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生活在陽光下,有的人生活在黑暗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或多或少,總有些見不得人的隱私,比如興趣愛好,比如道德品質。


    每個人身上都有人性的汙點,都經不起在放大鏡下查看,就像一條條滿是粘液蠕動的毛毛蟲,都有令人惡心,醜陋的一麵。


    不管你是個普通人,還是社會公眾人物,特別是明星,領導,在自媒體發達的網絡時代,最害怕自己的私生活,被別有用心狗仔的窺探,一旦被人抓住把柄,那將是人生的一種災難!


    精心打造的完美人設,就像一件皇帝的新衣,一旦曝光,隻需幾秒鍾,就能讓你赤裸裸的毀滅,就能讓你從輝煌的頂峰墜入深淵,萬複不劫!


    對於狗仔隊來說,是為了錢財,或者是他背後的陰謀者,不可告人的目的。


    對於一名刑警來說,沒有授權的監視跟蹤,就像狗仔隊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刑警不是為了錢財,不是為了個人利益。


    王正山在一家茶館三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要了一杯茶。


    天氣很好,視野也很開闊。


    他像一個普通人,盯著對麵的咖啡店。


    範圍春進去了,拿著一幅古畫,不知想送給什麽人?


    他想自己這麽做,是為了查找真相,是為了社會的公平正義。


    哪怕一個人戰鬥,即使犯了錯誤,會被處分,也是值得的。


    對麵的餘香滿屋咖啡店,上下三層,位於鬧中取靜的華山路。


    墨綠色的牆麵,白色的窗,透過落地的玻璃窗,可以看見裏麵,華美的歐式桌椅,鋪著淺紅的紅格子桌布,玻璃花瓶裏插著盛放美麗的鮮花。


    衣著光鮮的俊男靚女對坐著,小口的品著咖啡,享受著休閑浪漫的時光。


    時尚小資情調的生活,吸引著街道上,匆匆過往的人,羨慕的目光。


    店裏浪漫的鋼琴曲,若有若無的飄出來。


    陽光穿過爬滿翠綠藤蔓的玻璃窗,落在黃藍紅綠相間的水晶燈罩上。


    王正山忽然瞥見,在一樓靠窗的座位上。


    顧明真和林若萱對坐著,談笑著。


    這小子,還真不賴!發展速度挺快的,就如他行事雷厲風行的性格一樣。


    王正山微笑著,看二樓的窗口,裏麵好像有個熟悉的身影,把窗簾給拉上了。


    市檢察院張書記,坐在二樓臨街靠窗的包廂內,滿臉的搵色。


    他叫張勝利,快六十了,還幹個幾年就退休了。


    他穿著灰色的中山裝,臉型消瘦,剛刮過的連腮胡,顯出一片青色。


    桌上香氣撲鼻的咖啡,他沒碰。


    在別人眼裏,他就是一個剛直不阿,嚴肅威嚴的老幹部。


    他接到了幾封群眾匿名舉報信。


    反映新光機械廠,國有製企業破產拍賣,領導以權謀私貪汙腐敗問題。


    信中質問:一個國營企業,突然變成了私人企業,假破產真逃債,低估資產,損害職工利益,造成國有資產巨額流失。


    這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


    新光機械廠的領導,跟他沒有什麽關係。


    但看到收購新光機械廠是黃建新,他心中頓感惶恐不安,左右為難。


    黃建新是他的親戚,外人是不知道的。


    他深知無風不起浪,如果處理不好,外麵會謠言四起,自己都快退休的人了,不想因為這事受到牽連。


    他把舉報信壓了下來,於公於私,他都想如何把這件事情妥善解決了。


    他行事一向審慎嚴謹。


    前段時間,新悅家園維權反腐的事,也舉報到他這裏,鬧得影響很壞。


    他匯報到劉市長那,如果不是劉市長處理事情,堅決果斷,很可能事態更嚴重了。


    張書記打電話約範圍春來,因為他知道,新光機械廠的資產評估,資產重組,拍賣業務,是範圍春的中信資產管理運作,現在出了問題,當然要找他過來核實情況。


    如果證據確鑿,可以立案調查。


    黃建新是餘香滿屋咖啡店的老板。


    他敲門進去,驚喜的笑道:“叔叔!您怎麽來了!”


    他三十七八的樣子,穿著休閑裝,魚泡眼,酒糟鼻,圓餅臉,眼珠滴溜溜轉,雖然其貌不揚,但眼神裏透著精明。


    張書記這是第一次來這,他有點驚訝。


    在他眼裏,老人家比較古板,難盡人情,偶爾見麵,滿口說教。


    他和他兒子張小年,是隔了幾輩的叔伯兄弟,關係密切,有點怕他。


    話音剛落,張書記就吹胡子瞪眼,劈頭蓋臉的對他一頓臭罵:


    “臭小子,你知道出事了嗎?你知道事情嚴重性嗎?”


