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閱微一支秀手輕穩落在墨懷臻左胸稍下,帶著些微揶揄些微惡作劇些微報複的複雜心理和破釜沉舟式的孤擲勇氣,想試探這位殿下到底能有多深,能忍到哪一步。我讓你玩,我讓你玩,我讓你玩的自己想哭都哭不出來!


    敏銳察覺到墨懷臻那輕微一悸,她的嘴角掛上略有所料的危險笑意:小樣兒現在怕了?知道你們這些古代人玩不起身體遊戲,剪次頭發都要哭爹喊娘亂吼什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位王爺身份尊貴還一副冰雪模樣,基本沒被誰襲過胸吧。


    然而墨懷臻就隻那麽輕微一僵悸,就再也沒了別的異樣,仿佛那一輕悸真隻不過是不習慣外物突侵的本能顫動,隨即木閱微亦感到手心那一塊僵硬緩緩冰釋,無聲無息地冰釋,之後若一潭深水歸於凝謐,除了其間深沉而穩定的心跳。那心跳卻如幽澗鳥鳴其澗欲靜,如此深沉輕微的心跳隻讓她感到那片胸懷的磅礴沉謐,其深莫測!


    閱微澄黑的眼底沒了揶揄與輕弄,隻餘一抹認真的意外與驚奇,她秀手依然摁在那個胸口,卻下意識閉上眼睛,隨著手心沉靜的跳動,仿佛聆聽感知到遙遠的大海深處潮起潮落,她的手心正觸摸著一片深沉的海水。她似乎要為之屏住唿吸!睜開眼睛去看墨懷臻,那雙眼眸此刻也是一片磅礴靜謐的深海,沉靜地望著她,似乎滄海在他的胸腔暗湧橫流,他的雙眸隻如海麵般倒影天光雲影,世間紛呈。此刻那海麵沉靜地惟獨倒影著木閱微。


    她怔怔地望著墨懷臻,若銜石的精衛凝望腳下的大海,想要用石子征服它卻發現自己除了勇氣一無所有,拚盡一身之意氣也隻能留給後世一個帶著憐意的傳說。就那樣天真的一往無前和絕望的自知甚明!


    為什麽遊戲玩著玩著,就情不自禁入戲太深認了真?


    她心如死灰卻不肯幹休,最重要的是適應不了這莫名其妙就突然認真的氛圍,所以跟自己跟遊戲甚至跟眼前這個人較上勁。


    木閱微皺眉似是不假思索道:“秋裳太厚,我得換個方式!”


    一邊說著話,秀手順著他交領領口肆無忌憚探了進去,並且隨時等著這位王爺暴走或喊停。然而沒有。墨懷臻隻在她最初動作時低頭看了一眼,眼底閃過意外和好奇,然後就一直略帶好奇地瞧著她。於是木閱微就像被趕上樹的鴨子,除了硬著頭皮往深處探似乎也無退路,她自己也帶著幾分好奇幾分蠢蠢欲動還有幾分詭異的平靜,秀骨之爪破開雙重質地極好的衣料,微微停頓,掌心便一五一十地貼在他勻稱溫潤的肌理上。


    “還挺有料的!”閱微帶七分歎賞三分揶揄望著墨懷臻道。她觸手所及的第一反應就是質感,若觸到一塊玉,卻又比玉更溫潤彈性。掌底硬玉微微隆起,略覺肌膚的生命吸感,恰好與她的掌心密合,密合處可感到比之前不知清晰多少倍的心跳,沉穩且有力。


    墨懷臻對木閱微帶著調笑的讚賞渾不在意。他方才在木閱微的魔爪破開他的衣裳之前就看出來了,這丫頭看上去輕浮薄浪肆無忌憚的一係列舉止,最終指向的惟獨一樣:他的心,她要摸的是他的心。隔著秋裳還覺不足,要破開阻隔一五一十地抓摸。看來之前在樹林裏所料不錯,眼前的女子果然對他充滿探索之意。想到此間墨懷臻嘴角微微挑起,望著木閱微的眼睛更為沉靜,也更為迷離。


    “這是第一摸嗎?”墨懷臻輕聲問道。他記得木閱微在嘲弄雲雪雅時說什麽十八摸,墨懷臻雖聞所未聞卻自然能領會其深意,卻在麵對她時問出方才自己也說不清具體什麽心思的問題。為何?想嚇唬一下這個看著聰慧無畏的丫頭?好像是,又不全是。想逗逗她看她猝不及防吃驚的表情?好像也是,又不全是!似乎還想看她如何應對,應該是,但亦不全是!


    木閱微沒有迴答,她慢慢覺出了異樣!


