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梁的江山該是我的!我的!」


    雲肆冷眼望著她,抬腳踩住她腰腹的箭身,隨著她的動作,餘生泉口中不斷的吐出鮮血,神情痛苦異常。


    一箭殺了餘生泉未免太過便宜她,雲肆要餘生泉付出代價。


    「我北疆因你而戰死上萬勇士,我說過,我身為北疆少主,會為她們復仇。」


    她掏出匕首,從餘生泉的指尖處開始割肉,「一萬人,你一個人的命怎麽能抵一萬人。」


    周遭人皆被雲肆的動作驚了一身冷汗,就連餘舜嵐都蹙起眉頭,餘生泉的慘叫聲驚起樹梢飛鳥。雲肆站起身,她看著半個手臂成了白骨的餘生泉,轉身將匕首遞與飛鷹,隻說了四個字。


    「淩遲處死。」


    餘舜嵐身周有許多暗衛保護,她抬手斥退後饒有興趣的看著雲肆,「北疆少主真是箭術如神,到叫朕開眼,左右也已結束,同朕迴宮商討吧。」


    雲肆輕點頭,餘生泉的慘叫聲逐漸變小,她則勾起一抹令人發寒的笑意。


    杜語令屬下將歸降的人盡數壓下,自己則親自率兵保護餘舜嵐與雲肆的安慰,城牆上的喪布隨著風被刮下,雲肆步伐一頓,凝眸看向城牆上的異樣。


    杜語蹙眉大喝一聲,「停!」


    身後侍衛們也跟著抬起頭,那處有兩個身影,一大一小,正站在最高的城牆之上,衣衫被寒風吹起,仿佛下一秒便會摔下。


    那是石然與裴曉映,他正將男孩圈在身前,死死掐住他的脖頸,裴曉映小手無力的扒住男人的臂膀,可惜力氣懸殊太大。他在窒息的邊緣掙紮許久,臉上流滿淚水,嘴中什麽都說不出。


    石然雖被廢了武功,但他自幼習武,力道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抵過的。


    「很快的,跳下去什麽都感受不到。」


    石然看著手中垂死掙紮的男孩,又將目光看向城牆下的雲肆與餘舜嵐,嘴中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


    「大梁皇帝和北疆少主都來了,我也太榮幸了。」


    城牆上的士兵不敢近身,如今天色已暗,沒人知道他倆是什麽時候登上去的,她們每近一步,石然便把裴曉映的身子往外推一分。他現在僅有半隻腳堪堪踩在城牆上,再往前一步便屍骨無存。


    雲肆冷眼看著石然的動作,心中逐漸沉下,城牆太高,她無法在短時間內攀上去,裴曉映的小臉憋的通紅,他連掙紮力道都弱了很多。


    裴曉映怎能被石然抓住,裴景瑤呢……


    「放了他,你要什麽都行!」


    餘舜嵐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看著雲肆的神色。


    石然聞言笑的更為大聲,他臉上滿是淚痕,眸中含恨的看向雲肆,「你真以為你是救世主不成,我告訴你,隻要有人,這世上的戰爭永不會停!你北疆少主和皇帝是何其尊貴,又怎麽可能看見我們普通人的苦。」


    雲肆眸子一閃,她看見一絲熟悉的身影自城牆上閃過,她接過餘舜嵐遞來的羽箭拉開手中弓,下一瞬便對準石然的脖頸。


    她可以一箭了解石然,但裴曉映定然會跌下城牆。


    石然掐著裴曉映往前移了一步,男孩一隻腳已懸空在外。他其實本想抓裴景瑤的,可那男人身邊竟有兩個高手,石然不可能與那兩人硬碰硬,於是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裴曉映。


    裴曉映終日縮在房內,即便消失也一時察覺不到。


    他利用他那個便宜姐姐當初給她的信物,引其中一名守衛離去,隨後將全部迷藥散在院中,那兩人的警惕心確實很強。但她們都以為會有人對裴景瑤動手,反而忽視縮在房裏的裴曉映。


    他自入了攝政王的府後便學會了一個道理,弱肉強食,即便是死也要拉個墊背。


    石然看著雲肆笑的極為悽然。


    「北疆少主高高在上,自然體會不到我們普通人失去至親的痛苦,那便讓你夫郎體會一下吧。」


    雲肆將弓繃緊,在石然抱著裴曉映從城池跌落前的瞬間,身後的侍衛中猛然衝出一個身影。


    水魚本屏氣藏於侍衛裏,在意識到石然是真的打算跳下時,她猛然竄身而出,在那電光石火之際,水魚跟著兩人的身影一起從城牆處跌落。


    周遭起了一片驚唿聲。


    水魚單手攀住城牆,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她右臂緊摟裴曉映的身子,可石然的手仍死死抓著裴曉映的腳腕。水魚一隻手撐住三個人的重量,她咬牙極為痛苦,脖頸處傷口也因此撕裂更多。


    雲肆沒有猶豫,手中之箭徑直射出,破空聲響起,那箭準確射在石然的心口,男人緊緊抓著裴曉映的手無力鬆開。


    男人砰的一聲墜落,城牆下濺起血花,他至死仍不瞑目的望著城樓上。


    這一切僅發生在轉瞬之間,水魚痛苦的發出嘶聲,她指尖早已磨出血跡,身後的侍衛連忙衝上來將兩人拽起。


    水魚將裴曉映鬆開,指尖顫個不聽,她趴在城牆上看著底下模糊不清的血跡,難得罵了句粗口,「去你爹的吧,要死你自己去,拉替死鬼幹什麽!」


    餘舜嵐看著雲肆緊繃的身子,笑道:「看來北疆少主還有私事,朕在宮裏等你。」


    雲肆未理會這一片狼藉的戰場,她拋下所有飛身返迴城內,在看見裴景瑤的那瞬間,心被狠狠揪起。


    裴景瑤額頭青了一塊,正癱坐在地上哭的身子都在顫抖,他明顯是從輪椅上跌落的,但守在身旁的女人不敢動他,隻為難的看著男人。此刻見少主迴來,她心中分外激動,她早聽說京郊大捷,餘生泉已伏罪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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