    黃建新一臉的疑惑,實在弄不清出了什麽問題,讓叔叔發這麽大的火。


    他低著頭,垂著手,尬笑著,不敢做聲。


    “我問你新光機械廠是不是你收購了?所有的過程合規合法嗎?你在外麵做生意,沒有打著我的招牌吧?”


    張書記餘怒未消,看他默不作聲,追問道。


    “是我收購的,您說這事?您的教導我銘記在心,遵紀守法的做生意啊!哪敢打您的招牌。”


    黃建新小心翼翼的迴答。


    他的兒子,張小年,是幕後秘密老板,沒有任何人知道。


    當然,也包括張書記,一直瞞著他。


    國家有政策,領導幹部的配偶,子女,是禁止經商的。


    這一點他們非常明白,老頭身份特殊。


    黃建新的身份是法人代表,其實隻是一個代言人而已。


    台麵上的事,都是他在打理,真正的運作者是張小年,但他從來不露麵的。


    這麽多年來,運作了很多項目,都順風順水。


    生意興隆,從來沒出過什麽差錯。


    咖啡店,隻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生意,不過是一個幌子門麵而已。


    “既然遵紀守法,為什麽舉報信到了我這?”


    張書記神色稍微緩和一點。


    “也許是他們廠裏領導,內部起了內訌,或者職工賠償不到位吧,您放心,所有手續都是正規合法的,絕對沒有問題,叔叔,我向您保證!”


    黃建新自信滿滿的說。


    “哦,這事非同小可,我對你的要求,隻有一條!遵紀守法!你如果敢幹違法的勾當,我絕不留情,照抓不誤!”


    “是!”


    黃建新唯唯諾諾的應著。


    “小年呢?好久沒迴家了,這段時間忙什麽?”


    張書記和兒子關係不好,兒子總是罵他死腦筋,老古板,父子兩如仇人一樣。


    至於他在外麵幹什麽,他都是成年人了,也管不了他,隻要不犯法就行。


    他知道兒子跟黃建新走得近,猜也猜得到,他們會有生意往來,隻是不想挑破,所以擔心。


    “哦,他和一幫朋友到西藏自駕遊去了,不知什麽時候迴來。”


    黃建新笑著道:“叔叔,你不要擔心,小年性格如您,為人低調,少年老成,您喝咖啡吧,要不涼了就不好喝了!”


    “嗯,我血糖高,喝不了甜的,你給我換杯茶,喝不慣這玩意。”


    他在窗口,看見範圍春來了。


    “我約了人,你先去忙吧!等下叫服務員,沒事不要進來!我跟你說的事,你一定要記在心裏,老老實實做人,正正當當經商!記住了沒有!”


    “好的,叔叔,你血糖高,我這都忘了,該死!這就給您泡好茶來!”


    黃建新說完出去了,自己端了一壺上好的茶上來。


    張書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香濃味醇的碧螺春。


    範圍春敲門進來,笑著說:


    “張書記,今天約我,怎麽選了一個適合情人約會的地方,不知有什麽指示啊!”


    張書記站起來,握握手:


    “範總,我們就不能來這小青年喜歡的地方嗎?來,請坐。”


    “張書記,知道您老喜歡字畫,書法,前段時間有朋友,送了我一副字畫,我又不懂,我家裏掛的都是油畫,跟我家裝修風格,格格不入,放在家裏浪費了,我就給您帶來了,希望您不要嫌棄,也不值什麽錢,不算送禮吧,哈哈。”


    範圍春把畫鋪在桌子上,是一副古山水畫。


    一個老翁披著蓑衣,在寒江上獨舟垂釣,邊上還有些鬆樹奇石,畫風簡潔古樸,畫紙泛黃,也沒有提拔落款。


    人情世故,請客送禮,對範圍春來說,就如這幅畫一樣,行雲流水,不露聲色,恰到好處。


    張書記看著很喜歡,隻是推脫:


    “這應該是張古畫,很值錢的,我不能收!”


    “張書記,你就別客氣了,放在我家真沒用,您就收下吧,我還怕我老婆,把它當廢紙扔到垃圾桶裏啦,那不可惜了,哈哈。”


    “好吧,我拿迴家研究研究,如果它是出於那位名家之手,我可要退還給你的!”


    張書記把畫收了,放在一邊。


    “我今天找你來是想了解新光機械廠破產拍賣的事情,群眾有些不好的反應......”


    他不經意的朝對麵望了一眼,心裏咯噔了一下。


    很是奇怪,對麵茶樓的窗簾後,他似乎看見一個熟人,好像是王正山!


    職業的敏感讓他有點疑惑和警覺。


    他下意識的把白色鏤空半透明的窗簾拉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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