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程的路上,林衿苒無言,都是路清益在說話。


    “阿苒…”說出兩個字,便沒了下文。


    林衿苒沒反應過來,隻知道他在叫自己,便扭過頭去看他,這一刻的她是沒有絲毫防備的,整個人呆呆的,少了一絲冷豔。


    看著她這副樣子,路清益愣了神,就這樣怔怔的盯著她看。


    “怎麽了,我臉上可是有東西?”見路清益盯著自己看,林衿苒不解,以為臉上有東西,伸手去擦。


    “並沒有,隻是很少看見阿苒有其他表情,所以看愣了神。”


    “哦。”林衿苒沒有說什麽,而是在想剛剛自己好像沒有什麽表情吧。


    接下來一路無話,走著走著,發現前麵有團黑影,且越來越深。


    兩人立馬警覺起來:“阿苒,你在後麵,我護著你。”路清益把林衿苒護在自己身後,生怕他有危險。


    林衿苒看著他寬厚的肩膀,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真的很好。


    這些年漂泊久了,她快要忘了自己原來也是會需要保護的。


    兩人帶著警惕走近,隻見那物一動不動,再走近一點,便看清了全貌,是一匹馬。


    “這是二小姐騎的那匹馬,怎麽會死了?”馬是林衿苒跟著去挑的,自然是認得。


    馬死的很慘,她想如果不是堯席救下路清翎,隻怕是此刻他們看見的便會是路清翎的屍體了。


    馬怎麽會這樣呢,馬蹄子全部爛的不成形,渾身萎縮的厲害,就算是受了驚也不可能如此,這其中必有蹊蹺。


    “阿苒,還沒問你,馬是如何受驚的。”那會他和堯席離得遠,並沒有看清楚馬是如何驚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騎的時候還好好的,二小姐一上馬沒一會,馬就突然驚了。”林衿苒也不太清楚,馬並沒有受到驚嚇,突然受驚,想來著實奇怪。


    “如此奇怪,我們趕緊迴去,把這些情況同王爺說清楚。”


    “好。”


    兩人加快腳步,朝軍營走去……


    軍營,篝火通明,大大小小的圍了三四堆。


    每一處篝火上都烤的有吃的,也就是在晚間,大家才能放鬆一下。


    白日裏都是訓練,或者去邊防處巡視,都不敢有絲毫懈怠。


    到處在歡聲笑語,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顧應辰他們這處坐的人不多,就五個人,還空了兩個位置是給路清益和林衿苒的。


    鄭尤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可以出來活動了。她被太子責罰的事,還是被顧應辰知曉了。


    顧應辰發了好大的火,說是不要告訴他,否則無論如何定是要讓他給個交代。


    鄭尤說了無事,最後堯席也幫著說了話,這事才過去了。


    “今日,多謝軍師了,若不是軍師,小妹隻怕是兇多吉少。”路清瑤這會心還是狂跳不停。


    她和顧應辰一迴來,就聽路清翎說了馬驚的事情。


    “無事的,索性是有驚無險。”堯席溫潤一笑。


    他和路清翎一迴來就去找軍醫上了藥,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十幾處。疼是疼的,但是他更多的是在乎路清翎疼不疼。聽軍醫說她身上的擦傷雖然不多,但是出血多,該是疼的,左臉頰也有一點,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今日真的是有驚無險,也得虧軍師相救,不然呀,長姐可就見不到妹妹我了。”路清翎此刻還是心驚,當時不怕,現在迴想起來,真是膽戰心驚。


    “好端端的,馬怎麽會驚呢?軍營的馬都是經過特訓的,且我每日都會去檢查,不該有問題才是。”鄭尤提出疑問。


    她每日晨起第一件事就是先去馬廄看馬的情況,畢竟是上戰場的馬,自然是要警惕仔細些,不可出差錯的。


    “我也不太清楚,矜苒姐姐騎的時候還好好的,換我上馬沒多會,馬就突然驚了。”路清翎微微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疑惑。


    不過事都已經過去了,人無事便好。至於馬,應該是意外吧。


    顧應辰聽著他們的話,一臉沉重,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軍營的馬最聽話了,不可能會沒緣由受驚,這其中必有蹊蹺。


    “怎麽了?”路清瑤見他臉色不對,出聲問道。


    “沒有。”他未說明,是不想讓她擔憂,怕她多想。


    “哦。”她是最能看透人心的,她知道他有心事,既然他不說,必是有他的考量。


    “哎,兄長和矜苒姐姐迴來了。”這時,路清翎驚喜開口。


    話音未落,人已經一瘸一拐的走到林矜苒他們麵前。


    朝路清益見了禮,埋怨開口:“兄長和矜苒姐姐,真是一點也不心疼我,我都出事了也不見你們去找我,反而還偷偷躲起來,談心。”


    林矜苒見她走路不太對勁,就知道她是受了傷了,趕忙上前去扶她。


    “倒也不是不心疼妹妹,兄長和你矜苒姐姐這不是怕擾了你和堯席軍師的好事麽。”路清益輕笑,溫潤開口。後麵這句話,他說的極輕,隻有他們三個人能聽見。


    路清翎聞言,立馬鬧了個大紅臉,嬌嗔開口:“兄長慣會胡說。”


