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呀。”劉氏笑著,她對路清瑤啊,是真的越發喜歡了。這樣一個姑娘,他們家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才得來的緣分啊。


    “姨母,靖瑤有一事想問姨母,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有什麽不方便的,靖瑤有什麽需要問姨母的,盡管問便是。”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靖瑤想問問姨母,平遙郡主她近日可有同姨母書信。”她輕聲問著,她近日一直沒有收到平遙的來信,深知她在漢陽府不會有什麽危險,可是沒有音訊,她還是忍不住擔憂。


    “哦,問這丫頭啊,她前日才來過信的,說是一切安好,就是呀老王爺一直在忙著給這丫頭張羅著婚事,她每日呀都要同許多貴公子見麵,所以無暇同你聯係,望你勿怪。”


    “說親?”路清瑤驚訝。


    “對啊,這平遙呀是老王爺唯一的女兒,自然是比較疼愛的,所以張羅一門好的婚事,是老王爺的一大難事。”說到平遙,劉氏的語氣是寵愛的,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自然也是盼著她好。


    “可是平遙,年歲不大,這老王爺未免也太著急了。”路清瑤說不上來是什麽情緒,隻是覺得有些異樣的想法,她總覺得平遙不該是這樣的。


    “我也是這樣說的,但老王爺愛女心切,自然呀要要早早挑選。不說他們了,倒是你,即將啟程迴京,可有開始準備。”


    “已經在陸陸續續準備了。”路清瑤迴道。


    月前,他們就已經定好了月底迴上京,顧應辰說,雖然南邊少雪,但路麵容易結冰,打滑。所以經過商議便選了月底迴去了,找過人看了,那幾日難得不下雨。


    “那就好,這次迴去,又要折騰你了。”劉氏滿是心疼。若是可以,她真不想讓路清瑤迴去,但是這些都是禮數。


    此來淮陽,不是八抬大轎,沒有那個名。


    “無事的,姨母。攏共也就這麽一兩次,想著有了苦才有甜,這一路也就不折騰人了。”


    “哎,難為了你。本來你該有好的選擇的,都是姨母過於執著,非要提這樁姻親。”劉氏很是自責,雖然她很想這樁姻親能成,但是著實是太過於折騰路清瑤了。


    思及此,她就更加恨皇帝,若不是他使了手段,他們顧家,不,逍遙王府,又怎會是如今光景。


    “姨母莫過於憂心,靖瑤吃的苦。”她微微笑,輕握住劉氏的手,示意她寬心。


    坐了一會,她便迴去了,柚蓉為她撐著傘。


    這幾日,雨是越下越大了,平日裏熱熱鬧鬧的街市,如今蕭條。三兩個人就找不出來。


    醫館門口也不像平日裏那樣,排著長長的隊。


    氣候不好,她便想了個法子,哪家有什麽大病小災的,差人通知,醫館會派郎中去家裏瞧病的,不勞病患跑這一遭,再受罪。


    “過幾日便迴了上京,小姐終於可以見到家裏人了。”柚蓉的語氣喜悅得緊。


    “是呀,也不知道祖母他們如何。”


    “小姐,辰王殿下來了。”柚蓉一眼就看見辰王朝她們走過來。


    路清瑤聞言抬眸望去,人已經到眼前。


    “怎麽又不乘馬車。”語氣寵溺,麵露心疼。


    他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讓路清瑤出門乘馬車,可是呀,她就是不聽的。


    “哎呀,我知道你為我好,這不是沒幾步路麽。”路清瑤不知道她此刻說的話,帶著撒嬌的意味。


    聽著路清瑤這話,顧應辰笑的開心,他的王妃,無形中競對自己撒嬌了。


    路清瑤不明白他笑什麽,有些不明所以,迴頭看了眼柚蓉,柚蓉也在掩唇輕笑。


    她家這個小姐,平日裏看著精明,一旦到了王爺這裏呀,就變得反應遲鈍起來。


    “小姐,王爺,慢行。奴婢先迴府去替小姐準備藥湯。”柚蓉說著微微福身,快步離開。


    “別忘了,按崔公子的藥方熬製甘糖。”她近日又開始咳嗽起來,還好有崔士安給的方子,不若她怕是連門都無法出了。


    “知道的,小姐。”


