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聽到曹休的話,眼前一亮道:“你安排去策反黑山軍的人,成了嗎?”


    曹休點頭道:“陸遜出使黑山,出色的完成了計劃。”


    “目前的計劃,是黑山軍會分出一部分兵力去並州,協助黃忠從河東進入並州攻打高幹。其它的黑山軍會來襲擊袁紹後方,同時攻打鄴縣老巢。”


    “等於黑山軍攻打袁紹,已經是三管齊下的局麵。”


    曹休開口道:“如今進入九月,秋高氣爽,黃河不算湍急,已經適合我們開戰。陸遜的計劃完成,我們這裏隻需要穩穩交戰就是。”


    曹操也是神色振奮。


    沒有黑山軍這一支奇兵,和袁紹就是雙方對壘,相互拚刺刀,看誰先殺死對方。


    有了黑山軍就不一樣。


    手段就更多了。


    曹操當即安排人把郭嘉、荀攸和程昱喊來,說了曹休稟報的情況,繼續道:“現在一切就緒,老夫準備和袁紹開戰了,你們認為如何?”


    郭嘉眼神睿智,幽幽說道:“主公要開戰,在下認為很合適,畢竟有黑山軍作為殺手鐧。隻是拖延作戰的這段時間,在下一直思考一個問題。”


    曹操問道:“奉孝在思考什麽?”


    曹休也看向郭嘉。


    論奇謀、論判斷,郭嘉是相當厲害的謀士。尤其曹操和郭嘉君臣二人,都是放蕩不羈愛自由,關係很是融洽。


    郭嘉從容道:“我們拖延戰事,是我們有冠軍侯這一殺手鐧,是等著策反黑山軍的消息。袁紹這裏,也始終沒有作戰,是否有殺手鐧呢?是否也在準備呢?戰場廝殺,不能考慮最好的情況,必須考慮最壞的情況。”


    曹操問道:“奉孝怎麽想的?”


    曹休眼中神色驚詫。


    郭嘉的判斷有些意思,相當的有預判性,因為打仗就是要考慮最壞的情況,把所有的情況都考慮進去,才能及時做出最好的應對。


    荀攸、程昱都跟著看過來。


    郭嘉捋著胡須道:“我們都忽略了袁紹的一個最大助力,那就是袁紹和烏桓各王的關係。”


    “之前,袁紹憑借著大將軍的身份,假借朝廷名義,賜給了烏桓大人蹋頓,以及烏桓王難樓、蘇仆延、烏延等人單於稱號和印綬。”


    “袁紹還和烏桓聯姻,把袁家的女兒都嫁了過去。”


    “公孫瓚和袁紹爭鬥,烏桓就介入,幫助袁紹攻打公孫瓚。現在主公和袁紹爭鬥,袁紹又在官渡敗了一陣,為了擊敗主公,他不可能放棄烏桓這個助力。”


    郭嘉眼中掠過一道精光,擲地有聲道:“在下鬥膽猜測,袁紹絕對有殺手鐧。這個殺手鐧,極可能是烏桓方麵的騎兵軍隊。”


    曹操捋著胡須思考著,心中立刻警惕起來,頷首道:“奉孝說得對,這是絕對可能的。”


    曹休補充道:“郭先生的判斷,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多做準備。既然這樣,我們再做一個調整,安排黑山軍注意烏桓方麵的兵馬。”


    “如果發現了烏桓兵馬,等烏桓兵馬出來後再進一步合圍,和我們一起圍剿袁紹。”


    “一個要求,就是黑山軍要繞到烏桓騎兵的後方,捅他們的屁股。”


    曹休自信道:“我們正麵擊潰烏桓,再加上黑山軍背後協助,就能剿滅烏桓。”


    郭嘉笑著點頭道:“冠軍侯說得對,不過具體怎麽打,開戰後再決定怎麽圍剿,因為戰場局勢變化莫測。唯獨冠軍侯提及的,必須要通知張燕做準備,這是很重要的。”


