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惲眼中有憧憬,卻仍然有遲疑,試探著問道:“兄長,我能行嗎?”


    “肯定行!”


    曹休毫不猶豫道:“惲弟,不要覺得養豬臭烘烘的,更不要覺得養豬低人一等。養豬事關萬千百姓的肉食,這是一項偉大的事業,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業。”


    荀惲想了想問道:“這麽偉大的事業,兄長不試一試嗎?”


    曹休走到荀惲麵前,一巴掌拍在荀惲的肩膀上,不顧荀惲疼得齜牙咧嘴的模樣,蠱惑道:“伯父器重,讓我擔任衛將軍,管理司隸地區的軍政。”


    “我每天都日理萬機,哪裏能抽出時間去單獨養豬呢?”


    “你身為長安縣令,平常的事情不太多,又天資聰穎,天賦異稟,才有養豬的時間。”


    “再說了,你要超越叔父的事業,要光耀門楣,隻能你來做。如果你無欲無求,何必這麽辛苦呢?”


    “任何偉大的事業,都不是一片坦途。”


    曹休鄭重道:“如果很輕鬆就能完成,能青史留名嗎?還是大事業嗎?”


    荀惲點了點頭。


    隻是,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心,畢竟養豬的大事業是有味道的。


    曹休使出激將法,歎息道:“罷了,我還是找其他人來養豬。原本想著惲弟有大抱負大誌向,我幫你一把。你不願意,我不強人所難。”


    “你現在的態度都不堅決,等真正開始養豬,還有無數的困難,恐怕遇到丁點難事,就會打退堂鼓。”


    “這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曹休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擺手道:“惲弟,還是算了,你不必考慮了。”


    “誰說我打退堂鼓了?”


    荀惲瞪大眼睛道:“兄長,養豬這件事,我做了!”


    曹休問道:“惲弟,考慮清楚了嗎?這是大事情,更是明年我給伯父的大驚喜。如果你撂挑子,到時候我會很尷尬的,更會丟盡顏麵。”


    荀惲篤定道:“我想好了,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曹休將信將疑,再一次問道:“真想好了?”


    荀惲擲地有聲道:“我以荀家子弟的名義發誓,遇到了任何困難,我也不會放棄,一定會堅持到底。”


    曹休讚許道:“不愧是我認識的惲弟,不愧是叔父的兒子,不愧是荀家子弟。我有一個預感,明年所有人對惲弟的稱唿,不會再是叔父的兒子,你就是你,你一定會揚名的。”


    荀惲撓了撓頭,頗有些害羞。


    眼中卻有濃濃的期待。


    曹休一副莊嚴肅穆的模樣,繼續道:“你願意養豬,我就可以傳授你養豬的秘籍了。”


    荀惲很是詫異,問道:“還有秘籍?”


    “當然有!這是偉大的事業,怎麽能沒有一應的秘籍呢?”


    曹休站起身走到書架旁,從書架上取下三本裝訂好的書。每一本書,都是上等左伯紙,紙張的質地不錯。


    這些書,是曹休迴到長安後,抽空把腦中養豬的注意事項寫下來,才有了這三本書。


    荀惲鄭重的接過來,攤開三本書,一看到書本上的名字,全身都麻了。


    《史上最全閹割仔豬手法》!


    《養豬三百問》!


    《母豬的產後護理大全》!


    荀惲咽下一口唾沫,隻覺得手中的三本書滾燙無比,更是無比的沉重,讓他的心都有些發顫。他忽然想到,一旦自己養豬的事兒傳迴家裏,父親知道後會是多麽的大怒?


    可是他已經答應了曹休,不能半途而廢。


    男兒豈能輕諾呢?


    荀惲握緊三本書,咬著牙道:“兄長放心,我這迴去研究,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走上正軌。”


    曹休讚許道:“惲弟盡管去,有什麽疑問和難題,盡管來找我。對於養豬的事情,我的理論非常多,可以替你開闊眼界。”


    荀惲點了點頭,拿著三本秘籍轉身離開了。


    荀惲離開後,曹休就繼續忙碌政務,他治理司隸地區也迅速上了正軌。


    七月底,司隸地區陸續開始秋收。到八月中旬,整個司隸地區的糧食都大範圍秋收上來。


    秋天在這樣的忙碌中過去,到了十月,馬鈞完成了竹紙和桑皮紙的製造,更清晰了造紙的工藝流程,可以批量造紙。


    曹休封鎖了紙張的消息,讓馬鈞繼續造紙的同時,又給了馬鈞活字印刷術,讓馬鈞造字印刷書籍。


    進入十一月,典滿挑選的八百陌刀營全部選出來,蒲元也完成八百柄陌刀的鍛造。


    所有陌刀,裝備了陌刀營。


    八百陌刀營組建起來,開始穩健的訓練,迅速形成戰鬥力,也適應著陌刀營的廝殺方式。


    一年匆匆流逝,轉眼進入新的一年。


    去年的關中,曹休平定了韓遂、程銀、侯選等西涼軍頭的混亂,更剿滅了地方賊匪,使得司隸地區從混亂中恢複過來。


    地方安定了,無數的百姓從山中出來,再加上徐庶、賈穆和程武等人大力清查田畝和人口,關中人口漸漸充盈。


    許多躲藏的百姓都出來。


    關中人口依舊少,至少不像之前那樣凋敝,不是所有百姓都藏起來不敢露麵。


    一年的安穩,等到新的一年後,後續必然有無數的孩子出世。


    一月下旬,荀惲閹割後養的仔豬也終於養大了。


    這時代沒有豬飼料,僅僅是靠潲水、豬草等,養豬長膘的速度慢,耗費的時間也更長。


    即便如此,能養出來也極好。


    曹休殺了一頭豬,帶著賈詡、李儒、趙雲、馬超和荀惲等人試過。試吃豬肉後,發現豬肉很細嫩,並沒有那種肉臊味。


    閹割後的仔豬,不像公豬和母豬天性好動和發情,懶洋洋的更好長膘,豬肉味道也非常好。


    曹休借助荀惲完成養豬的大事業,給曹操準備的三個驚喜也完成,專門撰寫了一封書信,邀請曹操二月開春後來長安視察。


    曹休的書信送走後,荀惲養豬的事情也沒有再隱瞞,消息通過荀家的人傳了迴去,最先傳到荀家,再傳到正在尚書台處理政務的荀彧手中。


    荀彧對荀惲擔任縣令,是寄以厚望,更是很期待的。之前荀惲送迴來的家信,荀彧都一一批複迴答。


    尤其是荀惲遊刃有餘的處理長安政務,把長安治理得很好,讓荀彧很滿意。


    兒子優秀!


    荀家後繼有人!


    荀彧帶著期待的笑容,拆開書信瀏覽。這一次的書信沒有治理長安的事情,隻有荀惲養豬的內容,且荀惲從去年就一直在養豬。


    這消息讓荀彧徹底麻了,兒子好好的荀家子弟,怎麽去養豬了?


    這得給他一個交代。


    荀彧又仔細的看了遍書信,實在壓不住怒火,拿著書信風風火火的朝司空府去,要去找曹操給一個說法。


    他把兒子交給了曹休,怎麽成了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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