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帳內人來人往,一個個皆行色匆匆,裴曉映站在房間一角看著師父與哥哥的身影, 在雲肆跨進房間之後,屋內更沒有人注意自己的身影, 裴曉映轉身悄悄走出去。


    王帳外亦人影忙碌, 皆因哥哥有孕一事而麵露喜色, 並未有人在意他的身影。


    裴曉映抬手感受著灑下的陽光, 抬手將自己眼上的白布扯下。如今已是初春, 帳外的白楊樹抽出綠芽,天地間一副生機勃勃春意盎然之景。


    裴曉映一路走至王帳外的林間, 春風一吹,林間便沙沙作響, 這片林子的年頭已久,許多白楊的樹幹足夠遮掩兩人的身影。


    裴曉映坐在樹下, 抬頭望著林間嫩綠色, 眉目間亦是一片歡喜,新芽嬌弱, 風一吹過,一片小小的嫩葉便順著風吹落至裴曉映身上。


    他捏起那嬌葉好奇看著, 用指腹輕輕感受紋路,又在地上尋了幾片新葉放在身前,將它們拚湊成不同的形狀,好似一副樹葉畫。


    這是裴曉映第一次獨自走出王帳, 不在別人的照看下,真切的感受著北疆的景色。


    他獨自在樹下坐了許久,手中的葉子被來迴擺弄,就在裴曉映欲起身離去時,他聽見了兩個女人交談的聲音。


    這兩個女聲他都認得,一個是水魚,一個是崖喻,隻是交談的內容他卻是頭一次聽說。


    裴曉映起身的身影一僵,他本想等著水魚與崖喻走過後再悄悄離去。


    王帳內。


    裴景瑤焦急看向身前的婢子們,「還沒尋到映兒嗎?」


    那婢子中的一個站出來,驚慌不安道:「迴王君,我等已將王帳尋了個遍,確實未發現小公子的蹤跡。」


    崖安眉心微蹙,走到裴景瑤身側安慰道:「你莫急,他說不定就是跑出去玩了,一會玩夠就迴來了。」


    方才王帳內人來人往,等平靜後才發現裴曉映竟找不見了,守門的婢子隻道小公子在半個時辰前出去了。可一問去小公子去哪了,竟沒有一個人知曉。


    裴曉映以前也偷跑去玩過,但都是在王帳內,何曾一聲不吭跑出去這麽久過。他自來到北疆後還未獨身出去過,如今眼疾還未好,裴景瑤擔心他出了意外。


    雖崖安與雲肆都安慰映兒不會出事,可裴景瑤就是放不下心,隻撫著小腹焦急萬分。


    就在他安耐不住想要自己出去尋時,小桔在窗外的驚唿吸引了他們注意,崖安與裴景瑤對視一眼,隨後便扶著裴景瑤匆匆出門。


    待看見門口的景象時,幾人神情皆是一驚,裴景瑤更是瞪大眼睛驚唿一聲。


    裴曉映被水魚橫抱在懷裏,素色的衣衫滿是泥汙,有處還撕破些許。他緊緊閉著眼,那白嫩的小臉上還有些未擦淨的泥汙,用來蒙眼的白布也不知去哪了。


    裴曉映如今看起來就像從泥溝裏爬出來的一般,看起來可憐的緊。


    崖安與小桔連忙從水魚懷裏接過裴曉映,男孩站在地上後不敢用力,一看便是腳踝扭傷了。


    「這是怎麽了?身上是如何弄得?」


    裴景瑤忙聲開口,下一瞬水魚便半跪在裴景瑤身前低頭請罪。


    「王君恕罪,是臣之錯,臣在外林中誤將小公子認成賊人,這才害得小公子受驚摔倒。」


    裴景瑤轉頭看向靠在崖安身上的映兒,男孩隻垂頭看向腳下,他拉起裴曉映的手,卻驚覺男孩掌心處也被擦出血痕,一看便是摔狠了。


    「怎摔的這麽狠,映兒,你去外林做什麽?」


    崖安見此亦沉下麵色,眼瞧著所有人都圍著自己看,裴曉映張開眸子怯怯看向自己哥哥,又似不經意般掃過跪在地上的水魚。


    「哥哥,是映兒貪玩跑去外林,這才不小心摔倒。」


    裴景瑤側身擋住裴曉映看向水魚的視線,語言難得淩厲幾分,「你與我說實話。」


    裴曉映瑟瑟一抖,再抬眸時眼眶微微泛紅,「哥哥,映兒所說都是實話。」


    裴曉映的袒護過於明顯,裴景瑤看了崖安一眼,後者心領神會將男孩扶迴屋內。


    裴景瑤嘆了口氣,小桔連忙扶著自家王君,他看著跪在身前的少女不知該說什麽。


    水魚同她在大梁的時候變化極大,從前略輕浮的姿態已不見,她如今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女人,方才那番話放在從前水魚是說不出的。


    在大梁或許可以放肆一些,可如今已迴了北疆。雲肆為王,裴景瑤為君,水魚半絲不能逾越為人臣子的尺度。


    「你說的可是真的?」


    水魚垂眸低頭應,「臣不敢欺瞞王君。」


    半響過後,裴景瑤疲憊揮揮手,「罷了,你先下去吧。」


    「是。」


    水魚垂眸起身,雙手緊握成拳,她離去前撇了眼屋內,但什麽都未看見。


    待水魚走後,裴景瑤才護著小腹迴了屋內,崖安正給裴曉映扭傷的腳踝塗藥,邊塗邊苦口佛心教育。


    「師父同你講,若一個女人真有擔當,是不用靠男人袒護的。你袒護他一次,她嚐到了好處,往後就要你袒護第二次第三次。如此循環往復,這事可就不妙了。」


    崖安嘆了口氣將藥膏蓋好,最後總結了一句。


    「所以受了委屈要說出來,你哥哥是北疆王君,身後更有王上撐腰,這身份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你沒什麽好怕的,隻管仗勢嬌縱便好。」


    裴曉映聽聞幾乎快把頭埋進胸口,裴景瑤眼中有些心疼,他示意崖安停下話語,隻坐在男孩身旁輕輕揉了揉映兒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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