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承宣迴家之後卸去官服,在書房裏批複公文,忽然有人前來敲門。


    “進。”章承宣頭沒抬,筆沒停,淡淡開口。


    “老爺,四公子送迴來一些東西,夫人和各位少夫人都在春暉堂看呢,夫人吩咐過來請你過去瞧瞧。”


    來人恭敬的說道。


    “你去迴了夫人,就說我公務繁忙,先不去了。”章承宣一聽是章文燦送迴來的東西,便也懶得去看了。


    章文燦家中排行老四,卻是家中的嫡次子,上邊三個分別是是大哥章玉明、二姐章雲落、三哥章凜。


    其中大哥二姐皆是一母同胞,和章文燦他們三個都是章承宣的正室夫人所生。


    章凜乃是側室所生,章文燦下邊還有幾個妹妹,算起來他是他們這一輩中年齡最小的男丁。


    大哥子承父業,早早就踏入官場,章凜頗有一些文不成武不就的意思,便被安排打理家中產業。


    誰曾想嫡次子章文燦無心官場,對這商賈之道卻極為感興趣。


    於是家裏的產業又開始從章凜的手裏轉移到章文燦的手裏,不過章家的大部分產業都是章文燦的生母薑氏的娘家嫁妝。


    薑氏尤其疼愛小兒子章文燦,瞧著章文燦帶來的一些吃食物件,笑得合不攏嘴。


    對著廳裏的女眷們說道:“文燦這孩子打小就最懂事聽話了,這次出去一年多了也不迴來,但是你看,他是記掛著家裏的長輩的。”


    章文燦禮物準備的很多,除了母親的,還有一些父親的側室的,包括大嫂的禮物都有。


    “夫人,這個是公子特意交代要親手交給您的。”迴京城送禮的小廝呈上章文燦再三囑咐的箱子。


    箱子看起來不小,外邊還包了布,看著讓人就小心翼翼的不敢碰。


    “打開,我來看看。”薑氏笑得合不攏嘴,走上前來。


    小廝打開箱子,便看到裏邊分隔開了四個盒子,取出來其中一個盒子打開,薑氏一下子愣在當場。


    這是......


    看著眼前這物件倒是很像平日裏用的銅鏡,隻是比銅鏡照出來的人影要清晰地多。


    而且這物件小巧精致,做了小的手把柄,外邊的邊框上還鑲嵌了晶瑩剔透的各色寶石。


    薑氏小心翼翼的拿起來,對著自己的臉,隻見鏡子中的人像清晰可見,睫毛一根根的都數得清。


    旁邊圍觀的側室和章玉明的妻子秦氏看著都驚唿出聲,險些維持不住大家之態。


    “娘,這是什麽銅鏡,怎麽照出來的人影這樣清晰。”


    薑氏也不知道,便眼神詢問那個送禮的小廝。


    “迴夫人,這個叫做玻璃鏡子,相比較銅鏡來說,照出來的人影更為清晰,另外,這是四公子讓我給您帶的信,他說您看了信就知道了。”


    薑氏接過信封,信上除了章文燦問候的話語之外就是再說這鏡子的事情。


    薑氏看過信之後,便把信交給自己的心腹丫鬟,再抬眼的時候,已經是嚴肅端莊的當家主母的姿態。


    “今天這玻璃鏡子的事情,暫時不可以對外聲張,文燦另有打算,若是被我知道了誰泄露了出去,發賣出去都是輕的。”


    薑氏說話不緊不慢,可是說出來的話卻無人敢不聽。


    “是,夫人。”眾人都表示記下了。


    “來,婉兒,文燦說了,這其中一份是給你的,他倒是念得你這個大嫂。”薑氏拉著秦婉兒的手,取過來一個盒子交給秦婉兒。


    “娘,大概是我幫著小叔攔過幾次他大哥對他念叨吧。”秦婉兒說笑。


    翌日,薑氏便向宮裏邊遞了拜帖。


    薑氏先是拜訪了皇後,兩個人相談甚久,出來的時候,還是皇後親自把薑氏送出來的鳳儀宮。


    薑氏離開沒多久,皇後便去了太後宮裏,隻聽說太後一直對章家的四公子章文燦頗有微詞。


    隻因為章文燦拒絕太後外家的外甥女的追求,這次罕見的誇讚了章文燦幾句。


    當晚,陛下宿在鳳儀宮與皇後娘娘相談甚久。


    臨近年關,陛下說要舉辦小年宴,小年之後就不用再上朝了,直到大年初十恢複朝會。


    因此小年宴這天,在京的朝廷官員都會攜帶家屬進宮朝賀,畢竟正式的過年宮宴上不允許送禮。


    小年宴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往宮裏送禮的機會。


    小年宴這天,男女分席,各位夫人都在後宮入席。


    太後年齡大了,這種宴會一般是不出席的,小年宴便由皇後主持。


    席間,皇後同幾位誥命夫人聊著天呢,忽然,皇後好像想到了什麽,對著身後的宮女說道。


    “快,把本宮前些日子得到的好物件拿出來給各位夫人瞧瞧。”


    宮女聽令,去取出來了。


    “各位,這可是本宮之前都沒瞧見過的。”


    示意宮女把玻璃鏡子給大家傳看,引來了一陣陣的驚唿。


    “娘娘,這鏡子怎麽照的人這樣清晰?”


    “娘娘,這鏡子照出來的人影也太好看了吧!”


    “隻有這樣清晰的鏡子,才能配得上娘娘的雍容華貴!”


    ......


    薑氏在一旁也跟著笑。


    皇後笑得合不攏嘴,果然,不論身處何位都喜歡挺好聽的話。


    “各位夫人謬讚了,這玻璃鏡子確實比之前咱們用的銅鏡強上不少,這每天看著鏡子裏光彩照人的自己,心情都變的好了不少。”


    皇後樂嗬嗬的說道。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娘娘心情好了,咱們大楚的黎明百姓都為娘娘開心。”


    “秦夫人說笑了,這玻璃鏡子啊,其實多少還和你家有些關係呢。”


    秦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怎麽不知道這玻璃鏡子和自己家有什麽關係?


    “我記著你家長女秦婉兒是嫁給章太傅為長媳了吧,這玻璃鏡子便是你那女兒的小叔章文燦做出來的。”


    皇後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秦氏倒是不知道,看向一旁坐著不說話的薑氏。


    薑氏一族為商人出身,但是薑氏自小便被培養的蕙質蘭心,涵養絲毫不輸文官之女。


    如今見到眾人都看過來,便開口說道:“這是文燦在雪山府城那邊,與人合作做出來的。”


    “本想著進獻給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賞玩的,娘娘大度,想著咱們京城眾位大人的家眷必定對此都是喜愛的。”


    薑氏看著皇後但笑不語,心裏按照早就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


    皇後接過話來繼續說道。


    “本宮有心給各位夫人多要幾個,隻是又怕讓百姓知道了笑話,這玻璃鏡子造價不菲,我看不如這樣吧,各位夫人若是想要,便告訴章夫人。”


    “迴頭讓文燦做出來,咱們各位夫人出些銀子去買,我定會告訴文燦那孩子,讓他給咱們各位夫人算的便宜一些。”


    “多謝皇後娘娘。”各家夫人行禮道謝。


    皇後和薑氏對了個眼神,其中含義不為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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