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不敢?像你這樣狼心狗肺的人,根本不配為人父,我又何必為人子?”


    正當謝危被激怒快要失去理智時,燕羚拖著劍,披荊斬棘來到謝危身旁,抬手,一箭穿心,幹淨利落!


    薛遠在他背上嘔出大口大口的鮮血,他卻直直看著謝危,笑容絕美,“兄長,殺他髒了你的手,我替你。”


    楚鳶站在不遠處,看戲似的,隻差手裏握一把瓜子了!


    小聲和薑雪檸嘀咕,“你看他們,莫名有點好磕啊?”


    薑雪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啊?磕什麽?”


    “當然是磕cp啊,還能是什麽。”


    薑雪檸,“何為磕cp?”


    楚鳶伸出手,兩個大拇指對了對,“就這,懂嗎?”


    “啊!”薑雪檸驚愕的反應過來,“你說斷袖啊?這……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旁邊的沈芷依&張鷓,“……”


    肅清薛遠黨羽之後,京城恢複了平靜。


    薛家謀反失敗,薛遠和薛曄死在了戰鬥中,倒是薛淑沒什麽事,然而連太後都被遠送去守黃陵了,薛淑孤立無援,又能有什麽好結果?


    沒多久便自縊死了。


    彼時,秦貴妃臨盆在即,沈閬大約發現了楚鳶才是高人,還沒等秦貴妃發作,早早便將楚鳶宣進了宮。


    這時的楚鳶也有五個月身孕了。


    作為一個孕婦,要給另外一個孕婦接生,光聽聽就不可思議了,但皇命難違,楚鳶也沒辦法。


    好在秦貴妃除了嬌氣誇張一點,其他還好,身體條件也經過調養很不錯,折騰了一宿,總算將孩子生下來。


    是個皇子。


    沈閬笑得神采飛揚,一改這些日子的虛頹。


    楚鳶搖了搖頭,大限將至,便是神仙妙藥也救不迴來!


    可是沈閬不想死,好不容易有了儲君,解決了薛遠獨大,親娘幹政等心頭患,他還沒有好好享受幾天獨立當皇帝的美妙感覺,孩子也小,無法獨當一麵,他怎麽舍得死去呢?


    於是乎,在楚鳶孕六月時,沈閬實在感覺不能再拖了,又再一次將楚鳶宣進了宮。


    這次燕羚被攔在勤政殿外,“世子,皇上龍體實在不濟,不想見那麽多人,便世子夫人一人就好。”


    大家都知道沈閬時日無多,別人都不願見,之所以獨獨傳了楚鳶,是因為她醫術過人。


    沈閬到底還是想掙紮一下的。


    可他這些日子的表現,讓燕羚沒法放心楚鳶一人進去。


    攬著楚鳶的肩委婉道,“公公,勞煩您去說一聲,我們夫妻一體,阿玥又大腹便便身子笨重,我不放心,還望皇上允準我們夫妻二人一塊兒覲見。”


    病入膏肓之後,沈閬的性情變得越發古怪。


    前幾日在朝堂上,就因為禮部尚書提議早日立太子並讓謝危擔任太子太傅,輔佐教導太子。


    話中之意,是想等沈閬他日真的不幸去了,太子幼小,謝危可以起到輔國作用。


    卻不料沈閬忽然大發雷霆,當即罷了禮部尚書的官,讓他迴鄉養老去了!


    可見,即便是最冷靜明智的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內心都是不甘和害怕的。


    正是這份害怕,令燕羚心中惴惴不安,怕沈閬強求楚鳶而楚鳶做不到,他會控製不住對楚鳶下手!


    內侍進去又出來,搖搖頭:“燕世子,皇上心情不好,您還是不要倔了,這裏是勤政殿,皇上不至於將您的愛妻吃了呀!”


    “我……”燕羚不答應,還要再說,被楚鳶攔住,“沒事的,我去。”


    壓低聲音在燕羚耳邊,“我料到他找我到底為何,無礙,我如果做不到,他要對我如何,我都有自保之力。”


    實在不行,一枚雷霆霹靂彈給他玩完!