    荀攸讚許道:“奉孝的分析我讚同,的確有道理。”


    程昱說道:“在下也讚同,而且要盡可能的斬殺烏桓人,用他們的屍體築京觀示威,彰顯主公的威望。一旦和袁紹打持久戰,軍中缺糧,這些烏桓人的屍體也有用處。”


    曹休聽得麵頰抽了抽。


    賈詡出謀,一貫毒辣不留餘地。


    程昱出謀主打一個狠辣,專用肉脯,是絕對的狠人。


    曹休安撫道:“仲德公,築京觀我也讚同,要讓這些蠻夷知曉,大漢不可辱。不過我們的糧食不缺,屍體就不必用了。”


    程昱神色淡然,微笑道:“冠軍侯說的也對。”


    曹操意氣風發,吩咐道:“今天已經是下午,都過了申時,即將天黑了,不適合作戰。傳令下去,軍中犒賞士兵,肉食管夠,士兵吃飽。明天上午和袁紹開戰,擊潰袁紹大營。”


    眾人紛紛應下。


    ……


    袁軍營地中。


    中軍大帳。


    袁紹正在翻看書信,有士兵進入稟報道:“大將軍,二公子求見。”


    “傳!”


    袁紹吩咐一聲。


    士兵去傳話,不一會兒,袁熙進入營帳中道:“父親。”


    袁紹問道:“顯雍,你有什麽事?”


    袁熙眼神迫切,開口道:“父親,我們和曹操對峙了好幾天,怎麽還不作戰呢?我們有冀州、並州、幽州和青州四州之力,底蘊強,兵力足夠,完全可以開戰。”


    “誠然,曹操的底蘊不足,拖延有利於我們。可是曹賊狡詐,不可不防。”


    “我始終認為,不應該被曹賊掌握節奏,我們要主動出擊。比如曹賊要防守,我們就出兵進攻,反其道而行之,避免落入曹賊的圈套。”


    袁熙強硬道:“我們兵強馬壯,正該窮追猛打。現在始終拖延,士氣也宣泄得厲害,對我們不利。”


    袁紹搖頭道:“老二,你不懂。”


    袁熙不願意頭頂青青大草原,他要向曹休複仇。


    恰是如此,袁紹說他不懂,袁熙也是主動道:“父親,我有什麽不懂的呢?我隻知道必須全力開戰,就算打消耗戰,也要拚死曹操。”


    “很簡單的道理,曹操不止我們一個敵人。皇帝、劉表和孫權都是他的敵人,一旦曹操兵力在這一戰消耗完,沒了力量去控製局麵,不需要我們出手,都有人要啃噬曹操。”


    “我不讚同拖延。”


    袁熙眼中掠過一道精光,鄭重道:“我們的士兵消耗了,那就消耗了。苦一苦百姓,換來袁家擊敗曹操的天賜良機、萬世基業,何樂而不為呢?”


    袁紹眉頭上揚很意外。


    自己不抱希望的這個老二,竟然有這麽大的智慧,竟然分析得頭頭是道。


    “報!”


    恰在此時,一名士兵急匆匆的進入,稟報道:“大將軍,北方烏桓急報。”


    袁紹接過來迅速瀏覽,當看完了書信,笑容綻放開來,意氣風發道:“老二,知道為父為什麽拖延嗎?不是怕了曹賊,更不是要打持久戰。”


    “我是等烏桓的軍隊。”


    “蹋頓率領的烏桓大軍已經南下,且已經在我們的後方,隨時能做出安排。”


    “我們的殺手鐧來了。”


    袁紹信心滿滿道:“曹賊以為我手中的兵力,隻有十六七萬嗎?他錯了,我的兵力總數已經超過二十萬,我要徹徹底底的碾壓曹賊,讓他絕望至死,讓曹賊知道我袁紹才是天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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