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十八一直盯著蘇無名,聞言點了點頭。


    “這些年我們孝敬給蘇縣尉的銀錢,還有路過此地被害的旅客名單,我一直有記錄。”


    “你們可去左上房的房梁上去取,小心屋內的碧羽便可,碧羽是一隻青色蟒蛇。你們不主動攻擊它,它不會害人。”


    元一聞言,提刀就要上樓,被王渝之攔住了去路,他親自來到了右上房的門口,側耳傾聽裏麵的動靜,揮刀斬斷銅鎖。


    推門而入,空氣中有濃濃的潮濕味和腥臭味,一抬頭,房梁上有著一隻青色蟒蛇盤踞。


    它見到來人是陌生人時,立馬蛇頭抬起,警惕的盯著王渝之的動作,隨時準備攻擊。


    王渝之打量著屋內的房梁,見青色蟒蛇身下有一個精製的木盒子,便取出百獸卷。


    百獸卷取出的那一刻,青色蟒蛇似乎感覺到了危機,順著房梁俯衝了下來,張開蛇吻,咬向王渝之,卻在王渝之的麵前無力癱倒,失去生命氣息。


    王渝之望著百獸卷上多了一個青蛇的圖刻,眉頭微皺,問詢道:“百獸卷並不能收納百獸,如今內部隻收攏了十幾隻異獸,便空間不足,能升級嗎?”


    【可以升級,但材料稀缺,本係統一直盯著係統商城,有升級材料出現,便會提示宿主。】


    【百獸卷內空間不足,宿主可以利用養蠱的方式,讓百獸卷內同類別的異獸魂魄互相吞噬,提升它們的等級。】


    【如果當前百獸卷內沒有同類型異獸可吞噬,空間又不足,宿主也可以開啟內部隨意吞噬,代價是最終所有的異獸魂魄隻剩下一隻,也是最強的一隻。】


    腦海中浮現出百獸卷養蠱的法門,王渝之猶豫了片刻,開啟內部蛇類互相吞噬。


    隨著百獸卷劇烈顫動,王渝之盯著百獸卷,見上麵八隻蟒蛇相互纏繞,不斷互相啃食,最終七隻消失,隻留下一隻有著青,白,黑,綠,紫五色麟甲的怪蟒。


    之所以說是怪蟒,不但是因為它的鱗片顏色怪異,而是它的尾巴也很奇特,竟然有八條尾巴,每條尾巴的形狀也各不相同。


    與此同時,百獸卷上的蟒蛇名字也變了:八尾,級別:妖獸


    “讓同類魂魄互相吞噬,不僅可以讓它們的魂魄等級進化,連形態也能改變?八隻異獸蟒蛇互相吞噬,竟然進化出妖蛇?”


    王渝之撫摸著百獸卷上的圖刻,心中暗自震驚,如果他將這裏所有的蟒蛇魂魄都收集起來,會不會再弄出一隻跟黑墨一樣級別的靈獸,甚至是更高?


    【宿主還是不要想太多,你是第一次嚐試魂魄融合,所以百獸卷內魂魄晉升的概率較大,之後再互相吞噬,則是要不斷累積魂魄能量。】


    【隻有魂魄能量達到能夠晉級的地步,才會晉級,當然了,萬事無絕對,如果宿主真的運氣逆天,也有萬分之一的概率跳過累積能量這一步,直接令融合晉級。】


    “這樣啊,那也行吧,反正是妖獸,還是八條尾巴,看著蠻拉風的。”


    王渝之把眼前蟒蛇的軀體嚐試收入儲物玉帶,嗯,好吧,體積太大,收不進去。


    縱身跳到房梁上,王渝之打開了木盒,見裏麵是兩卷卷軸,便打開查看,見的確是關於銀錢和殺害旅客的記錄,便帶著木盒下了樓。


    “劉十八所言不虛,這裏麵有兩卷卷軸,一卷為三人三年間孝敬蘇伯清金銀的記錄。”


    “一個則是受害者名錄,這裏麵大部分都是各地流動的官員,也有少部分的商賈,巡遊的僧人,道人,甚至是路過的老人和婦人。”


    蘇無名聞言,連忙拿過卷軸翻看,又遞給王乃齡觀看後,狠狠一拍桌子:“本案現在證據確鑿,案犯均已認罪,按理說應該可以結案了。”


    “但...”蘇無名轉頭望向王乃齡,抱拳作揖:


    “於都尉仗著自己的身份欺壓百姓,肆意掠奪女子,人雖死,但犯的罪卻不能不罰,昨夜於都尉劫掠的少女都在廂房住著,案子之後怎麽審理,需王縣令勞心。”


    “關於清河崔氏崔無忌的死因,如果王縣令不便上報,那便等蘇某到了南州之後,親自將案宗上秉,免除王縣令的後顧之憂。”


    “王縣令,現在劉氏三兄弟還不能定罪,必須要讓劉十七將當年那些女孩的購買者,樣貌畫下來,才可治罪。”


    “喜君小姐,請移步大廳,蘇某有事相求!”


    二樓的房門開了,裴喜君和李元幽緩緩走下樓梯,來到了王渝之的身邊,對著蘇無名點了點頭。


    “蘇司馬所求,喜君了解,還請替喜君準備筆墨紙硯,我這便替蘇司馬作畫。”


    “咕嚕~”


    李元幽一下嘍,屋內頓時響起了一連串咽口水的聲音,一群捕手們何時見過如此天姿國色,簡直猶如仙女一般。


    王乃齡讚歎道:“如此傾國傾城,也是蘇司馬的妹妹?!”


