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恣意的發泄著,許久後才緩過來。她恢複了平靜,再次往岸邊看過去,卻見岸邊奚落她的人,乃至於針對她的人,早就跑了個幹幹淨淨。


    蔡琰反而不急了,仔細的捧起水清洗掉臉上的汙垢,又簡單搓洗幹淨頭發才上岸。


    這一刻的蔡琰,雖然濕漉漉的,卻是塵盡光生。


    一張充斥著書卷氣的臉頰浮現,眸子深邃明亮,充斥著洞徹世情的感悟。即便她衣著樸素,雋永的氣質卻使得她鶴立雞群。


    蔡琰一路往住處去,看到了很多狼狽逃竄的人,看到了很多歇斯底裏咆哮的人,徑直迴了居住的茅草屋。


    草屋一貧如洗,至少幹淨。


    蔡琰坐下來沉靜了一會兒,才拿起帕子擦幹頭發,換上一套普通的衣衫,頭發也重新梳理好。


    蔡琰看了眼一貧如洗的草屋,沒有絲毫眷戀,轉身離開了。


    桑泉城的人,都在躲避虎豹騎,都在驚慌失措的奔逃,唯獨蔡琰迎著虎豹騎去了。


    當蔡琰進入虎豹騎掩殺的範圍,一眼就看到身穿白袍,胯下一匹白馬的趙雲。尤其趙雲的甲胄更精致,周圍還有士兵跟隨,身份明顯不一樣。


    蔡琰直接迎了上去。


    趙雲注意到蔡琰,見對方朝自己來,下令道:“吾乃衛將軍曹休帳下趙雲,隻誅匈奴,不牽連無辜婦孺。你不是匈奴人,自行離去。”


    蔡琰彎腰行禮,不卑不亢道:“民女蔡琰,大漢左中郎將蔡邕之女,和曹司空是故交。煩請趙將軍引薦,我要求見衛將軍曹休。”


    趙雲是武人,卻是大族出身。


    昔年趙雲在冀州常山郡,是帶著部曲去投奔公孫瓚,隻是在公孫瓚的麾下不受重視。


    恰是有這樣的出身,趙雲知道蔡邕,更清楚蔡邕是當世大儒,隻是蔡邕被王允下獄,最後死在牢獄中。


    趙雲見蔡琰衣著雖然普通,卻是氣質典雅,姿色出眾。


    一念及此,他想到了自家主公。


    主公文武雙全,卻因為曹司空撫養長大的原因,和曹司空都是愛美之人,有愛美之心……


    趙雲想到這裏後翻身下馬,拱手道:“原來是蔡邕先生之後,趙雲有禮了。請蔡姑娘稍等些時間,等我解決了桑泉城的匈奴人,再帶你返迴長安。”


    唿!!


    蔡琰頓時鬆了口氣。


    好歹成了。


    她的心中,實際上還是有一絲的忐忑。


    萬一來求助的人,對方有歹心,她的處境會非常的麻煩。恰是如此,蔡琰一開口的介紹,就拉虎皮扯大旗,說了和曹操是故交。


    曹操和蔡邕的確認識。


    曆史上,曹丕在《蔡伯喈女賦》的序文中,寫曹操和蔡邕是管鮑之交,屬於忘年知己。


    可是時隔多年,蔡琰也不知道曹操現在的想法,更不清楚這個曾經以他叔父自居的長輩,如今會是什麽態度。


    趙雲安排人把蔡琰帶走,又帶著士兵繼續衝殺。


    匈奴沒了唿廚泉和劉豹這樣的核心人物,雖然桑泉城還有少許的匈奴骨幹。可是匈奴最重要的力量,都隨著唿廚泉被殺而消亡。


    桑泉城現在的匈奴人,無法整合力量,僅剩下的匈奴兵力也擋不住衝殺。


    廝殺持續了兩個多時辰,一切恢複平靜。


    桑泉城,匈奴人死傷無數。


    趙雲、魏延、馬超和甘寧組織兵力押解俘虜,焚燒屍體,再釋放願意離開的女奴。等一切的事情處理完,連帶著匈奴搶劫的糧食、錢財等都搬運上馬車,已經是夜幕降臨。


    趙雲卻沒有逗留,帶著所有的士兵,押解著俘虜、物資往迴趕。


    這一路返迴,速度慢了些。


    等迴到長安城,已經是五月初,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


    趙雲帶著大軍入城,安置完軍隊,和甘寧、魏延、馬超聯袂去見曹休。


    一行人進入將軍府後,趙雲率先稟報道:“主公,此次掩殺匈奴,從掩殺匈奴開始,到殺入匈奴腹地桑泉城,我們斬殺的匈兵有九千六百餘人。”


    “俘虜的匈奴兵,多達八千七百餘人。”


    “因為我們自身的兵力人數少,加上匈奴有許多的騎兵。在我們衝殺的時候,許多的匈奴騎兵跑掉了,許多步兵也逃散,沒有做到斬盡殺絕。”


    趙雲最後道:“我們的傷亡,有一千八百餘人士兵。”


    曹休臉上露出了笑容。


    此戰斬殺唿廚泉、劉豹,徹底剿滅南匈奴這一支,意味著在大漢朝境內,目前匈奴已經翻不起浪花。即便是還有些匈奴盤踞在北方大漠,已經不足為懼。


    曹休讚許道:“殺得好,這一仗打得極好!”


    趙雲繼續說道:“我們殺到了桑泉城,得到了三萬五千石糧食、三十大箱珍寶玉器、一箱金餅,以及二十大箱的五銖錢。具體的數額,沒有時間清點。”


    曹休笑容更甚,頷首道:“糧食和所有的錢財,和賈詡交接。將士立下的戰功嘉獎,以及戰死士兵的撫恤,全部安排下去,一個都不能少。”


    趙雲點頭迴答後,又稟報道;“除了擊敗和繳獲的情況外,還有一項事情。”


    曹休問道:“什麽事?”


    趙雲迅速道:“在下在桑泉城內,遇到一個名叫蔡琰的女子,她自稱是曹司空故人,要求見主公。在下詢問了蔡琰的情況,她說早些年在長安躲避戰亂,被匈奴人裹挾著擄走去了桑泉城。好在一直扮醜自汙,才躲過匈奴人魔爪。”


    曹休眼前一亮,瞬間又恢複平靜,勉勵了甘寧、馬超和魏延立下的功勞,擺手道:“戰事結束,都下去整頓軍隊,各自休整恢複戰鬥力。”


    “喏!”


    趙雲、甘寧、馬超和魏延齊齊迴答,各自退下。


    曹休思考一會兒後,安排人去把蔡琰請進來。


    時間不長,輕盈的腳步聲傳來。


    蔡琰身穿普通的粗布長裙,素顏進入。即便她沒有任何的敷粉抹妝,可是她精致的五官,睿智的眼神,知性雋永的氣質,以及婀娜的身姿,使得蔡琰別有風情,顯得很是成熟。


    尤其蔡琰曆經磨難,身上有種洗盡鉛華的淡雅氣質,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蔡琰站定後,行禮道:“民女蔡琰,見過衛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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