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王源緩緩從村裏走了出來,紅著眼眶瞧我道:“霄子,咱走吧!”


    我扭頭瞧他,並問道:“東西你都收好了?”


    王源聞言道:“本來也沒啥東西,我是請假迴來的,來的時候走的急,不曾想上次的離別竟成了永別,哎!”


    “活著的人還得活著,有些事即便你不去麵對,老天按著你的腦袋也要讓你麵對,想開點就好了。”


    “怎麽樣?你想好了麽?”


    “我?想好了,我隨你去!但我想把這邊安頓好了,隨後再去找你。”


    “太好了!晚幾天去也成,我一會把地址給你,再把坐車的路線都給你標好,你要是路上找不到了,城裏都有公共電話,你就用公共電話打給我們學校,說是找我就成。”


    “成!這個你不用擔心,鼻子下邊不是還長著一張嘴呢麽,走不丟的!”


    王源聞言嗬嗬一笑,我便送了他幾裏地,再往前走就是去鎮上的公路了,彎彎繞繞的公路上沒什麽車,一天應該隻有一趟從這路過,去往城裏的巴士,我沒坐過,隻是聽王源這一路上介紹給我的,他生怕我到時候路上再走丟了。


    “我等著你哈,你可一定要來啊!等你收拾完了,就過來!真不知道你一個大男的,有什麽好收拾的。”他隨即嗬嗬一笑便上了公交。


    我對著王源揮手道別,“一定去!你路上小心點啊!”


    眼看著王源乘坐的那輛巴士漸行漸遠,我便扭頭往迴走,這山路比較難走,腳下這條路以前還有村長和書記偶爾走一走,出了事後就更沒人走了,荒草已經瘋長的有半米多高了。


    迴去的路上,沒了王源的碎碎叨,這路顯然比來時要長的多,我走了很久,才走迴村子。


    一迴到古墓,竟瞧見師父此刻正在給我裝東西,裝的都是一些秘籍呀,法器之類的東西。由於衣服被大火燒的也沒什麽了,隻剩身上這一身行頭。


    我見狀自身後忙問道:“師父,您這是在幹啥?”


    師父聞言竟頭也迴地給我往袋子裏裝黃符紙,“我決定了,明天你就走!別跟我這一把老骨頭留在這,沒出息!我呀!上了歲數了,看不得人在我旁邊嘰嘰喳喳的,你一走,我也撈得個清靜。隻要你呀,放假了,沒事迴來看看我就成!”


    我聞言上前,拽過那個布袋子,便將裏麵的東西又都拽了出來,平整放好之後,頭一栽直接便躺到了鐵床上,並發出“吱嘎”的一聲。


    師父見狀一把拉過我手裏的袋子說道:“你這是啥意思麽?這話可是你答應人家王源的啊!王源也是個可憐人,你可不能說話不作數!”


    我聞言一股腦直接就坐了起來,“沒啥意思!我就是不放心你!”


    “嘿呀!有啥不放心的,我這輩子不都是這麽過來的麽?不像你們年輕人,會覺得寂寞孤獨!我呀早就習慣了!”


    師父隨即將布袋子扔至我的頭上,“明天就走,就這麽定了,你要敢不走,看我怎麽收拾你。”


    話說完,他便轉身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一直沒有起來,但也沒睡。


    就這麽一直看著昏昏暗暗的黃色牆麵發著呆。


    第二天天一亮,師父便叫我起床,弄了個簡單的包裹把我拽了出去,早飯也沒來得及吃,便將我推到了去往省城的路口。


    師父意味深長地對我說:“快走吧!你讓我安生幾天,這段時間我實在是太累了,你要在城裏呆不慣就再迴來,又不是一走,就永遠不迴來了,這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你快讓為師省點心吧!”


    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竟說不出一個字,內心說不出的感覺,此刻自己就如同一顆石子般,沒了感情,也沒了想法。


    當我背著行囊步履維艱,頭也不迴地順著這條路一直朝前走去時,周身的一切都似是靜止了一般。


    腳下的路不知走了有多遠,一個倒下的枯木枝竟擋住了我的去路,當我剛想抬腿邁去之時,那腿卻重如千斤,怎麽也邁不過去。


    內心似是有個聲音正在唿喚我,終將我喚醒。


    我終於知道這不是我的本心,低垂的雙眼即刻抬眼擰眉,轉身拔腿狂奔,微風自耳畔疾馳而過。


    可能你們會說我不理智,也可以說我感情用事,不管怎樣,這是我遵從本心的選擇。


    當我跑迴古墓之處,天色卻逐漸陰暗了下來,似是要下雨一般,而此刻竟不見了師父的蹤影,我本以為他送完我會去菜地,可經過幾番尋找之後,仍不見他的蹤影。


    此時此刻,我慌了,內心無比的不安,這一幕似是在兒時就曾經曆過一次,那次是爺爺奶奶吊死在自家的大門之上。


    而這次……師父此刻,他人到底在哪?


    隨後我又迴了村子,可剛一走進村子,便隱約聽見有人在村子裏交談。


    我忙尋聲極速跑了過去。


    繞過幾棵樹,便瞧見師父正與一人似是在對峙一般。


    而對麵那人竟然是張瘋子!


    “師父!”我急聲喊道。


    師父聞言忙扭頭看向我,愁眉不展地喊道:“九霄?你怎麽又迴來了?”


    張瘋子此刻也陰笑著扭頭迴望,瞧見我更是欣喜若狂道:“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呀!”


    “你咋就不聽我的話呀!為何不聽話呀!”師父的臉此刻陰沉到了極點。


    “張瘋子!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死人坡或是在那蟒仙洞府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張瘋子聞言陰邪地說道:“我為什麽不能出現在這裏,這是我的家,憑什麽就不能迴來了!難道那蟒仙太爺沒跟你講過你師父的故事麽?”


    師父聞言忙打斷了張瘋子的話:“休要聽他胡言,這東西早就與那蟒仙太爺串通一氣了,編的都是一樣的謊話!”


    “我呸!謊話?自己做過的事為何不敢承認?我就是為了報殺父弑母之仇,才苟延殘喘地活著,求得那蟒仙太爺教我秘術,如今蟒仙太爺死了,今個,我就要把所有的仇都與你一並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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