    王渝之眉頭微挑,主動拉起李元幽的手,笑道:“她是王某的未婚妻,諸位還是莫要惦記了。”


    王乃齡聞言點頭撫摸著胡須,由衷讚歎道:“絕配,真乃絕配!”


    讓劉十七主動敘述人販子的樣貌,他肯定是不配合的,架不住蘇眉拎著刀威脅,隻能咬著牙將當年的人販子樣貌做了敘述。


    裴喜君不愧是人形照相機,僅僅通過劉十七模糊的記憶,就畫出了七張不同的畫像,再由劉十七辨認,修改,最終選定三人。


    但這三人都是中年人樣貌,如今距離當年人口丟失案已經過去了十幾年,長相肯定會有了變化。


    裴喜君坐在桌案前,提筆盯著三張畫卷,腦海中幻想著三人十幾年後的樣子,片刻後又是三張嶄新的畫卷畫出。


    張班頭一直在盯著裴喜君作畫,最初的三張畫就讓他很眼熟,一時半會沒印象,可最後的三張畫一出,頓時令他驚唿出聲。


    “獵戶張沛,豆腐店掌櫃郝大文,壽衣店老板雷豹,怎麽會是他們?!”


    張班頭很想說,裴喜君是不是畫錯了,


    可轉念一想,人家根本沒去過甘棠縣,更不可能見過甘棠縣的人,全憑想象畫出賊人畫像,那一定是賊人沒跑了!


    王乃齡聞言,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到桌案旁打量著三張畫卷,嘖嘖讚歎道:“這位小姐真乃丹青聖手。”


    “張班頭,事不宜遲,你速速帶人迴縣內將這三人捉拿歸案,連同他們的家眷,奴仆,一並帶迴縣廨等候發落!”


    “明白!”張班頭眼睛都紅了,他追尋這些人販子追尋了多少年,如今終於有了線索,恨不得插上翅膀飛迴甘棠縣。


    王乃齡將畫卷放下,突然在所有人驚愕的表情中,對著裴喜君,蘇無名,王渝之三人行了一個大禮。


    “狄公弟子名不虛傳,巡天使更是明察秋毫,此小姐丹青之術鬼斧神工,三位助我甘棠縣破獲兩件大案,請再受王乃齡一拜!”


    “蘇司馬,巡天使,還有畫畫的小姐,請受我們一拜!”


    蘇無名見王乃齡又要行大禮,連忙攙扶,卻見那些跟著王乃齡來捕賊的捕手們,竟然也齊齊對著他們行大禮,不由得心中感動。


    清了清嗓子,蘇無名點指裴喜君,介紹道:“王縣令,這位小姐可是有名字的,乃是吏部侍郎裴堅之女,裴喜君!”


    “喜君見過王縣令,見過各位,丹青聖手不敢當,隻是自幼跟名師學了一點畫畫的皮毛而已,讓各位見笑了。”


    “您是吏部侍郎的女兒?下官王乃齡,見過裴小姐,裴小姐莫要自謙了,尋常畫師能將人物之形貌盡數落筆已是難得。”


    “然喜君小姐從未去過甘棠縣,竟然能夠憑借著想象,將三名中年罪犯晚年的樣貌畫出來,這不是丹青聖手是什麽?!”


    王乃齡臉色一正,對著裴喜君抱了抱拳,一副你莫要自謙的模樣,將裴喜君臉都誇紅了。


    言罷,王乃齡望向蘇無名,問道:“蘇司馬剛剛說此案已經結案,是不再審了嗎,那這些人該怎麽處置?!”


    蘇無名聞言,臉上的笑容收斂,望向劉十八三人,厲聲道:“按大唐律,劉十七弑父,害人,數罪並罰,擇日午時,菜市口腰斬!”


    “劉十八,雖無命案在身,但明知道其兄與弟屢犯殺戮,卻不肯報官,為其隱瞞,幫忙毀屍罪加一等,念其有悔過之心,便丟入牢中終身監禁!”


    “劉十九...”蘇無名望向劉十九,沉默了,嚴格來說,這人非人獸非獸,善惡對他來說,怕是沒有觀念,可他害人了,卻是實打實的!


    想了想,蘇無名望向王渝之:“伊先生看,是斬是監禁?!”


    “斬!”王渝之目不斜視,一個字,決定了劉十九的命運!


    蘇無名聞言,厲聲道:“劉十九渾噩,所行之事皆為劉十七蠱惑,死罪不免,擇日與劉十七一同菜市場問斬!”


    隨後,蘇無名望向一臉冷漠的蘇伯清笑了笑,對著王乃齡一抱拳:“這蘇伯清是貴縣縣尉,蘇某連判三人已是越權,他就留給王縣令定奪吧!”


    王乃齡一愣,較有深意的盯著蘇無名,點了點頭,怒視蘇伯清:“窮不是借口,隻要全縣上下一心,甘棠縣隻會前進,不會後退。”


    “蘇伯清,你少年時意氣風發,一心想讓甘棠縣邁入上縣之列,這些年雖有功勞,但功不抵過,如今你縱兇害人,更是死罪難逃!”


    “故本官判你家財充公,擇日與劉十七一同街頭腰斬,家中三族,三代內不可參與科舉,更不可為吏!”


    言罷,王乃齡望向蘇無名一抱拳:“蘇司馬,本官所判,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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