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路清桐買了糖葫蘆,小家夥開心的不得了,圍著祖母祖母祖母叫個不停。


    路老夫人始終是年歲大了,比不得年輕人,這熱鬧的環境裏,待不得多久,也久站不得,便不同小輩們一道,徐媽媽陪著她老人家迴去路府,丫鬟小廝也都跟著迴去了,就剩路清瑤和路清桐兩個人。


    現在天還不怎麽黑,還有些蒙蒙亮,路清瑤也逛的累了,便帶著路清桐找了家茶館坐下來品茶聽戲。今日是要守歲的,他們都不能在外麵待太久。


    路清瑤帶著路清桐找了家茶館喝茶聽戲。


    “長姐,母親說了,你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啃完糖葫蘆,路清桐奶聲奶氣的說。這些日子母親總是唉聲歎氣的,說是長姐要去淮陽府了,她有心想勸說,但知其性子,便就選擇不多言。


    路清桐明明都已經九歲了,可說話的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看過大夫,大夫說他的聲線如此,是不能改的。


    路清瑤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路清桐,再過幾年估計也是小大人了。


    “對呀,長姐年歲到了,要嫁人了。”路清瑤心裏澀澀的,不知怎的就覺得莫名的難過。


    “嫁人就是要去很遠的地方嗎?”路清桐現在還不懂的這兩個字的含義,他隻知道長姐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那他就看不見長姐了。他不想讓長姐去那麽遠的地方,他想長姐能留在家裏,長姐會給他買好吃的,還會教他大道理。


    “也不能說是去很遠的地方,有遠有近。”路清瑤沒有絲毫不耐煩,耐心的同路清桐解釋。


    “那長姐不要嫁人好不好,靖桐不想長姐去很遠的地方,靖桐想讓長姐陪著靖桐。”路清桐起身走到路清瑤的身邊拉著她的手搖晃祈求道,眼裏含著淚珠,他不想見不到長姐。


    “靖桐乖,現在長姐跟你沒法解釋,等再過幾年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的。”


    “好吧,長姐。”路清桐沒有再鬧,他不能讓長姐覺得他煩,他要做個聽話懂事的男孩子,還有以後他也不能輕易哭,母親和長姐都說,男孩子不可以哭鼻子的。


    見路清桐聽話了,路清瑤帶著他離開了茶館,去了燈會,路清桐看見些許好玩的,便纏著路清瑤給他贏迴來。完全沒了剛才的憂傷。無奈,路清瑤隻好參與猜燈謎,給他贏了喜歡的玩意,這才滿意。


    時候不早了,要迴去了,叔叔他們皆沒有迴來找他們,怕是已經迴府了,走了半圈哥哥他們也沒在,像是玩的盡興或已迴府。


    迴了路府,叔嬸他們果然在家裏,大家都在正堂裏坐著,路清桐年歲同姑姑的兒子差不多幾歲。路清桐是個愛分享的,拉著周路就去了旁屋玩。


    徐氏這會也在,她沒跟他們出去逛玩,是因為鋪子裏有事,這會也已經處理妥當,路清瑤馬上就要啟程去淮陽府了,她能有時間就想多陪陪女兒。


    路清瑤同祖母問了安,就在徐氏身旁坐下,接著大家就開始話家常。


    路清益是亥初迴的路府,路淵沒有一起迴來,說是陛下留在宮裏守歲了。


    家裏人都坐在一起陪路老夫人一起守歲,路清桐他們幾個小的,因為熬不住,都趴在姑姑和姨娘身上睡著了。


    路清益同祖母和母親問了安,叫著路清瑤出了屋,到外麵的亭子裏說話。


    雖說不下雪了,但始終還是冬季,外麵還是冷的緊。路清益見狀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路清瑤披上,他是男子,又常年習武,這點冷不怕得。


    “兄長把靖瑤帶到外麵來有什麽話要說。”路清瑤緊了緊披風,輕聲開口。


    “妹妹,今日宮中出了些許事。”路清益憂心忡忡,妹妹出京在即,他萬不想在此時出什麽岔子的。


    “是太子殿下。”路清瑤沒有猜測,她很肯定。周遠行對她什麽心思,她最清楚不過,再加上昨日他說的話,她就知道會出些事。不過看兄長的樣子,隻是知曉太子有這個心思,事情怕是沒成。


    “嗯,他有意向陛下求娶你,可是被沈妃娘娘打斷了,妹妹,你老實告訴哥哥,你對太子殿下可有意。”路清益認真的問,若隻是太子殿下的一廂情願還好,現下就怕路清瑤對太子殿下是有那個心思的,這就不好辦了。


    如今太子殿下羽翼未滿,雖說他是太子,可是根基不穩,始終不是嫡子,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拉下來。皇宮裏爾虞我詐,自古以來因為爭奪皇位手足自相纏殺禍及家人的不在少數,他不想讓自己的妹妹卷入皇室紛爭中去。再者沈妃可不是善茬,非心慈手軟之輩,今日太子這一事,怕是讓她起了心思,路清瑤生性善良,可鬥不過沈妃。即便她同母親是閨中密友,可是這虛無縹緲的情誼,母親尚且當真,誰知沈妃心裏藏了什麽心思呢。


    這些年路家雖在朝為官的就大房一家,勢力卻是不可小覷的,太子殿下有意借路家的勢以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所以他對靖瑤的情誼幾分真假無從而知,路家亦是不願卷入這皇室紛爭中,唯願明哲保身。


