏風大,早些迴來,本王先退下了!”


    趙婉婉臉上紅暈未退,似有羞色,小聲逞強道:“本宮自然知道,不勞你費心!”


    待秦子垣走出這西城軍營後,趙婉婉才恢複往常的神態,對貢宇問起:“貢將軍,去附近尋皇上下落的將士有消息嗎?”


    貢宇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說:“迴娘娘沒有。末將又叫將士們在先前發現皇上金輿的那處峭壁一帶仔細搜尋過了,和我們之前看到的情形差不多,並無新收獲。”


    趙婉婉目光遊移不定,思索了片刻,自問道:“皇上究竟在哪兒去了呢?難道真被那劉祁逮到了?”


    “若皇上真在北蒼人手中,自然不可能會三番四次便來使求和!”貢宇斷然說道,“但是,他們很有可能也知道皇上失蹤的事,以此作為要挾,逼我們就範!”


    “他們知道皇上失蹤的事?”趙婉婉不解,“怎麽會呢?這事除了我們的人,敵軍怎會知道?”


    貢宇搖了搖頭。


    “軍裏有細作?”趙婉婉突然覺得背脊發涼,擔憂地看著貢宇,“會是什麽人?”


    “娘娘,自古兩軍交戰,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故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應避實擊虛,因敵而製勝!什麽都有可能發生!”貢宇冷靜地說道。


    “那隻有等穀牙的消息了……”趙婉婉歎息道。


    “衛校尉此去已有幾日,應該快迴來了吧。”貢宇安慰道,“娘娘無須太過擔心,北蒼頻繁使人前來議和,隨後又故意說他們擒了皇上,以末將之拙見,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若皇上真在他們手上,我軍早就收到退兵詔書了……”


    趙婉婉聽了貢宇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但她仍然不解,便問道:“那他們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呢?”


    “不過是想拖延時間,消耗我大軍的糧草罷了!”貢宇冷哼一聲道。


    聽完貢宇的話後,趙婉婉稍稍安下心來,又想起薑嬈,便問道:“貢宇,本宮還有個問題……”


    “娘娘請說!”


    “你覺得薑姑娘怎麽樣?”


    貢宇不明白趙婉婉是何意,抬眼望著她:“什麽怎麽樣?”


    “她的為人……”趙婉婉迎上這目光,“你覺得今日王兄是不是有些過分?這樣汙蔑薑姑娘的為人……?”


    “娘娘想聽實話?”貢宇反問道。


    “這是自然!”


    “末將對薑姑娘的為人持保留的態度!”貢宇沉聲道,“若不是因為她提供了關於皇上的線索,末將自是不會收留她在軍中!”


    貢宇大有一吐為快的意思,不等趙婉婉反應,又接連道:“無論如何她都算是個來曆不明的女子,不論她為人如何,是否誠實可靠,娘娘都應該讓她離開。至於棟王殿下今日對她大發脾氣,末將反倒是感覺,是殿下緊張娘娘,方才如此的。”


    趙婉婉納悶地看著貢宇,開口便問:“你又知道?你跟他明明才剛剛認識!”


    “娘娘有所不知,咱們殿下可是出了名的愛民如子……”傳來一個將士的聲音,將兩人的談話打斷。


    趙婉婉與貢宇不約而同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投以詫異的目光,視線落在離二人不遠處的一位正在執勤的侍衛身上。


    那侍衛一身銀色盔甲,手持長槍,見二人朝自己望了過來,才一抱拳行禮道:“卑職參見皇後娘娘,參見貢將軍!”


    貢宇從這侍衛所著的鎧甲就知道他並非自己軍中的將士,聽見自己與趙婉婉交談,還敢插話接嘴,難免讓貢宇有些不悅,隨即厲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軍中是何職位?”


    “卑職姓張,是伯吉將軍的副將!”張副將俯首答道,“卑職並非有意偷聽皇後娘娘與貢將軍談話,隻因關乎棟王殿下,卑職見娘娘對殿下有所誤解,情急之下,才開口插話,請娘娘恕罪!”


    貢宇微眯了雙眼想了一陣,才想起,便說道:“哦,本將記得了。在仆胡放火焚燒那千餘戰俘時,你就站在那圍欄外的?”


    “迴稟將軍,正是!”張副將恭敬地答道,“棟王殿下向來為人宅心仁厚,對咱們漠北將士更是不在話下……”又抬眼望著趙婉婉,似乎還有話想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卻聽到貢宇說道:“行了,你下去吧!”他還朝張副將擺了擺手,似乎不打算追究剛才他失禮插話一事。


    張副將雖然還有些意猶未盡,卻隻得悻悻的應聲:“是!”退下了。


    然而張副將心裏卻一直揣著對棟王殿下秦子垣的擔憂。


    他在伯吉將軍手下任副將多年,一路隨伯吉將軍來到漠北鎮守大秦的西北邊境。


    在他的記憶中,這位棟王殿下幾乎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情,將伯吉將軍調離過他身邊,更不要說這次,殿下竟然不惜調動整個漠北軍的鐵騎趕往北蒼國境內。簡直是大姑娘坐花嬌——頭一迴。


    最令他震驚的是,棟王殿下居然還親自來了汴梁。


    這一切都說明事態已經相當嚴重,甚至在嚴重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後娘娘還要對棟王殿下胡亂猜疑,那殿下也實在是太冤枉、太委屈了!


    作為屬下,他應當站出來替殿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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