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崢招唿她繼續吃,兩個人一邊閑聊,一邊涮火鍋,氣氛還算和諧。


    “老板說要給你一些補償,你看多少合適?”嚴崢終於提到了正事。


    榮知予一愣,賠償什麽?


    被他踹的那一腳嗎?


    不不不,還應該是謝謝他的嫌棄,不然她也不能完好的出現在這裏。


    想到這裏榮知予不禁輕笑一聲。


    嚴崢一怔,這算什麽迴應?


    他試探著說:“你看一百可以嗎?”


    榮知予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一百?我本來沒想要賠償,那現在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


    嚴崢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他踹人就給一百,那你讓我踹他幾腳唄,我給他一腳兩百。”榮知予說得極其認真。


    嚴崢懂了,這丫頭誤會了,便說:“我省略了後麵的單位。”


    窮人和富人的差距,單位是不同的,窮人是塊,富人是萬。


    榮知予反應很快:“一腳一百萬?”她的聲音不受控製地提高了兩度。


    這生意做得,這樣的話,她還可以多接受幾腳。


    嚴崢也有些弄不清狀況,試探著說:“如果覺得不夠,還可以再加。”


    榮知予忙擺手:“不不不,不少。隻是你確定就是因為挨了他一腳,就給我一百萬嗎?”


    她可不傻,有些錢是拿不走的。


    嚴崢有些懵,他還真沒跟宴瑾煜商量賠償多少,不過這一百萬的金額他還是能做主的。


    嚴崢雖說是宴瑾煜的特助,但他這個特助和別家上市公司的特助不同。


    他看著麵前的女孩,認真地說:“是真的,不過是有要求……”


    就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誰會無緣無故送一百萬給你,就因為被踹了一腳,那不是有病嘛,榮知予在心裏暗暗歎息。


    她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你不用說了,這個錢我拿不起。”


    說完,她繼續吃火鍋,中午多吃點,晚上的那一頓就不用吃了。


    還能省下一頓飯錢。


    嚴崢扯了扯嘴角,他頭一次遇到送錢都不要的女人,都不知下麵該怎麽說了。


    兩個人悶頭吃火鍋,一時無語。


    “我可以給你一份工作,但是有點棘手,不知道你能不能勝任。”嚴崢打破了沉靜,率先開口。


    知道這丫頭需要錢,他隻能說得婉轉一些。


    榮知予以為他又在耍什麽花樣,有些不耐地迴道:“我隻能做兼職,沒有那麽多時間。”


    她已經和視美傳媒簽了合同,還不知道怎麽說,同時還在智捷醫療科技那邊做兼職,她已經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的了。


    嚴崢點點頭:“對,就是兼職,不占用你正常的工作時間。”


    榮知予眼睛一轉,不知想到了什麽,“啪”的一聲放下了筷子:“你這人看著挺斯文,沒想到竟然這麽齷齪!”


    榮知予說完,不忘轉身拎起她的小包,站起來就要離開。


    嚴崢有些莫名其妙,急忙喊住她:“哎,反正你都是為了賺錢,有什麽關係?”


    榮知予被氣到了,她已經走過嚴崢的身邊,突然轉過身,把手上的包朝他砸了過去:“去死吧,沒想到表麵一副人模狗樣的,背後竟然是這麽下流。”


    嚴崢閃身躲過,他差點被手拎包砸到,眼底的閃過疑惑和不滿:“我怎麽下流了,你給我說清楚。”


    榮知予瞪著他問:“好!你來給我解釋一下,‘不占用正常工作時間’的工作是什麽?”


    嚴崢這才反應過來,他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說:“呃……是這樣的,我老板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女朋友,幫忙擋一下糾纏著他的人。”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要我幫忙解決你老板的爛桃花唄。”榮知予懂了,讓她做擋箭牌。


    難怪一出手就一百萬呢,有錢人的錢真不是錢啊。


    她突然有些好奇,拎著包又坐了迴去。


    嚴崢默默扶額,他也算沒少和女人打交道,麵前這個他有點搞不定。


    他輕輕點頭:“算是吧,不過工資肯定比你以前做的兼職賺得多。”


    榮知予做過很多兼職,奶茶店、飯店、發傳單、做家教等等,隻要能賺錢的,她一有時間就去做。


    全年無休。


    嚴崢忽然想,用這樣帶刺的女人以毒攻毒,也許可以幫他老板解決掉那些麻煩,還真說不定。


    榮知予坐迴到他對麵,說:“你應該知道,這是一份高危職業,前天那個叫唐汐顏的女人有多兇悍,你們應該也看到了,當時我左邊的臉腫了兩天,現在才消下去。”


    她摸摸臉頰,似是餘怒未消。


    嚴崢突然想到昨天早上看到她的樣子,臉上有些紅暈,不知道是被打的還是因為高燒,或者因為被他老板嗯……


    他浮想聯翩,不禁嗤笑:“看你挺厲害的樣子,那天怎麽不知道還手?”


    剛才還用包砸他呢。


    嚴崢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昨天早上他老板的側臉也是紅的,不會也是被打的吧?


    這不可能。


    他隨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有句話怎麽說的,被狗咬了,你不能再去咬狗吧。”榮知予說的輕鬆,隨即拿起筷子撈出一塊肥牛。


    哼!窮人被現實壓彎了腰,不得不低頭吧。


    他們這種生活在象牙塔裏的人,怎麽可能懂得普通老百姓的疾苦。


    可事實上,你的妥協未必換來別人的退讓,她暗暗歎了口氣。


    生存不易。


    嚴崢態度溫和地問:“怎麽樣,這個工作你不敢接嗎?”


    “不敢,怕我這條小命被你老板這些富二代怎麽玩死的都不知道。”榮知予把肥牛蘸料放入口中,還是美食最實在。


    富人的遊戲她玩不起,也沒有時間陪他們玩。


    “你怕什麽?還是你有什麽可失去的?”


    榮知予被男人這句話問的一愣,是啊,家已經沒有了,還有一個母親在醫院昏迷中,她還有什麽可失去的?


    她還有什麽怕失去的?


    為了留住這世上唯一的至親,所以,什麽樣的委屈她都願意忍。


    因為隻要母親活著,心裏便有份牽掛,她還有個地方可以去。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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