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也是眼前一亮。


    好一個黃忠。


    不愧是絕世猛將。


    黃忠已經年近五十,還沒到六七十歲的年紀。這個年紀的黃忠,仍然能爆發出強橫實力,有著絕世虎將的實力。


    收下黃忠,曹休就有了真正的絕世虎將。


    黃忠注意到曹休和魏延等人,肩膀發力一甩,把野鹿扔在地上,喝了口酒後,高聲道:“大晚上的擾人清靜,讓不讓人休息了?請迴吧,我不見外客。”


    曹休心思轉動,故意激將道:“堂堂虎將黃忠,變成了一個酒鬼,本侯很失望。這樣的黃忠,哪有什麽英雄氣概?就你這擺爛的模樣,也想保住你兒子,下輩子吧。”


    刷!


    黃忠臉色陡變。


    他身上殺氣洶湧,虎目死死的盯著曹休,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咬牙道:“小子,你在找死?”


    曹休就是要激將黃忠,要讓黃忠發泄。


    要收服黃忠,一般的安慰方法沒用,黃忠也不需要他來安慰。


    曹休沒有退讓,繼續嘲諷道:“難道被我戳到了痛處,不敢承認了嗎?你黃忠現在的這個狗模樣,讓小孩子跟著你繼續受苦受罪嗎?”


    “小子,找死!”


    黃忠虎吼一聲,掄拳朝曹休打了過去。


    魏延和甘寧眼神急切,都連忙喊曹休避開黃忠,也準備出手,卻被曹休伸手製止。


    曹休不躲不避,悍然朝黃忠衝了過去。


    王氏看在眼中,心中急切,又幫不上忙,隻能幹著急。


    此刻的曹休和黃忠,瞬間就靠近,各自一拳轟出。


    砰!!


    拳頭碰撞,兩人各自閃電般收迴拳頭,又繼續猛攻。


    撞擊聲,不斷迴蕩。


    曹休和黃忠都是以快打快,拳拳到肉,而且全無防守,力量沒有絲毫的保留。


    曹休越打越痛快。


    穿越至今,他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打過。黃忠力量渾厚,能爆發出巔峰的力量,恰好能讓曹休全力以赴。曹休或是拳頭,或是肘部,或是翻掌,連續進攻下,轉眼和黃忠交手三十餘招。


    黃忠越打越是心驚。


    這青年是誰,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的厲害?


    黃忠心中一分神,動作頓時慢了一絲,曹休抓住機會一拳閃電般撞在黃忠的肩膀上。


    砰!!


    沉悶的聲音傳出,黃忠悶哼了聲,腳下不穩,以至於蹬蹬後退。


    曹休大踏步的上前,在黃忠剛站穩的瞬間,雙手成爪揮出,硬生生抓開黃忠手臂的防禦,手肘抬起撞了上去。


    轟!!


    黃忠胸膛挨了一肘,再也穩不住,踉蹌後退一步後轟然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他氣血翻騰,眼神驚駭,短時間提不起半點的力量。


    曹休沒有再進攻,抖了抖有些酸疼的手臂,打擊道:“黃忠,你也不過如此。”


    黃忠怒道:“我怎麽樣,和你有什麽關係?”


    曹休冷笑道:“你和我當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隻是我看著屋裏屋外寒磣的一切,覺得悲哀。你妻子真是瞎了眼,怎麽找了你這樣的男人?”


    “你死了兒子,她沒死嗎?”


    “你悲傷,她不難受嗎?”


    “孩子十月懷胎,是從她肚子裏麵出來的。當孩子有了第一次的心跳,有了第一次蹬腿晃動,是她最先感知。當孩子在肚子裏翻滾,是她徹夜難眠輾轉反側。”


    “孩子呱呱墜地後,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撫養長大,是她傾注了無數的精力和心血。”


    “你一個大男人,管了孩子多少事?”


    “孩子沒了,你拍拍屁股去山裏打獵,可以借酒消愁,她能怎麽辦呢?她隻能一個人呆在家裏麵,睹物思人,想著昔日的一幕幕,一個人默默的消化著一切。”


    “即便如此,她還要伺候你這個一把年紀,卻不懂事的老爺們兒吃喝拉撒。”


    曹休指著王氏,開口道:“你看看她的衣服,粗布麻衣;再看看她的一雙手,粗糙皸裂;她一臉的疲憊和憔悴,不辛苦嗎?不難受嗎?你一個人出去悲傷自我感動,你對得起她嗎?”


    王氏頓時紅了眼睛。


    眼中噙滿了淚水,豆大的淚珠不斷的流淌,小聲的啜泣著。


    黃忠更是徹底愣住。


    曹休的話,讓他忽然才發現,妻子竟是如此的憔悴和不容易。自始至終,妻子沒有抱怨,沒有在他的麵前悲傷,隻是默默操持著家裏的一切。


    “我,我……”


    黃忠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酒勁兒消散,內心更是慚愧。


    曹休大袖一拂,嗬斥道:“我什麽我,你雖然上了些年紀,可是四十多歲就老了嗎?隻要你生活優渥,四十多歲依舊可以龍精虎猛。”


    “你膝下隻有一個兒子,黃家一脈單傳。如今你的兒子死了,難道就不活下去了嗎?”


    “我相信,他在天之靈,也希望你們夫妻兩人好好的活下去。”


    “黃家沒有傳承,你對得起黃家列祖列宗嗎?”


    曹休擲地有聲道:“難道兒子夭折,你就不活了,打算醉醺醺的混一輩子。等死後去了地下,你有什麽臉麵去麵對列祖列宗?”


    黃忠被罵得無言以對。


    兇狠的麵容消失,徹底拉聳著腦袋,頹然道:“我錯了!”


    曹休冷笑道:“你懂個屁,你如果知道錯了,就不會作踐自己,不會虛度年華。你對不起妻子,對不起列祖列宗,更對不起自己。”


    “兒子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悲傷可以理解,可是該幹什麽?”


    “再生兒子就是。”


    “你覺得你的妻子老了,我看她年紀也不大,隻要過上優渥的生活,不為一日三餐操勞,不為俗事煩憂,能衣食無憂,為什麽不能生?”


    “三四十歲的年紀,哪有不能生的。隻要生活好,一個一個接著生都行。”


    曹休眼神不屑,嗬斥道:“可是你身為八尺男兒,一家之主,沒有去考慮這些,反而不顧妻子。男兒大丈夫,上不愧於列祖列宗,中不愧於枕邊女人,下不愧於子孫後代,你做到了哪一點?”


    “我,我……”


    黃忠更是被罵得啞口無言,忽然以頭叩地,竟是嚎啕大哭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


    黃忠被曹休的一番話嗬斥後,心中鬱結的情緒徹底爆發,仿佛洪水傾瀉出來。那嚎啕大哭的聲音,顫動的身體,都顯露出這個魁梧男人內心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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