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婉轉身扭頭踏入太後寢宮,並未做多想。


    秦子垣等她隨行的宮人一並進去後,才踏入太後內室。


    二人一前一後向太後行了禮,太後也瞧出二人似乎都心事重重。


    隨即開口:“皇後,聽說這次你與皇上出巡剿匪,很順利,一舉剿滅了兩個寨子的山賊?”


    “迴太後,是的!”趙婉婉畢恭畢敬地迴答著,然她又不免想起那個漏網之魚——“老三”,心中有些不悅。


    “那這迴出巡,皇後與皇上相處還順利嗎?”太後隨口問道。


    趙婉婉心底的傷痛被掀開,隻得隨口道:“還順利……”


    太後蹙眉反問:“是嗎?可哀家聽說你們在沈府暫住了一晚……皇上卻臨時又跑出去同侍衛們同住了?可有此事啊?”


    太後雖然語氣平平無奇,卻有股不怒自威的架勢,令趙婉婉一怔。


    她心突突地跳得有些快:“迴太後……此事……是臣妾不該與皇上吵爭,惹惱了皇上……”


    說著她起身向太後跟前一跪:“請太後息怒……因為此迴有漏網之魚,所以臣妾指責了皇上……”


    “指責了皇上?!”太後緩緩抬眼,聲色卻犀利:“皇後你、你倒是一點兒也不隱瞞啊!”。


    “臣妾不敢隱瞞!”趙婉婉原本低著頭,此時垂得更低,小聲道:“辜負了太後的期望,是臣妾不好……”


    趙婉婉猶豫了一會兒,陡然提高聲音,抬起頭望著太後:“請太後讓臣妾與皇上順其自然吧!”


    太後聞言臉上的神情顯得十分難看,雁安頓時就為趙婉婉捏了一把汗。


    連忙也跟著跪在了趙婉婉的身後,叩首勸道:“太後,皇後娘娘隻是身子累了,沒有休息好,才會如此,請太後恕罪!”


    整個太後的寢宮內彌漫著死一般寂靜的空氣。


    秦子垣一臉擔心的望著趙婉婉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太後。


    起身道:“太後,皇上與皇後娘娘本非兩小無猜,有些磨合也在所難免,況且與山賊纏鬥本就不是開心之事,太後切勿動怒,責怪皇後娘娘!”


    秦子垣這番話,令太後似乎緩和了情緒,舒展開了雙眉:“如此哀家確實有些急切了……罷了,皇後你先起來吧!”


    沒想到太後並未責罰趙婉婉,趙婉婉連忙道謝後又在雁安的攙扶下起身。


    太後對秦子垣說:“垣兒,難得你迴皇城,先前忙皇上登基與大婚之事,還沒正式為你接風洗塵……不如明日戌時設宴,就在哀家殿內,叫上皇上,皇後,梁王,還有你那幾位皇妹前來一聚,可好?”


    “全憑太後做主!”秦子垣恭敬說道。


    ……


    從太後寢宮離開後,趙婉婉心裏羞愧不安。


    隻因她本還數落了秦子垣一番,斥責他包藏禍心,是奸臣逆賊,不想他卻仍舊在太後麵前替自己解圍。


    眼見著將要走到分岔路口,她停下腳步,迴了頭,望向遠遠跟在自己身後的秦子垣:“王兄……”


    秦子垣見狀亦停下腳步:“娘娘何事?”


    “方才王兄在太後麵前替本宮解圍……本宮這廂先謝過王兄……”說著屈了屈膝。


    “此等小事,不過隨口之勞,娘娘,無須多禮。”秦子垣笑道。


    趙婉婉猶豫了片刻,又開口:“本宮先前口氣不好,在這裏給王兄賠個不是……希望真如王兄所言,王兄並非奸臣逆賊……”


    “本王並未放在心上,隻是希望娘娘願意相信本王!”隨後,他便朝趙婉婉一拱手:“本王先告退了!”


    趙婉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平息,同時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慮當中。


    直到迴鸞凰殿內,她整個心思都仍在思考此事。


    在她一旁伺候的雁安,看出趙婉婉有心事,開口:“娘娘,是在想太後的話呢,還是在想棟王殿下的話呢?”