    反正什麽忠君愛國都是燕羚他們的信仰,又不是她的!


    早前出於人道主義她已經幫了沈閬不少,眼下什麽都有了,兒子、權利,又想要長壽,這不貪得無厭嗎?


    何況她要是有辦法,也不會見死不救,問題就是係統的藥都對他沒有明顯作用,她能怎麽辦?


    楚鳶前腳踏入勤政殿的門,燕羚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急忙派人出宮告知燕父和謝危這件事,結果沒多會兒,燕牧、謝危、薑雪檸、張鷓以及沈芷依都來了!


    他們現在也算大乾朝跺跺腳整個國家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猛然間全部聚在勤政殿外,宮裏流言四起,玄乎的,都快傳成燕家要造反了!


    燕牧聽了嗤之以鼻,“我等真欲謀反,還能等到今日?”


    早在薛遠之亂的時候,趁機殺了沈閬,一切不是更順理成章?


    謝危眉頭緊鎖,“舅舅,萬一沈閬真對尤二不利,我們……”


    沒等他話說完,滿麵憂慮的燕羚猛地攥緊拳頭,一字一頓冷冷道,“若他不顧君臣之情,我燕羚便也顧不上什麽忠不忠的了!”


    誰傷他摯愛,誰就死。


    無論他是誰!


    一行人在殿外等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楚鳶都沒出來。


    大夥兒心急如焚,正要不管不顧闖進去時,勤政殿的門打開,楚鳶安然無恙的扶著肚子走出來。


    燕羚瞬間衝上前,眼眶泛紅,“阿玥,怎麽這麽久?”


    楚鳶笑笑,手指撫上他的眼角,“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緊接著便被摟入了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燕羚埋首在她頸間,不多時,楚鳶感到幾滴潮濕沿著她的皮膚滑落,她心一疼,抬手迴抱燕羚。


    “我沒事。”


    燕羚的聲音隱忍低沉,“下次,不,沒有下次了,我絕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麵對危險!”


    除非他死。


    ……


    沈閬還是死了,在太子八個月的時候。


    謝危水到渠成當了太子太傅,監國輔政,風光無兩。


    燕家作為謝危唯一在乎的親人,手握重兵,日子也很好過。


    想要攀附的人絡繹不絕,更有要把家中嫡女嫁給燕羚作妾的,都被燕羚打了出去。


    “滾!老子不納妾!”


    “正妻懷孕,就管不住下半身,非要找個人來發泄的,都是借口。本世子不需要,再來,腿打斷!”


    楚鳶聽了好笑,他當然不需要了,畢竟自己又沒少他一口吃的不是?


    最近臨近分娩了,乳汁豐富,他更是每晚都……


    不能想,太羞恥!


    隔了沒幾日,楚鳶順利生下一個女兒,燕羚稀罕得連軍營都不去了,日日在家親親抱抱舉高高。


    寵女寵得謝危都看不下去。


    借著來府中探望的機會,謝危恨鐵不成鋼,“燕羚,男兒誌在四方,你這是寵女喪誌你可知?”


    燕羚不置可否,反問:“兄長,雪檸幾個月了?”


    “三月。”說這話時,謝危的眉眼溫柔極了,用一句俗話形容,便是能滴出水來那種!


    就這,還好意思說他?


    燕羚不屑,“少說大話,等你自個兒生女兒就知道了。”


    隻怕比他還要誇張。


    令燕羚得意的是,謝家頭胎不是女兒。


    那一夜,他高興得一晚沒睡,就盯著小閨女的睡顏傻笑了一夜。


    楚鳶半夜醒來都無語了,“你這是魔怔了?”


    “我高興。”


    燕羚語氣傲嬌,“謝家不是女兒,張家也不是,連呂險都不是,哈哈哈,就我一個人有寶貝閨女,香香甜甜奶奶糯糯的,他們全是臭小子!


