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子看到這一幕,一段情感撥動心弦,淚水從眼眶中滾滾而出。


    那幾個地痞看到老雷的老婆出來亂認兒子,便調笑她說:“小娘子,你這麽想要兒子,不如我送你一個。你們家老雷不行,我們兄弟幾個可都是龍精虎猛,保證能讓你十個月後生個大胖小子。”說完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老雷老婆聽到有人發狂的大笑,好像刺激了心中某根神經,舉起手中的拐杖亂砸那些地痞,一邊砸一邊喊道:“放下我兒子,放下我兒子。”


    地痞甲一腳把老雷老婆踹倒在地下說:“你個瘋婆子,讓你亂打人。”


    老雷連忙抱住老婆,對那些地痞說:“各位,對不起,對不起。”


    地痞甲說:“少他娘的放虛屁,爺們來幹什麽你也知道,趕快把這個月的孝敬拿來。還有你這瘋婆子打傷了我們,再拿二兩銀子的醫藥費。”


    老雷連忙拿出一包銅錢,遞給地痞甲說:“幾位爺的孝敬,小人已經準備好了。隻是小人這小店,也賺不到幾個錢,實在拿不出二兩銀子,請幾位老爺高抬貴手,饒了小人吧。”


    地痞甲一把奪過銅錢,對老雷罵道:“放你娘的屁,老子這傷不需要花錢治嗎!別特碼的囉嗦,你要是不拿錢,老子讓你這店關門,把你這個瘋婆子送到勾欄院,也能換些銀子。”


    雷震子在一旁看到這一幕,早就咬碎了鋼牙,見幾個地痞沒完沒了的羞辱自己的父母,便再也按耐不住,走過去奪迴錢袋,一把抓住地痞甲的脖子,抬手就扔出門外。


    剩下的幾個地痞見狀,對雷震子喝道:“小子,你找死!”


    雷震子也不廢話,拿出黃金棍,朝地下一戳,方石鋪成的地麵好像豆腐一樣被戳了個深洞,黃金棍就這樣立在那裏。


    雷震子低喝一聲:“滾!”


    幾個地痞見狀,看了看地上立著的黃金棍,又看了看青石地磚上的深洞,連忙跑了。


    老雷見小雷幫他趕跑了地痞,上前感謝他說:“多謝壯士幫忙趕走這些地痞。”


    “沒什麽,路不平有人踩,是那些人做的太過分了。剛才我聽到令夫人說兒子的事情,不知道尊駕能不能給我說說。”


    “唉,說來話長!”老雷長歎一聲,把老婆安頓好,和雷震子說起了這一段往事。


    原來,老雷這一家本來是大商牧野人士,也是世代經商的有錢人家。


    可是,隨著他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則引來了很多人的嫉妒,一些貪官汙吏,劣紳豪強便紛紛來他家打秋風。


    商朝得時候,雖說是商業發達,可做買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那時候,地廣人稀,有很多地方官府是管不到的,也就滋生了很多盜賊。


    販賣貨物,少不得穿州過府,和那些人打交道。雖說做生意能掙點錢,可再去除那些買路的錢,也就剩不了多少了。有時候還會發生衝突,就會有人死亡,如果趕上這種事,商隊中的人就得湊錢給死者家屬,這一趟買賣就白做了。如果再被搶走了貨物,那就什麽也別說了。


    帝辛繼位後,國內外戰爭不斷,貪官汙吏也更加猖狂,這就導致了山匪越來越多,生意也越來越難做,而貪官卻越來越瘋狂。


    這不,老雷的父親老老雷就接連幾趟買賣都丟了貨物,賠的血本無歸,沒有現銀再滿足那些貪官,又聽說西周那邊民風淳樸,官員清廉,便做了一個決定,決定出一趟遠門,搬家到西岐城去。


    說搬就搬,晚搬一天,就要多受一天醃臢氣。


    於是,老老雷帶著一家人離開牧野,朝西岐而去。


    出了五關,到了燕山,沒想到卻遇到一夥山賊,他們搶了老老雷的全部財物,還殺了老老雷和他老婆,搶了老雷還沒滿月的兒子。老雷是和山賊的爭鬥過程中昏死過去,白幸免於難,他老婆也是痛失愛子,哭暈過去,山賊也沒顧得上殺她。


