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宸看著淚眼婆娑的林清月,忽然想起了那隻被自己遺棄的貓咪,它也是閃著這雙無辜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


    果然,不被要挾,就永遠不會學乖。


    蘇允宸吸了吸鼻子,收起了眼底那不易察覺的心疼,他將林清月摟進懷裏,感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破敗的房子裏,女人聲淚俱下的對李默訴說著自己是如何被逼迫,又是怎樣的無可奈何,最終的幕後指使指向了一個人,蘇允宸。


    李默聽完她冗長的敘述後,揉了揉太陽穴,“為了這些錢,就要害一條人命,值得嗎?”


    女人明顯愣住了,但她很快緩過神兒來,突然笑出了聲,那笑容帶著些許無奈與淒涼。


    “你們這些有錢人,怎麽會懂得我們這些苦哈哈的難處,在你們眼裏的小錢,在我們眼裏就是一輩子也賺不到的天文數字!”


    女人忍住鼻酸,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你體會過孩子生病了,自己沒錢帶他去醫院的心酸嗎?你體會過孩子考上重點學校,卻因為不是當地戶口不能上的委屈嗎?別說是殺人,為了我的孩子,就算讓我自殺我也願意!”


    李默聽到這些話,心裏不免有些動容,雖然人有情,但法無情,如果處處都講情的話,世間就沒有道理可言了。


    “你有沒有想過,蘇允宸可能不會放過你?”李默提出了一個現實的問題。


    “我想過,別看我是一農村出來的,但我不傻,我把和他的對話錄下來了,他要是敢動我跟我兒子,我就去揭發他,大不了魚死網破!”女人激動的說道。


    還沒等李默繼續說話,大門響了一下,進來了一個有些瘦小,穿著校服的少年。


    “媽,這是?”他看了看李默,又看向了自己母親。


    廚娘愣在了原地,她不知道該怎麽向兒子解釋。


    李默見狀便笑著說道:“你媽媽之前在我家裏做幫廚,工作表現特別好,今天我剛好路過這裏,順便過來看看。”


    “哦,這樣啊……那您坐,我去給您倒杯水”,少年滿臉笑意的走進廚房。


    廚娘看向李默,眼神裏透露著感激。


    李默壓低了聲音,在廚娘身旁輕聲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法律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會,不過……你殺人未遂,也不是主謀,我倒是可以給你請位律師,盡量少判幾年。”


    廚娘明白自己的處境,也不敢多做要求,隻是怕自己會影響到兒子的前途,毀了他的人生。


    李默明白廚娘的顧慮,於是低聲寬慰道:“你兒子已經這麽大了,許多事他會明白的,你隻要好好配合,我就會資助他完成學業,找份好工作。”


    廚娘無奈的點點頭,事到如今,她哪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呢?


    不一會兒,廚娘的兒子就端著幾杯水走了出來。


    “給您,小心有點燙”,少年好心提醒著李默。


    “好,謝謝”,李默笑了笑,眼底卻彌漫上一層霧氣,他可憐著這對母子,也心疼著躺在病房裏的林母。


    然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個人帶來的,蘇允宸,你該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了。


    李默捧起水杯,吹了吹,在心裏暗暗想著。


    夜晚的星空清透無比,林清月躺在地毯上,抬頭看著天窗外的風景,享受難得的片刻寧靜。


    “地上不涼嗎?”蘇允宸走了過來,看著躺在地上的林清月發問。


    片刻的寧靜也沒有了。


    “不涼,有地毯”,林清月淡淡的迴了一句,此刻的她不敢輕易激怒蘇允宸,隻能做到處處有迴應。


    蘇允宸也跟著她一起躺了下去,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感受著從她指尖傳遞過來的冰冷。


    “手指這麽冰,還說不涼?”蘇允宸扭頭看向她。


    月光撒下來的光束,讓林清月此刻看上去,像是古希臘裏的美杜莎一樣,清冷美豔,隻看一眼便會淪陷進去。


    蘇允宸隻覺得喉嚨幹燥難耐,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他眉眼間浮出一抹柔情,心裏暗想著,要是這樣的畫麵能永遠定格下來該多好……


    “少爺,小姐,午餐已經好了”,貝米婭在房間裏尋了個遍,最後在這裏找到了他們。


    “知道了,你先去吧”,蘇允宸迴過神,朝貝米婭揮了揮手。


    “我餓了……”林清月不想再忍受他那種帶有侵略的目光,於是謊稱自己餓了。


    “那我們去吃飯吧”,蘇允宸將林清月扶起來,手挽著手一起來到了餐廳。


    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貝米婭識趣的離開了,讓他們共度甜蜜的二人世界。


    蘇允宸開了一瓶香檳,給林清月倒了半杯。


    開香檳,他是有什麽高興的事值得慶祝嗎?也對,我現在這麽聽話,他是應該慶祝慶祝。


    林清月苦笑著將半杯香檳全數飲下,蘇允宸看著她一臉淒楚的樣子,眸子裏瞬間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


    他又為林清月續上了半杯香檳,聲音輕柔的說道:“慢點喝,喝太急對身體不好。”


    蘇允宸放下酒瓶,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林清月的酒杯。


    “幹杯。”


    蘇允宸喝了一口,笑著看向她,隻見林清月也賞臉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吃飯吧”,蘇允宸貼心的將她餐盤裏的牛排切好,又撒上了一些胡椒粉。


    看著餐盤了全熟的牛排,林清月再一次想到了李默,他也是把牛排做成了全熟給自己吃。


    當時的自己怎麽就那麽心安理得的接受著他對自己的好呢?現在想起來真是替李默感到不值……


    “怎麽不吃啊?”蘇允宸看著陷入沉思的林清月,突然發問道。


    “牛排有些燙,我想先晾一晾”,林清月說著,便用叉子戳了一些蔬菜色拉放進自己的盤子裏,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看著窗外的夜色,林清月覺得自己像是處在黑森林裏,既孤獨又危險。


    她苦悶的喝著酒,似乎隻有在一口酒下肚後,身子才有了些暖意。


    蘇允宸看著她沉迷於酒精的麻痹,也沒有出言製止,隻是在她快喝完時,繼續給她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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