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氣氛,劍拔弩張。


    王正山一把,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


    李偉平身子一滑,腿已發軟跪坐在地上,像個小孩一樣抽泣起來,他帶著哭腔。


    “蔡騰是我請的,我是受範總,範圍春之托,他說要處理一點麻煩事,要我幫他找道上的狠人,說事成之後,給我一千萬,我也是一時糊塗,見錢眼開啊!就答應他了......


    我找了蔡騰,要他做一筆大買賣,說事成後給他五百萬,他滿口答應了,我是後來才知道,原來範總是要他們,去綁架甘榮盛的兒子!”


    王正山關掉收音機時,悄悄的把工具袋裏的錄音機按下了。


    袖珍錄音機可以錄二個小時的時間,非常靈敏,有足夠的清晰度和時長。


    這些口供是確認他們犯罪的鐵證!


    “李偉平,我警告你!老老實實的全部交代!這算你戴罪立功行為!可以為你爭取減刑!”


    “王隊長,我向天發誓!我絕無半句謊言!我一直想去自首,但怕他們報複!蔡騰都讓他們殺了,我不敢啊!”


    “蔡騰是誰殺的?蔡騰來找你說了什麽?”


    “蔡騰是誰殺的,我真不知道!蔡騰到我家來找我,是要錢的!


    地老鼠死了,刀把子被抓了,他在外麵躲了很久,本來是為了混淆警方的注意力,讓警方覺得綁匪在外地。


    風聲小了,沒錢用了,就迴來找我要錢,我說事情都沒辦成,哪來的錢,他就威脅我,問我是不是想賴賬!我為了息事寧人,自己湊了三萬元給他,還告訴他你在找他!讓他快走!


    他懷疑是刀把子出賣了他,後來問我你叫什麽名字?知不知道你的電話?那天恰巧你找我了,我就順手把你給我的紙條給他了!


    他.......他,當時估計想害你!怕你查到他,我很害怕,等他走後,我打了電話告訴範總,誰知他第二天就死了!”


    李偉平把自己激他,去殺王正山的話給隱藏了。


    他不會說也不敢說,至少他還沒愚蠢到這種程度。


    他隻想把責任都推給別人!


    王正山想蔡騰死之前,莫名其妙的給他打電話,要他到福星大廈天台見麵。


    李偉平這麽一說,證明蔡騰確實想殺了自己。


    隻不過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想法,還是範圍春他們的指示。


    湯永正在邊上聽見了那個電話。


    除了自己,隻有他,知道蔡騰的確切位置,難道兇手是他?


    出了醫院,兩個人分開了。


    派他開車去提審刀把子,自己坐摩托車去見蔡騰。


    他好像沒有作案時間嗎?但他脫不了嫌疑!


    如果他不是兇手,至少他是幫兇,是他告訴了殺手,蔡騰的具體位置嗎?


    他又想起,他在公安局詢問小鳳,問到蔡騰的時候。


    他聽見窗外有腳步聲,出去的時候,似乎看見他的背影。


    在樓下抽煙時,又見湯永正房間裏關了燈。


    當時並沒在意這些,現在聯想到這些事情。


    自己秘密調查蔡騰,他是事先知道的,而且在抓刀把子,地老鼠之前,他就知道。


    這個湯永正,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他藏得真夠深的!


    蔡騰到底是誰殺的?現在還不好下結論。


    看來李偉平確實不知道實情。


    “李偉平,我再問你,非法集資是怎麽迴事?”


    王正山話鋒一轉,這個問題像一記重拳,直接把李偉平給打趴了。


    他像一隻牙膏,想擠一點就說一點,避重就輕的交代一點。


    他想自己沒參加綁架,也沒殺人!


    最多就是一個中間介紹人,應該不會有多大的罪!


    沒想到王正山似乎什麽都知道。


    他目瞪口呆的望著他,這麽隱秘的事情他怎麽知道的?


    他到底知道多少呢?


    他忽然想起前兩天。


    在餘香滿屋,斜對麵坐著的戴黑禮帽的男人,似乎麵熟,不記得在哪裏見過。


    走的時候他又不見了,當時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難道那個男人是他?