    林矜苒這還是第一次見路清翎一副嬌羞的小女兒家模樣,不免覺得路清益說的是對的,他們兩人啊,是真的有故事。


    “兄長和阿苒去了哪裏,怎會如此晚才迴來。”隨後過來的路清瑤詢問道。


    “就在不遠處的林子裏走走。”路清益迴道。他看了眼路清瑤身後的顧應辰和堯席,想了迴來時候遇到的事,他說:“王爺,軍師,我同阿苒有事想問一下軍師,不知可否移步談一談。”


    外麵人多,誰知道是不是都是可信之人,所以這事不宜聲張。


    “好,去我帳裏談吧。阿瑤,你們就先去烤火,先吃著,不用等我們。”


    “好。”路清瑤輕聲迴應。


    男子議事,女子不得幹預,所以她沒什麽想法,男人之間的事,她也不感興趣知道。


    至於阿苒麽,她是江湖兒女,自然不必拘謹這些。


    但她還是擔心,往主帳處看了好幾次,乃至路清翎叫了她小半天都沒反應。


    “長姐,長姐…”


    “啊…怎麽了?”


    “鄭尤切了肉,這份是姐姐的。姐姐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沒什麽。”路清瑤接過她遞過來的肉,心不在焉的說道。


    “王妃,可是在擔心王爺?”鄭尤見她一直往主帳處看,便知她心裏在想什麽。


    “嗯。”路清瑤沒有隱瞞,她就是擔心。


    “王妃不必擔憂,不會有大事的,放寬心即可。這柴火烤的肉,就是比煮的香,王妃嚐嚐。”鄭尤寬慰她。


    行軍打仗多年,她已經學會平常心態對待一切事物,戰死的的兄弟,親人的離開,還有她的愛而不得。所以哪怕知道顧應辰他們談的可能是大事,她也不會像路清瑤一樣憂心。


    ……


    “所言為真?”顧應辰問。


    林矜苒把她和路清益的所見都告知顧應辰。


    “是我和矜苒親眼所見。”


    “我也覺得不太尋常,馬太奇怪本來迴來就打算同你說的,但是因為人多,所以便沒有開口。”


    “軍中的所有馬匹,都是經過特訓的,聽你們這麽一說,確實蹊蹺得緊,看來我們得好好查查。”


    “阿辰,這馬奇怪的很,我騎在馬上的時候怎麽安撫,馬都不停。”


    “而且它萎縮的如此厲害,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受驚,和死亡,倒像是服用了某種東西導致。”林矜苒雖然不懂馬,卻也知道,馬若是普通的死亡,定然是不會萎縮,且如此之快,不過短短幾個時辰。


    “嗯,今晚太晚了,明早我們幾人秘密徹查,不宜聲張。”顧應辰一臉深沉,暗想這軍中怕是出了內鬼了。


    ……


    次日,烈日當空,路清瑤早早的便起來。徐媽媽為她準備了她最愛吃的糕點。


    “小姐最近瘦了。”徐媽媽看著自家小姐日漸消瘦,很是心疼。


    “媽媽說笑了。靖瑤怎麽會瘦呢。”路清瑤咬了一口糕點,等吞咽完才迴徐媽媽的話。


    她是沒有瘦的,大概隻是徐媽媽太過於擔心她了,所以才會覺得她瘦了。


    “是瘦了的,小姐可要多吃點。午膳老奴吩咐人多準備些營養的飯菜。”徐媽媽隻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小姐就是瘦了。


    “是是是,都聽媽媽的。”路清瑤笑著迴應,語氣俏皮。


    “那老奴這就去吩咐人準備去。”徐媽媽很是開心,想著要讓自家小姐多吃點營養的,她就得親自盯著下人們做,她才放心的。


    路清瑤看著老人家急匆匆的背影,微微笑著,她想隻要徐媽媽高興,就隨便她如何吧。


    吃了兩塊糕點,她便出了院子,走到府門前去,站在門口四處張望。


    柚蓉這丫頭早早的就去查賬去了,這會也應該迴來了。


    劉氏已經把顧家所有的家業都交給她打理了,可見是對她有多信任,所以她也不辜負她的信任,把每一處莊子店鋪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等了沒一會,柚蓉便出現在視線內,後麵還跟著兩個小廝抬著箱子,沒猜錯的話裏麵放的應該是賬簿。


    “見過小姐。小姐,賬都收迴來了。”額頭露出微微細汗,她跑了好久,所以正常。


    “嗯,辛苦你了,柚蓉,趕快進屋歇著吧。”路清瑤很是心疼,這些活本來應該是她做的,卻都讓柚蓉分擔了去。


    “為了小姐,一切都是值得的。”柚蓉苦中作樂,不覺得苦,反而還很開心。


    “我先去看姨母,午膳前迴來,若是媽媽問,便告知她老人家去處。”


    “奴婢陪小姐一同前去。”柚蓉聽她說要去老王府,剛邁出的腿,又收迴來。


    “不必,你收賬已經很累了,就在府中等我迴來便可,我一會就迴來,聽話。”


    “那小姐路上小心點。”她慣是聽話的,特別是小姐的話。辰王府離老王府不遠,且這城中人都敬重小姐,是不至於出事的。


    走在路上,都是跟她打招唿的,在淮陽府這麽久,她已經得了這裏百姓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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