    掌心原本因為秋水之寒略帶冷涼,此刻觸貼墨懷臻胸前肌體,其肌理的溫度立馬彌散在她掌心,從掌心到手背再到手臂,閃過肩膀最終抵達心胸。


    一種無聲無形的溫情與悸動如影隨形般悄然傳遞。


    一開始閱微並未在意,隻感覺自己在手心觸及肌理那一刻似乎屏住了唿吸,是下意識屏住唿吸,然這一屏息若墨懷臻之前輕微的悸顫一般極快恢複,她就沒有在意,甚至還開了一句玩笑。


    直到她突然聆聽到自己的清晰的心跳。仿佛空山迴聲一般的清晰心跳。與她手掌之下的心跳亦想迴聲那樣遙遙唿應,仿佛一個鏡子映出兩根一模一樣的燃燭,風吹燭閃,鏡子裏的那根蠟燭也隨之舞動,一模一樣的舞姿。此刻她掌心宛如化作一抹銅鏡,因其感應,她清晰感到墨懷臻與她這一時刻幾乎如燃燭與燭像般如出一轍的心跳,一個在此,一個在彼,破天荒般從此起彼伏到默契一致,她的手觸著他宛如觸著自己的心。或者說因為掌心的連感,自己的心跳竟然毫無痕跡地慢慢與他高度吻合。而周圍四下,惟餘大片寂靜,惟能清晰不能再清晰地聽到或者說感到奇詭融合的心跳。


    木閱微突然想到,她覺察到了,眼前靈敏的墨懷臻肯定比她更早察覺。


    她頓覺危險,下意識就要抽離手,一直凝然不動宛如神美雕塑的墨懷臻卻突然動了。他伸出自己的手,隔衣按住木閱微欲要抽離的手。


    “微微,不要動!”聲音一如既往溫醇迷離,卻深含清剛韌氣,語氣極為溫和清雅,卻帶著不由分說的力道,若在樹林間一樣,溫情卻隱隱主宰。


    木閱微沒有發現他突然改變稱唿又什麽異樣,隻是有點莫名心醉又莫名害怕,整個人似乎與他籠罩在一個隻有彼此可以感知的神秘光圈裏,光圈傳感著某種隱秘的暗流。她下意識就聽從了墨懷臻的話,並且下意識去看他的眼眸,那雙眼眸深處有暗潮湧起,那是從她掌下的深海湧現在海麵的潮汐,木閱微深知自己眼底也有,就好像這個時刻她胸中躍動著與他如出一轍的心跳。


    木閱微唿吸略不穩看了那雙眼眸很久,然後默默收迴手。


    這一次墨懷臻沒有阻攔!


    兩個人寂寂站立在一片寒秋裏,誰也沒有說話,仿佛小劇場樣是一個整體,又仿佛各自孑然獨立。


    木閱微用半晌時刻冷靜下來,理智迴歸後第一個念頭便是“玩大了”,大到她隻能隱隱感到不妙,卻不能具體勾勒出這感覺的輪廓。大到素來狡黠機慧的她和眼前這個她印象中大宸國最智瑰莫測的人,雙雙無語靜默!大到她竟然不敢去細想,方才那神詭一刻,到底真正發生了什麽!大到她在徹底冷寂下來之後,竟然無法去看墨懷臻一眼!


    直到華之琅行止浪蕩地跑來,才打破了這片靜寂。驚鴻公子顛三倒四地邊跑便低聲喊叫:“王爺,王爺,你猜我看見誰了!”


    但他的聲音即刻就卡在喉嚨裏,一樣卡住的還有他原本特意帶上誇張色彩的表情。他不可置信地望著顯然衣衫不整的墨懷臻:我的天啊,他才離開這麽一會兒,怎麽場景就這樣放肆了?瑾王殿下怎麽還寬衣解帶了?我的天,他這是在色誘人家木小姐?不對,應該國公府那彪悍的表小姐對瑾王殿下做了什麽?


    華之琅目瞪口呆吞吞吐吐:“殿……殿下,我是不是攪擾了你……你們?”


    墨懷臻斜睨他一眼,然後目不轉瞬盯著木閱微,看木閱微轉眼看向他,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微敞的衣衫。那意思很明顯!


    木閱微心底默哀,手握拳頭以背砸額頭,心道終究嚐到自作孽不可活的惡果。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八卦雀躍的華之琅,終究沒法毫無愧疚拒絕墨懷臻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走上前去給某殿下整理衣衫,畢竟善始善終,自己解開的衣襟還得自己整迴去。她一邊整理一邊感到斜側裏華之琅張得可以塞進雞蛋的嘴巴,最終索性破罐子摔到底,迴頭看著華之琅笑靨如花:“沒關係,不打擾,我們完事了!”


    華之琅倒吸一猛口秋寒,嘴巴合了迴去。


    木閱微替墨懷臻整理衣衫,因為領子錯位,整理好衣領需要重係腰帶固定好,她在心猿意馬收拾是一閃而過瞥見他精致的鎖骨及鎖骨一片春意盎然的深美風光,之前的心跳還沒穩下來,猛然不可自控再次一震悸動從神經閃過,然後又心虛不已懷揣鬼胎望向墨懷臻。他……沒發現吧?