    一定是他,王正山!


    他臉色慘白,完了!全完了!


    他當時躲在沙發背後,一定聽見自己和範圍春談的事情了!


    非法集資罪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專門請教過,學法律的朋友,非法集資罪的量刑標準,會處什麽刑罰?


    那朋友說,個人數額在一百萬以上,單位在五百萬以上,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處五萬至五十萬罰金,並沒收全部財產。


    給國家和人民利益,造成特別重大損失的,會判無期徒刑或死刑!


    他們集資的金額何止五百萬,這五年來,經他手上的資金,已經幾個億了,


    而範總經手的資金,估計是幾十個億了!


    這關係到自己身家性命。


    不!這個是死罪,這個事情絕對不能交代!


    那天在咖啡廳也沒說太多,再說咖啡廳聲音那麽吵,音樂聲音也很大。


    他不可能都聽清楚,他也許是在詐自己!


    王正山看他半天不說話,他審訊過太多的犯人,非常清楚他們心裏想什麽。


    交代問題時,絕不會竹筒倒豆子,直來直去,一幹二淨。


    他們會想,警察到底知道些什麽?知道多少?


    知道的就交代,不知道就隱瞞,估計他心裏,非常害怕範圍春他們,打擊報複。


    “李偉平,如果你再敢撒謊,欺騙,隱瞞事實!隻會罪加一等!你不要抱任何僥幸心理,所有的事實我都會查清楚的!”


    “我......範總,他們有能耐,能把錢變錢,我隻是.....把自己的積蓄和一些朋友的錢,以銀行的名義存進去,他們弄出去,投到地產什麽的項目上賺錢!具體怎麽操作,我也不懂!”


    李偉平眼珠子東轉西轉,他選擇性的交代了一點。


    他手中,有著五年多的非法集資賬目,都拷貝下來了。


    一份交給了老婆,一份藏在了店裏保險櫃裏。


    他覺得這就是護身符,他知道自己對於範圍春他們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


    否則,自己也會像蔡騰一樣暴屍街頭!


    對於眼前的王正山,他如果像以前一樣,是個正規的刑警隊長,能保護自己。


    他可能願意配合,而現在他不過是一個逃犯!


    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萬一被範圍春他們知道了,自己就是一個死字!


    他又開始後悔,不該說這些!


    真是左右為難!


    他決定不管他怎麽再追問,他都不再透露半個字了!


    “李偉平,你心裏怎麽想的,我全都知道!我是個警察,是個被冤枉的警察,蔡騰怎麽慘死的,你都知道,他們可以對蔡騰殺人滅口,同樣也可以對你這樣!


    你再怎麽犯罪,都不至於是死罪!我是在幫你!你是願意相信我?還是願意相信範圍春他們?我告訴你,他們之所以現在沒對你動手,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


    一旦你威脅到他們的安全,或者知道我在找你,他們照樣會殺人滅口,你是逃不了一死的!你自己掂量掂量,是幫我抓住範圍春,將他們一網打盡,還是閉口不談,保護他們。”


    李偉平聽了瑟瑟發抖,王正山說的話一點沒錯。


    “現在,隻有我才能保護你的人身安全,如果你願意做個證人,你還能獲得寬大處理,獲得減刑!你明不明白!”


    王正山似乎穿透了他的心,炯炯有神的眼神如一束強光,直抵他靈魂的深處。


    “我,.......”


    李偉平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他猶豫著,權衡著。


    “你,你真能保護我?”


    “當然,隻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可以保護你!”


    王正山目光堅定,變得溫和。


    他要爭取他,傳遞他力量和信心。


    “我覺得你是個有良知的人!你曾經當過工會主席,你也是一名共產黨員,人都會犯錯,但絕對不要執迷不悟,走上一條不歸之路!”


    “我想想.......”


    李偉平垂下了頭,內心陷入劇烈的掙紮之中。


    “嘭嘭嘭!”


    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王正山和李偉平都緊張的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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