    “兄長這是何意,先不說靖瑤身負婚約,就算沒有婚約,太子殿下是何等尊貴的人,豈是靖瑤敢肖想的。路家遵循娶妻不娶妾,太子殿下又如何能做到。”


    “是兄長多慮了,索性有沈妃娘娘攔著,太子殿下未有機會言語,你也馬上要去淮陽府,遠離上京,太子殿下就算有心,也不能去淮陽府給你搶迴來。”路清益心裏頓時鬆了口氣,隻要靖瑤無這份心思便可。


    “兄長若無事了,我們便進屋去吧,出來久了,怕祖母他們多想。”路清瑤說完,先轉身朝屋裏走,路清益隨後跟上,快走到裏屋的時候,路清瑤停住腳步轉身,問路清益:“今晨兄長去徐家,迴來便去了宮裏,靖瑤還沒來得及問兄長,和徐家打算何時議親。”


    兄長今年已有十七,徐家小姐也已經十六有餘,也該到議親的時候了,家中卻無半分動向。


    “不急,等你的事情過了再說。好了,進屋吧,外麵涼的緊,你的風寒還未好,不宜吹風的。”


    路清瑤怎會聽不出來兄長的推脫之詞,兄長對這樁姻親的態度,著實不放在心上,皆是走一步看一步。可這就委屈了徐家小姐,今年已十六,自然是著急的,有幾次巧然碰到過幾次,談話間明裏暗裏都在告訴她,讓她同兄長說說議親之事。顯然是著急得緊,女子不比男子,最好的容顏也就這幾年,徐家小姐雖說長得不差,但在上京除卻背景算是普通一類的女子了。


    倒聞其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若是嫁進路家,倒是個宜家宜室的。她同徐家小姐是交談不來的,總覺得哪類女子假的很,總喜歡裝腔作勢惺惺作態,她是瞧不上的,可終歸是兄長的姻親,自是不好怎麽放在明麵上來說。


    隻不過看兄長的態度,怕是這樁姻親要是想成,不會那麽容易。


    ……東宮


    周遠行迴了寢殿就開始砸東西,不一會能砸的不能砸的,都被他砸了個遍。盡管如此,他心中的怒氣尚未消減半分,一旁的羅公公顫顫巍巍的不敢言語半句,生怕太子殿下將怒火引到自己身上來。其他的丫鬟太監被砸到的亦不敢言語半句,生怕一個不小心丟了命。


    周遠行心裏恨,今日明明是提他和路清瑤的事最好的時機,明明就差一步,若不是母妃出言打斷,他今日之事便成了,路清瑤不出意外便會成為他的太子妃,可是他也不能怨母妃,所以隻能把氣撒在這些物品上。


    周遠行正在氣頭上,突然門外太監傳喚說沈妃娘娘駕到,隨後大門一開,一位身著金色華服的女子在一群宮女的擁簇下走進來。女子妝容精致,眉心點印的紅色花瓣,讓她的儀容更加精致,女子不過三十五六歲的年紀,看上去人很顯年輕。


    沈妃看上去戾氣很重,久居深宮,她早已學會勾心鬥角,宮中的妃子誰的手上沒有過人命,包括她也不例外,凡事阻礙她路的人,她都會不擇手段的除掉。


    沈妃看著屋裏的滿地狼籍,暗歎自己的兒子怎會如此這般沉不住氣,今日若不是她攔著,怕是要讓他犯大錯。周遠行東宮之位本就不穩,皇宮裏其他皇子皆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巴不得他犯一點錯。這路家是什麽門第,開國功臣,是陪先祖打過天下的,雖說到這一代,朝廷勢力削弱,但還是不可小覷的,陛下本就對路家忌憚,更恨皇子私底下拉幫結派,若是讓他知曉周遠行對路清瑤的心思,無論他是否真心求娶路清瑤,怕是陛下都會以為他想借路家的勢鞏固自己的地位,這是大忌,到時隻怕他這個位置坐不長。


    一個路清瑤差點就讓周遠行犯了大錯,她在宮中沉浮這麽些年,好不容易才說動陛下立周遠行為太子,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她更不容許周遠行犯一丁點錯,若是因為一個路清瑤堵了周遠行的路,那麽她絕對會不擇手段除去這個攔路石。這些年她同徐氏交好,為的可不是讓她的女兒成為周遠行的阻礙,為的可是在必要的時候,路家能出麵幫助周遠行,她看中的是路家的勢力,可不是徐氏,什麽好友情,在她這裏可比不過權勢。


    在沈妃麵前,周遠行心中即便是有再大的火氣,他也是不敢造次的,收住怒火行了禮。


    “你們全部都下去,本宮同太子有話要說。”沈妃比較謹慎,人多嘴雜,她和太子說的話,她不希望過第三個人的耳。


    “是。”眾人齊聲退下。霎時,整個寢殿就剩周遠行和沈妃兩個人。


    “可是怨母妃了。”沈妃見周遠行的臉色還是怒火衝衝,興缺缺的問。


    “兒臣不敢。”周遠行隱忍怒火,心平氣和的迴道。


    “是不能,還是不敢?”沈妃一眼看穿他。自顧尋了個尚且還能入座的位置坐下。她自己生的兒子,什麽脾性她心裏清楚。


    “是不能。”被看穿周遠行也不藏著掖著,反正他說了,母親也不會生氣,他怎會不怨母親。


    “遠行,你讓母妃要說你什麽才好,今日之事若不是有人提前知會本宮,豈不是要容你在眾目睽睽之下犯錯,惹怒君威。”沈妃苦口婆心,方才見他那般,本應該很生氣的,但始終是自己的孩子,終是不忍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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