    老雷醒過來以後,看著這滿家幾十口人全部身亡,心中悲憤,便帶著老婆到當地官府報案。


    哪知道官府對此也是無可奈何,隻是幫老雷收殮了全家的屍體,並沒有像傳說中的那樣幫他們家報仇,更別提找迴孩子和奪迴家產了。


    於是,老雷就和老婆在這裏住下,一邊打聽山賊的底細,一邊打聽兒子的下落,一邊掙錢養活老婆。


    可是,七八年的時間都過去了,孩子則一直沒有消息,老婆思念孩子,整天哭,兩隻眼睛也哭瞎了。


    而且,因為那次受了驚嚇,兩人之後也一直沒有再要上孩子,老雷的老婆還落下一個精神不正常的毛病。


    聽完這些,雷震子早就淚如雨下,哽咽的說:“父親,我就是你八年前丟失的兒子,如今,我迴來了,迴來找你們了。”


    老雷錯愕的說:“壯士不要開玩笑了,我那兒子至今不過才八歲,還是個娃娃,哪能有你這樣健壯的身體。”


    雷震子說:“我也不瞞父親,一年前我還是個孩子,還跟著師父在山上學習武藝。隻因一年前我要下山,師父贈我兩枚仙杏,我吃了後便變成這樣了。我不止身高增高,樣貌也發生了變化,背上長出兩個翅膀,臉變成藍色,頭發變成紅色,鼻子也變長了,反正就是一個妖怪的樣子。”


    老雷沒見過雷震子的樣子,對他說的這種樣貌也不感冒,而且,他還沉浸在雷震子是不是自己兒子的問題中。


    “你真是我的兒子?”


    “父親這話說的,哪有人自己認爹玩的,你又不是有很多錢,也不是當官的,我又不圖你家產。”


    老雷一想也是啊,自己這一攤子,有什麽讓人眼熱的。


    “那你怎麽知道你就是我兒子的,說不定還有別人家丟了孩子,你也可能是別人家的孩子啊!”


    “這個孩兒自有秘法,父親不必知道。若是父親不相信,你我滴血認親,父親便知端倪。”


    於是,老雷拿出一隻銅碗,打了一碗水,兩人各自滴一滴血在水裏,兩滴血很快便融合在一起。


    老雷這才相信,抱著兒子大哭起來。一會兒,老雷把店門關上,把老婆攙出來,給她說了雷震子就是兒子的事情。


    或許是血脈相連的原因,老雷老婆沒再發瘋,像老雷那樣,也抱著兒子大哭起來。


    安慰好母親,雷震子問老雷說:“父親,你可曾打聽到那些山賊的下落?”


    老雷說:“怎麽沒打聽到,就是燕山上那夥強人。他們和鎮上的王老爺還有勾結,官府則不敢拿他們怎麽樣。”


    “什麽王老爺?”


    “就是鎮上的一個惡霸,到處強搶財物,無惡不作,動不動就勾通山賊殺人全家。剛才那些地痞,也都是他家養的打手,在鎮上收保護費斂財。”


    “你為什麽不和母親換個地方,省的在這裏受這份醃臢鳥氣。”


    “唉,這天下雖大,哪裏有窮人的樂土,在哪裏不都是一樣,搬家無非就是從一個火坑裏跳出來,再跳到另一個火坑裏。當初我們若是不搬家,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父親不用擔心,我迴來了,我們家就有好日子過了。過幾天我會去殺光山賊,為我死去的雷家人報仇……”


    “好孩子,你可別去了。”雷震子還沒說完,老雷朝打斷了他的話:“這七八年來,我看透了世間炎涼,仇恨,已經不是最主要的東西了。比起報仇,我更希望我們一家人好好活著。”


    雷震子說:“嗯,肯定要好好活著。這幾天父親就先不要做生意了,省的再受那份鳥氣。今天,我去火雲洞向聖皇老爺求點靈藥,治好我母親的疾病,之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


    “什麽,去火雲洞求聖皇大老爺?兒子,你莫不是失心瘋了吧,聖皇大老爺會是我們這些凡人能見到的!”


    雷震子一笑說道:“父親,如今我也不是凡人了呢。”


    說著,雷震子摘下鬥笠,脫掉袍子,露出猙獰的麵孔和那一對翅膀。老雷雖說早就聽說雷震子的樣子,可如今一看,也是嚇得不輕。


    雷震子說:“父親不用害怕,我這就去火雲洞為母親求取神藥。”說完,雙翅一振,飛走了,剩下老雷在這裏瞠目結舌。


    雷震子不知道的是,他這一走,卻斷送了父母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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