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媽媽憂心了,因靖瑤一時想要散心,便想著四處逛了逛,以至於迴來晚了。”路清瑤一臉歉意。


    徐媽媽身子骨不好,這淮陽府晚上風又大,涼著了可是不得了的。


    “老奴怎會怪小姐,隻是小姐下迴若是想去哪裏,差人來個話,這樣老奴也放心些。”


    “嗯。外麵風大,我們進去吧,媽媽莫要因風吹著涼。”路清瑤上前扶著徐媽媽入府。


    晚膳備好,府中主桌用膳的隻是路清瑤一個人,顧應辰也不在,有些時候徐媽媽同柚蓉怕她孤獨也會陪她用膳,所以菜色沒有備多少,路清瑤要精簡,徐媽媽便給她準備了四菜一湯。


    晚上還備了糕點,若是路清瑤餓了,也有的吃。


    用完膳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消了消食,路清瑤便去了書房熟讀詩書。


    昏黃的燭光照耀,打開的窗戶被微風吹的發出微微響動。


    一頁一頁的翻著詩書,柚蓉給她點了提神醒腦的香薰,而後在一旁候著。


    小姐性子靜的很,一個人也沒個交好的知友。


    平日裏除了看書彈琴,有些時候出去逛逛,然後就安靜的待在府裏。


    辰王殿下也不經常在府中,這樣顯得顧應辰更孤獨。


    就連之前一直纏著小姐的平遙郡主也迴了漢陽府,不在淮陽府。


    她總是覺得平遙郡主有些奇怪的,因著四爺他們啟程迴京開始整個人都不對勁,沒了往上的活潑,整個人陰沉的緊,不過幾日便說父親想了,要迴去,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至於那位林女俠,直接不知所蹤,若不是她真的出現過,而且給人印象如此深刻,真會叫人覺得她不曾出現過。


    人是得有該狠心啊,才會毫不留戀的說走就走,還不留痕跡。


    看著屋內嫻靜的小姐,她知道小姐的天性如何,所以她才活成了大大咧咧的樣子,整個人嘰嘰喳喳,活潑好動。無非就是因為小姐,她現在就是小姐的另一麵。


    看著寂靜的夜空,繁星點點,月光灑下,聽著知了的叫聲。


    柚蓉憶起路家車隊迴京那日路清樂對她說的話,他口中的無奈,和他言語的懇請,讓她久久不能忘記那一天。


    他說:“你注定今生是我的妻,不要妄想嫁給旁人,不若他就算用盡手段也要把她從旁的男子身邊奪迴來。”


    還記得她當時是怎麽迴她的來著,她說:“二少爺不必在奴婢身上費工夫,讓奴婢有負擔,上京有的是世家小姐,你不一定就會對奴婢念念不忘一輩子。”


    記得她當時說完這番話,路清樂的臉色有多難看,隻聽他說,此生此世除了她,誰也不會入心。便氣衝衝的離開了。


    路清樂永遠不會知道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柚蓉整個繃著的情緒徹底塌陷,如何都維持不住表麵的雲淡風輕。


    她心中有路清樂,可是世俗不允許,兩個人身份懸殊太大,又是天南地北的方向,她舍不下小姐,同二少爺迴京。二少爺也撇不下上京路家父母,同她留在淮陽府。


    既然是不能做出選擇的,那就不要給對方希望,也不要心存幻想。


    這輩子生死她都陪著小姐了,永遠不會離開小姐,她的人她的命都是小姐的。


    …


    過了又半個月,顧應辰迴來了,不過沒有迴城,而是留在了城外。


    南陽戰事還沒有結束,外來者還在持續攻打南陽,妄想通過此舉侵略大周的領土。


    聽聞顧應辰是因為受了傷才迴來的,據說傷的還挺嚴重,說是傷到了腿,動彈不得,下不了塌。


    他本不願迴來,說是不打緊的,耐不住堯席的軟磨硬泡,最後被人給抬迴來的。


    堯席和鄭尤還有其餘幾位將軍,繼續帶兵征戰南陽。


    顧應辰的腿好像傷的挺嚴重的,城中的好多名醫都去了,他們軍中的軍醫並沒有隨行,顧應辰說什麽都不讓其迴淮陽府,留在南陽醫治傷兵。


    路清瑤近日再忙醫館的事情,請四叔帶的名貴藥材已經到了,她著柚蓉帶人將其放在醫館,按分類放好。


    而後去跟劉氏商討下,請她幫忙尋了個靠譜的掌櫃。這裏的人,劉氏大多熟識,路清瑤找她是不會錯的。


    不過這幾日劉氏臉色不是很好,眉間都是愁容,路清瑤估摸著是應當是因為顧應辰的傷勢問題。


    顧應辰又不讓他們去看,說是小傷,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無論傷大傷小,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麽會不心疼。


