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薑雪檸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掙紮。


    時至今日,她還沒能確定自己的心,到底是對張鷓的心疼多一點,還是對謝危的心動多一點。


    張鷓似琉璃,幹淨明亮,不染纖塵。和他在一起是舒適而溫馨的。


    謝危則似河豚,渾身長著刺,帶毒,不小心被紮一下便有死亡的風險,但和他在一起不平淡,甚至十分驚險刺激。


    最關鍵的是,薑雪檸重生之前,以為自己如果重來一次,必定偏愛平淡簡單的生活。


    可真的重生了,再次被迫卷入這些是是非非裏,她才發現,如果人的一生注定不平凡,那就沒必要非去追求安寧。


    迎著風雨,逆向奔跑,也是一種享受!


    就好比她明知道大月突然要和親不會那麽簡單,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跟來一樣。


    一半是想照看沈芷依,一半,焉知不是她的不安於室?


    念頭飛逝,眼前的一切卻沒有半點改變。


    薑雪檸羞惱的感覺到,謝危的兩片唇瓣似貝魚一樣緊吸著她,他唿吸滾燙沉重,指尖在她脖頸上不輕不重的扣著,整個人散發出強烈的占有欲,似要將她碾碎!


    不消片刻,她的唇都有些微微的痛起來。


    她試圖推開他,卻又被謝危反剪了雙手,根本不給她半點退縮的餘地!


    半晌,才終於放過她,霸道的將她抵在石壁上,聲音低啞,強勢瘋狂,“薑雪檸,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已經放過你第一次,不會再放過第二次!”


    四年前,他就對她種下情根,隻是那時的他沒有意識到罷了。


    現在她再一次闖入他的生命,比四年前更生動、鮮活,將他灰暗的人生添上色彩,叫他如何放手?


    說著,他用力摟住薑雪檸的腰,任由兩人的唿吸交纏,不分彼此。


    勾起薑雪檸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薑雪檸臉頰通紅,算是第一次和人這般疾風驟雨親密,事先毫無預兆,又羞又惱:


    “謝居安!我們這是在逃命!”


    謝危勾唇一笑,瘋癲又妖孽,“不怕,死不了。”


    “你——”


    他打斷她,整個人重重壓著她,“你是還想著張鷓?他現在和沈芷依一起在大月的營帳裏,以大月王子那小肚雞腸的性子,張鷓的處境,可不一定比我們安全。”


    這話隱含威脅,讓薑雪檸放棄張鷓,否則他能做到讓張鷓死在邊境。


    薑雪檸神色一沉,重重推開他,大吼:“謝居安,世間之事並非強求就能有結果,不過是互相折磨!”


    “苦果亦是果!”後者低沉咆哮!


    話落,再次強吻住薑雪檸,雙手緊箍她的腰,似要將人揉入自己身體中一般。


    薑雪檸先是劇烈的反抗,甚至不惜咬破謝危的唇,讓兩人的口腔中都充斥了鮮血的腥鹹味道,但吻著吻著,她忽然不再抵抗了,輕輕的閉上眼睛,與謝危共沉淪。


    天下多是敬他、畏他的人,以致他孤獨敏感。


    或許,她該對他好一點?


    天下人的愛,都給了清正自律的張鷓,那她的愛,便給謝危好不好?


    一番唇齒糾纏,迴過神來,謝危卻無所適從了!


    手下意識往身旁摸去,想找自己的琴,奈何隻摸到薑雪檸剛才揮退山貓用的燒火棍。


    一時赧然無措,“我可能神誌不清了,你離我遠些。”


    薑雪檸摸了下滾燙的唇,指尖還殘留著被吻得暈染的口脂,嘲弄一笑,“怎麽,謝居安,你欺負了人,這麽快就不認賬了?”


    謝危低著頭,撥弄火舌,“認,自然認。”


    “你覺得我們能活著從這裏走出去嗎?”


    “能。”


    “謝先生。”薑雪檸笑著喊他:“在宮裏時,你教我讀書、寫字、彈琴、做人,那麽從今往後,換我來教你。


    教你怎樣好好地去喜歡一個人,好不好?”


    謝危猛的抬頭,兩人四目相對,情絲流轉,輕吐一字,“好。”


    就在他們這邊上演霸道總裁強製愛的戲碼時,楚鳶和燕羚已經到了鄉下。


    鄴城邊上,璜州和金陵入京的必經之城。


    還未完全安頓下來。


    一家三口暫時借住在一個富庶的員外莊子上,既能避人耳目,又不失舒適。


    尤其窗外就是成片的麥田,三月的小麥剛剛播種下去沒多久,隻長出了手指高的嫩苗,小草似的,翠綠鮮嫩,生機勃勃。


    空氣中都是清香的嫩芽味。


    楚鳶打開窗戶深唿吸了一口,整個人就被燕羚一把扯迴去按在了軟榻上,“這麽喜歡,一會兒帶你出去走走?”


    莊子上養了幾匹馬,正是騎馬踏青的好時候。


    兩人在內屋,外間有幾個莊子上的婆子丫鬟幫忙收拾屋子。


    這莊子的主人康員外,用現代的話說,無異於燕牧的死忠粉!


    原是當年燕牧打仗時隨手救下的客商,沒想到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家財萬貫,在鄴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知道燕牧被下罪流放後,日日罵老天爺不公,整個鄴城的人都聽到過。


    一日他們一家三口上街,不小心便被他撞見認了出來,好家夥說什麽也要請他們過府一敘。


    沒等任何人開口,便妥帖的準備莊子,跪求燕牧無論如何住下,給他一個報恩的機會,他保證不對外多說一個字!


    盛情難卻,這康員外也是真心誠意的,他們便暫時在他的莊子落了腳。


    想等謝危那邊有了反饋之後再看。


    “外麵有人。”楚鳶小聲道,目光睨著房門,笑話燕羚,“你現在是越發不顧形象了是吧?”


    燕羚嬉皮笑臉,“瞧你說的,我燕羚現在還有什麽形象?流放犯人的形象嗎?”


    上輩子,他從燕世子淪落成罪犯,多少是有些落差的。


    本是陽光開朗的一個人,一趟璜州迴來,整個人都陰沉了許多。


    即便是對著薑雪檸,也再也笑不出來。


    但現在這流放變成和楚鳶一起,變成和沈閬、謝危設計好的甕中捉鱉計策,燕羚就還是那個燕羚,金戈鐵馬,仗劍江湖,還有心情像這般輕描淡寫的自嘲。


    楚鳶聽著,心情沒來由的輕快。


    “嗯,你是流放罪犯,我是罪犯夫人唄?”


    燕羚聽了俯下身,親在楚鳶嘴角,“罪犯夫人好,本罪犯申請陪你騎馬踏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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