    以後我可要把閨女看好一點,不要被他們幾家的臭小子給欺負了!”


    話落,一隻粉嫩的腳丫驀地蹬在燕羚臉上,正是燕棠!


    小名糖糖。


    別看她才不到兩歲,力氣可大呢,將親爹的臉都蹬得歪到一邊去了,楚鳶懷疑,她應該是生了什麽天生大力的物種。


    撇撇嘴,“就你女兒這種天賦,人家欺負她?她不把人打得滿地找牙就很好了!”


    八年後——


    果然不負楚鳶所望,燕棠長成了這堆“臭小子”裏麵的大姐頭。


    整日裏上躥下跳,招貓逗狗,比三個臭小子還調皮。


    而且,她大言不慚,“娘親,你說我長大了以後嫁給誰好呢?


    是謝叔叔家的謝瀾,張叔叔家的張晨曦,還是呂叔叔家的呂小哭包呢?


    唉,好難選。


    我怕他們都太喜歡我,我又不能一分為三,惹得他們為我打起來就不好了。”


    楚鳶放下手中的賬本,表情一整個震驚住了。


    閨女兒啊,你哪來的自信?


    以她看來,那幾家的小帥哥,真說不定是喜歡她還是怕她!


    尤其燕棠最喜歡做的事,便是拿著他爹那把無鞘的劍,追在人家屁股後頭,非要給人家剃頭發!


    這……真喜歡的話,該多重口味?


    又過了七年,燕棠十五歲。


    楚鳶同時收到了謝、張、呂三家的庚帖,求娶自家閨女!


    楚鳶再一次震驚住,手上的三張庚帖像燙手山芋一樣,“燕羚,這……怎麽辦?”


    後者翹著二郎腿,放鬆得很,甚至得意自家閨女行情這麽好,冷哼一聲,“你不說糖糖又皮又兇,沒人喜歡嗎?瞧見沒,我閨女兒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無數優秀後生爭著娶呢!”


    “得得得,你閨女兒最受歡迎行了吧。”楚鳶懶得和他強,愁眉不展,“你倒是趕緊給我想個主意,三家裏麵選哪家?”


    燕棠說的沒錯,她隻有一個,沒有分身術。


    燕羚放下筆直修長的雙腿,走上前將楚鳶摟在懷裏,“傻瓜,這還不簡單嗎,讓糖糖自個兒選唄!


    她喜歡誰咱們就定誰。


    至於其他兩家,拒了就是,難不成他們還要置氣呢?”


    楚鳶到底采納了燕羚的建議,讓燕棠自己選。


    謝瀾和他爹一樣,學富五車,靠腦子吃飯的;


    張晨曦養得有點歪了,成天和屍體打交道,致力要成為全天下最厲害的仵作,破案率百分百;


    呂包包小小年紀已經富可敵國,除了他爹娘掙的家產,他自己也相當厲害,搞了一個什麽精鹽提純法,大約是從任為誌的卓鹽井受到的啟發。


    總之三個孩子各有各的優點。


    大夥兒憑著幾人往常的相處,一致認為燕棠會選張晨曦,畢竟都是一樣跳脫不著調的性子,有共同愛好。


    誰知道她最後點了呂包包的名。


    後者如何受寵若驚就不說了。


    成婚前,楚鳶私底下問女兒,“爹娘都以為你和張晨曦更合得來,怎麽最後是呂小哭包呢?”


    她打小便這麽叫人家。


    燕棠哼了聲,自己將蓋頭蓋好,規規矩矩的坐著,聲音清冽縹緲,“因為他乖啊。


    我欺負他的時候,他從來不會跑,而且哭起來更招人疼了。”


    楚鳶,“……”


    好嘛,看來,你和娘親犯了同樣的病,被會哭的孩子給迷惑了。


    實際上,他們的身體裏,興許住著一個更加霸道的靈魂!


    別問楚鳶怎麽知道的,今夜……注定無眠。


    “阿玥,我真後悔這麽早就將糖糖嫁了,要不,你再給我生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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