    悄悄的去看過幾次,每次都被守衛擋迴來,所以傷勢究竟如何,她也不知曉,隻能在府裏難過。


    從劉氏府中出來,路清瑤漫無目的的在街市逛著,今日柚蓉去忙了,她也沒讓人跟著伺候,感受著周邊的喧鬧,路清瑤想到了顧應辰,劉氏為了他如此食難下咽,愁容滿麵。


    而自己呢?仿佛好像不掛於心似的,她知劉氏有話說,卻也不好開口叫她去看顧應辰。


    她同顧應辰差不多一月未見,除了一開始會偶爾迴想起他,現在她已經不會想他,是她太過於涼薄,還是從始至終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得知他受傷後,她想過要去看,但總是邁不出步子,去看不去看都讓她為難。


    走著走著,看見有吆喝買大骨的,看著成色挺新鮮,她不自覺的走上前,尋了價格,同攤販買了大骨,前方不遠就是辰王府,給了攤販小費,勞他給提到門房,由小廝拿到廚房。


    路清瑤不知自己此舉為何,反正她是不自覺的,想起顧應辰受了傷,還是傷了腿,應當是要補身體的。


    徐媽媽見她帶了大骨迴來,還以為是她要喝湯,立馬吩咐廚娘去洗了準備熬湯。


    “不必勞煩他們,媽媽,把大骨洗幹淨,其餘的交給我來就好。”路清瑤想親自動手,這樣她才能更好的掌握食材用量和火候。


    “這些粗活,交給下人做便是,小姐隻管等候著,何須自己動手。”徐媽媽不解,小姐已經好久不入廚房,今日之舉實屬異常。


    “媽媽,我想自己動手給辰王殿下煲湯,他受了傷,各種用量都要把握好,我自己親力親為放心些。”給傷者吃的,她著實不放心假手於人,更何況此人還是顧應辰。


    “哦,原來如此,那老奴就不幫小姐了,讓小姐用心做,有何事喚我們便是,就在門口,留廚娘給你生火。”徐媽媽聞言爽朗一笑,顯然她是誤會了些什麽,小姐開竅了,懂得心疼夫婿了。


    路清瑤見她老人家誤會了,也懶得解釋,越解釋越不清楚。


    徐媽媽當真是說到做到,帶著其他人去了外麵準備,廚房裏就給她留了一位廚娘。


    將袖子挽在小臂上,露出兩隻如白玉石的小手臂。


    芊芊玉手在案板上切著煲湯所用的食材,一開始廚娘還擔心她做不好,要幫忙,但是過了一會看了她的動作如此熟練,就不再摻合,安靜的生火。


    想不到路清瑤一個名門貴女,還懂得廚房裏的活計,而且動作一點也不生,切起配料行如流水的,絲毫不拖泥帶水的。


    路清瑤的廚藝是祖母親自教的,祖母一直都跟他們小輩強調,再興盛的家族,也不能說會一直興盛不衰,總要事事都會,也不至於真到了那麽一日,餓著自己。


    一頓操作下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繁星當空。


    辰時進廚房,酉正裝好湯出府,天色漸晚,是府裏的馬夫送她出的城,柚蓉還在醫館忙碌。今日到的藥材多,且很名貴,她不敢有絲毫大意。


    到了軍營,下了馬車,她讓馬夫先迴去,沒有讓她等。


    提著大食盒走到軍營門口,被守衛攔下,說是顧應辰發令不允許任何人入軍營。


    “王妃請不要為難小的,王爺的命令,屬下不得違反。”守衛低著頭,語氣拒絕。


    顧應辰的手段如何,他們都知曉,但凡不服從命令的都會被他軍法處置,他們不敢挑戰他的權威。


    再者就是辰王現在傷勢嚴重,衣衫不整,王妃怎可見得。


    “連我都不能進去。”路清瑤語氣平靜,絲毫聽不出喜怒來,卻又能聽出一絲威嚴在。


    “請王妃不要為難屬下。”守衛頭低的更低。


    對於王爺的這位王妃,他們接觸的不多,也摸不清性子如何。總之輕易不敢得罪的,上京名門的貴女,如何都是不能得罪的。


    “讓我進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路清瑤冷言出口。


    她性子極好,本不欲為難他們,可是裏麵躺著的是顧應辰,她名義上的夫君,如今受了傷,她若是真的不管不顧,於心不安。


    天知道,她花了多少時間給自己心理建設,才熬湯來看顧應辰,這會不讓她進去如何行。


    她隻知道顧應辰受傷了,卻不知傷情如何,醫術她也略懂一二,看了她才放心些。


    “請王妃不要為難屬下。”守衛還是那句話,無論如何都不鬆口。


    路清瑤歎了口氣,餘光瞥到守衛腰間的軍刀,趁他不注意,騰出一隻手,飛快的奪過佩刀,抵在他的脖頸上。


    路清瑤快如閃電的動作讓一旁的守衛都震驚了,王妃速度如此快,連他都沒有看見,悄悄的打量著王妃,隻見王妃一臉平淡,一隻手提著大食盒,一隻手拿著佩刀低著另一個守衛的脖頸,若不是練過,他不相信一個弱女子還是千金小姐,能有如此快的速度。


    可是看王妃的樣子,也不像是練過的,見了鬼的身手能有這般好,他怕不是有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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