    “崔公子?是何人?”頭頂傳來顧應辰的聲音。


    若是他沒猜錯,她口中的崔公子,該是清河郡的崔家。


    她一時忘了顧應辰就在身旁,所以才會無顧忌的提起旁的男子。


    她微微抬頭看了眼顧應辰,見他麵色無常,想著反正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便如實告知:“清河崔氏。王爺是知道的,崔公子有恩於我……”


    “一個太子,一個崔士安,還不算旁的,王妃如此的搶手,若不是我先占了這個名,隻怕是與王妃無緣。我該是修了幾世的福,才能同夫人有共白頭的機會。”話語裏沒有嘲諷,有的皆是慶幸和高興。


    路清瑤看著他,一臉的認真,說道:“王爺莫要妄自菲薄,王爺很優秀,該是靖瑤修了福,才能得王爺真心。”


    顧應辰又讓她刮目相看了,若是旁的男子,聽她說這些,隻怕是會說她不檢點,不遵守女戒。而不是覺得慶幸,慶幸她屬於他。


    雨快要淋到路清瑤肩膀,顧應辰伸手將人攬到自己身旁,兩人緊緊挨在一起,為了怕她淋著,他手沒再拿開。


    兩人雨中漫步,遠遠的望去,像是兩人依偎在一起。


    入了府,柚蓉立馬端來藥湯給她喝。


    喝完藥湯,她便去了書房看書,書房裏不怎麽暖和的,因為書是易燃的,所以丫鬟隻有靠近門口一處放了火盆。


    顧應辰也在的,見她進來,立馬起身把人拉過來坐下。


    “怎麽還來看書,想要看什麽書,吩咐丫鬟給你拿房裏去看,房裏暖和。”顧應辰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毯子給她蓋上。


    “王爺未免把靖瑤想的太脆弱了,靖瑤不是瓷娃娃,不會一碰就碎的。”路清瑤心裏暖烘烘的。


    “我可不管,你身子不好些,我就心疼。你若真這般喜愛書經,改日天氣好了,我帶你去藏書樓看看。”


    “有藏書樓?”她驚訝,她從未聽他提起過,此刻提起,倒是讓她來了興致。


    “嗯,老王府後麵的山上,有一處密林,藏書樓就在那裏,藏書樓裏,藏著曆朝曆代以來名人名家的名言名句,山水字畫。還有我征戰別國得來的書籍。”


    老王府後麵是有一座樓的,是他們初來淮陽府時就有的,聽縣官說是以前富商家的,富商北上之後,這樓呀,便荒廢了。


    他見樓建的好,故差人打掃幹淨,發現裏麵名畫名書頗多,便想著留做藏書樓。


    路清瑤本就對這些感興趣,聽他說道,眼裏都是光,她想現在就去看的。


    “王爺可否現在帶靖瑤去看看。”


    “你呀,真是書蟲。近日怕是不行的。”他寵溺的把她因為激動抖落的毯子給她蓋好。


    “為何?”她不解,難道是說她不配去麽?


    “你莫要多想,此刻不能去,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今日雨天,實在不方便去,都是稀泥,行走艱難,且裏麵都是書籍,見不得雨水氣的,等到天氣好了,我自會帶你去的。”他給她倒了杯熱茶過來。


    “哦。”她明白了。“怕是今年都去不得了,月底便要啟程迴京,隻怕是要等明年了。”說著,她還有些惋惜,都是名言名句的書,她真的很心動的。


    “總歸是在那裏,不會跑掉。說著你迴京一事,我有一事同你說道。”


    “何事?”


    “此行,不必過於折騰你,官道修好了,你們走官道十五日便可迴到上京,不用月餘了。”


    “真的,這定然是王爺的手筆吧。”路清瑤很開心,但隨即想到官道修的這麽快,定然是顧應辰在背後推動此事。


    官道通了路,他們就不用一下官道一下山路了,還安全。


    “母親同我備了禮,到時候把禮單整理好,便交於你過目,看下還差那些,及時補上。”


    “備禮?上次不是已經送禮去了上京,怎麽這次還要備禮?”她不懂,上次已經送了幾十箱去了路家,這次又備禮,這顧家到底是有多少家產,夠得上這般揮霍。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我要對你以及你的家人足夠重視,這樣才能讓你的家人放心將你嫁於我,才會相信我能對你好。”他對路清瑤是真心喜歡,所以十分重視。