    趙婉婉看了雁安一眼,搖了搖頭:“都不是!本宮在想是什麽人在散播謠言……”


    “散播謠言?”雁安好奇。


    “本宮與王兄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卻總覺得王兄不是個壞人……你有沒有注意看他的眼睛?”趙婉婉一麵推測一麵問雁安道,“我爹娘都告訴我,若是一個人的目光清澈,便不是陰險狡詐之人。”


    “娘娘,雁安哪裏敢看棟王殿下的眼睛啊?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不過娘娘既然這樣說的話,一定有娘娘的道理。而且雁安看來,棟王殿下能在太後麵前開口為娘娘解圍,也許是對娘娘心存好感。”


    “王兄也在皇上麵前替本宮解圍過……”趙婉婉補充道,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等等!你在說什麽啊?”趙婉婉頓時感到一臉火熱升上臉頰,嬌嗔道,“雁安你現在膽子越發大了,連本宮的玩笑也開?”


    “沒有啦,雁安隻是如實直說罷了!”雁安笑道。


    “你還說?”趙婉婉一臉緋紅,感覺臉上火熱,便伸手敲打了雁安一下。


    “娘娘莫惱羞成怒嘛!”雁安嬉皮笑臉的道,“其實雁安也覺著,或許真是有心之人在散布謠言,目的就是要破壞皇上和棟王殿下的關係!”


    趙婉婉聽後瞪大了雙眼,恍然大悟一般的點了點頭,讚同道:“確實很有這個可能!”


    轉念又道:“哎……隻不過本宮要如何將此人揪出來呢……”


    “娘娘,你身為後宮之主,還是少過問前朝的事。”雁安勸說道,“這次娘娘隨皇上出巡到沈府有沒有什麽發現?”


    “沒有什麽可疑之處啊。”趙婉婉答道。


    “那娘娘和皇上可有……”雁安關心地問,雙手還一擊掌,意思是有沒有“同房”。


    “沒有!”趙婉婉一臉無奈,“皇上對本宮還是冷冷淡淡,又恭恭敬敬的……沒碰過本宮,連手都沒碰過!”


    說起此事趙婉婉又想起當晚在沈府西院,秦子淮的不辭而別,心有不悅。


    她又生氣說道:“皇上忙到衣不解帶,忙到連與本宮說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雁安在一旁隻能小心翼翼地勸著,也不敢阻攔:“皇後娘娘,莫氣壞了身子。”


    又追問:“娘娘在趙府時,何曾受過這等對待?依雁安看,或者請老夫人前來為娘娘向太後稟明情況……”


    “娘親?”趙婉婉轉頭看著雁安,猶豫著。


    “是啊娘娘。讓老夫人出麵。事情就好辦了!”


    “皇上與娘娘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這還不是問題?”雁安繼續說道,“皇上與娘娘這才剛剛大婚沒多久,哪有不行周公之禮的道理?依雁安拙見,皇上心裏肯定是有其他人。”


    趙婉婉點頭同意,卻歎氣道:“本宮此去驛城,見過那沈府的千金沈昆蘭。她長得確實秀麗動人,但那沈氏似乎已有婚配……本宮還審問過她,並無特別之處……”


    “娘娘豈能輕易信人?”


    “你不在場,當日皇上幾乎都未正眼瞧過那沈昆蘭。”趙婉婉邊迴想邊說著,“再說,那沈昆蘭也沒什麽破綻。”


    “娘娘,這才更加說明大有問題呢。”


    “此話怎講?”趙婉婉心想,莫非是自己瞧得不通透?


    “幸許正是因為心虛,才不敢相看呢。”雁安小聲說,“在沈府時,娘娘可曾一直在皇上身邊,寸步不離?”


    “並沒有……皇上他,他當晚離開沈府,第二日清晨才又現身在沈府。但本宮問過隨行的侍衛,聽聞皇上隻是去了驛城衙門住了一宿。”


    “這不就奇了怪了嗎?”


    “本宮隻覺得皇上性子古怪,很難相處,沒什麽奇怪的。”趙婉婉賭氣道。


    “娘娘!”雁安搖頭反問:“這還不奇怪?”


    “若照你所說的,會是什麽人呢?”


    她心裏莫名好奇,究竟是何人能讓秦子淮如此魂牽夢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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