    他不想委屈了她,讓路家覺得他不值得托付。


    “若是因為送禮,把王爺你送窮了,日後養不起靖瑤,那可怎麽辦?”路清瑤笑著打趣。


    “若是我真的一貧如洗了,不知夫人可否願意同我吃糠咽菜?”他話裏帶著玩笑意味。


    “若真是如此,靖瑤娘家家底深厚,倒是可以養著王爺,若王爺不願倚仗路家,靖瑤陪著王爺吃糠咽菜又何妨。”如此深情的表白,深深入了顧應辰的心裏。


    “那還是算了吧,靖瑤這麽好,我怎麽舍得讓靖瑤吃苦,哪怕疼一下都是不行的。”他萬萬舍不得路清瑤陪著他吃苦的。


    “靖瑤吃的苦,無論王爺如何,靖瑤今生認定王爺,便是生死都相隨。”顧應辰對她這般好,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報答。


    “阿瑤。”他深情喊她。“迴去的時候,我挑了一批護衛隊護送你們迴去,以防路上出現意外。”


    “王爺不必麻煩,前幾日四叔來了信,說是他送鏢承州,迴來正好走淮陽府,到時候一起迴去就好。南邊時有戰亂,護衛隊便留在淮陽府吧。”這些都已經有了安排打算,還沒來得及告訴顧應辰。


    “我擔心你的,人多護送你迴京,我放心。”一開始他心還是懸著的,哪怕挑的都是平日裏拔尖的兵,但還是不放心,如今聽他說還有路四叔,他心裏的石頭也就落下了些。


    “到時候再說吧。”離啟程還有些時日,不過早打算的。


    ……


    近日裏陰雨連綿,平遙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望江茶樓上,一身粉衣的她,一手托著腮,望著窗外的細雨,心情悵然。


    街上撐著傘的人,來來往往的快步走著。


    雨天客源不多的,所以許多鋪子都已經歇業。


    剛剛送走父親為自己挑選的姻親男子,她此刻並不想迴去的,任憑丫鬟喜平如何催促,她都充耳不聞。


    隻是手把玩著茶杯糕點,思緒萬千。


    她已經許久未去過淮陽府,也遵守了諾言。


    那個男子,刻在心裏,不敢提及名諱,不是害怕,而是怕提了心中印象更深,就更難忘掉了。


    “走吧,迴府。”許久,她終於起身對身後的喜平說道。


    “郡主,奴婢覺著你這次從淮陽府迴來,同以往不太一樣了。”喜平小心翼翼的問著。


    “哦,哪裏不一樣了?”平遙語氣平和,聽不出情緒來。


    “以前的郡主是活潑開朗的性子,此次從淮陽府歸來,整個人看上去少了靈氣,也不愛笑了。”這是喜平這段時間以來的感受。


    小郡主真的同以往不一樣了,以前哪能在家待這麽些日子,早就嚷嚷著要去淮陽府了,此次也是閉口不談淮陽府的事,整個人也變得心事重重的。


    “說明你家郡主我呀長大了,這樣不好嗎?”她嬉笑著,隻是笑意不達心裏。


    “不好的。奴婢還是覺得以前的郡主好些,至少開心的。”喜平搖了搖頭,這樣的郡主可一點也不好,少了生氣。


    說著話間,便迴到了漢王府。


    喜平抖了抖傘上的雨水,將傘遞給小廝。


    “郡主,王爺讓你迴來了,去一趟正廳,有事找你。”


    一進府,漢陽王身邊的管事在等著她。


    平遙點了點頭,朝正廳走去。


    漢陽王正在品著茶,他一把年紀了,也就這麽點愛好。


    他一個閑散王爺,也是個沒實權的,倒是樂得自在。


    “迴來了。”見平遙進來,他放下手裏的茶杯,緩慢說道。


    “平遙見過父親。不知父親喚女兒來,有何事?”平遙福了福身道。


    “先坐下。”漢陽王不急不緩道。


    近日他發現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不對勁,問了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他隻得私下差人去打聽。


    今日人迴來了,心中有了答案,自己的寶貝女兒這樣,不過是因為路家的一個男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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