    墨懷臻正低頭望她動作,距離如此近,可以感到他的唿吸落在臉上,溫柔而令人心神不寧,於是尚未平穩的心潮又再次漲起。等望見他幽深迷離的眼睛,木閱微才感到一重接一重的悸動一直在血液裏電閃雷鳴,激起一陣陣心潮起伏。前世今生前所未有。她暗問自己:這是所謂心動嗎?


    等替他係好腰帶時,感覺過了一世紀。聽見墨懷臻輕輕的耳語:“不用惦記,還剩十七!”


    木閱微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崴腳,墨懷臻似有預料問問扶住了她,眼中一抹笑影。


    華之琅看著這兩人方才暗地裏不知動了什麽手腳後現在竟然還當著他的麵旁若無人地耳鬢廝磨,不禁感覺自己特別多餘,為了刷到存在感於是多管閑事道:“王爺,我說你們這是不是點快了?”他才離開多大功夫怎麽一轉眼就是這麽離奇的風景,跟他的想象差距太大了,他以為墨懷臻會靜沉沉站到他來呢!


    木閱微猛猛點頭同意:“我也覺得太快了,我今天才認識瑾王殿下。”


    華之琅對她這先得手然後勇於認錯的作風不大適應,有點不知所措。墨懷臻卻是認真看著她:“微微,你真的是今天才認識我嗎?”


    微微?華之琅腳有點軟!


    木閱微立刻想起樹林裏不認識時對他說看過瑾王殿下所有書並且當時一無遮攔表現出對某王極其感興趣且崇拜的糟糕情形,有些心虛道:“嗯,嗯,瑾王殿下今日才認識我,被我動手動腳也真是委屈哈。”


    墨懷臻卻道:“本王也不是今日才知道你。”


    木閱微靈光一閃想起今日他看賦秋詩作時一眼就鎖定自己是木閱微,顯然之前認識她。不禁認真問道:“王爺倒是什麽時候認識我的?”


    墨懷臻道:“你很小的時候,過四五歲的生辰。那時還拿走了本王親手雕刻的一塊貼身玉佩,我自小到大最珍重的玉佩,那塊玉佩應該還在你那裏。”


    木閱微滿頭黑線:“那個,殿下,那個……人類是有遺忘天性的,記不住那麽遙遠的事跡,我隻拿了你一塊石頭,不記得玉佩。”


    墨懷臻卻極是認真,打算追究到底:“是一塊藍玉,我當時在皇兄那裏看到,甚是喜歡,他就送了我,我花去很多閑暇時間,親手雕刻成玉佩的模樣。那塊玉佩很……很獨特,你迴去找找,應該可以找得到。”


    藍玉?獨特?


    木閱微腦子在自己的玩具庫裏搜索,她對書情有獨鍾,木贇和雲嫵留給自己的那些寶貝可不就是玩具?


    然後突然眼睛一亮,難以相信道:“那……那個眼睛邪惡、齜牙咧嘴的小怪物是……是你的雕刻的?”


    木閱微的的確確有一塊神樣玉佩,玉質極好,色澤微藍宛如山黛,然莫幽若雲雪雅之流來她隱花居掃蕩了無數次都對其置之不理,因為那玉佩實在是……其醜無比,簡直糟蹋了一塊美玉。木閱微倒是極其喜歡,常常拿著玩兒,取了個名字叫小怪獸,因為那模樣極具她前世最愛的卡通形象星際寶貝史迪奇的風采,睥睨邪惡又天真好奇的眼神,牙齒豎呲一副兇樣,木閱微常常拿著它摩挲著玩,同時好奇這個國度是誰有如此另類審美雕刻出這樣一幅尊容。


    其實她何止經常拿著玩,因為由衷喜愛,她還將它……


    竟然是……墨懷臻!竟然是眼前這個冰高雪冷、海謐瑰姿的男子。他怎麽會雕刻出那樣一副有損尊榮的形象?怎麽可能?說那是墨瀲瞳雕刻的木閱微還好接受。可是墨懷臻……木閱微實在覺得畫風不對。


    墨懷臻看上去很滿意她能記起自己的得意手筆,沉靜間一抹不動聲色的自信,道:“你喜歡就好!”


    木閱微做出一副宛遭雷劈的表情:“王爺,你知道不知道,雲雪雅和莫幽若這些年無數次洗劫我的隱花居,一條破簪子都不放過。卻連你這寶貝看也懶得看一眼。”你那奇葩的玉佩算是爹不疼娘不愛差不多被打入冷宮,得意個貓啊!


    墨懷臻毫不氣餒,深深看她:“那你呢?也不喜歡?”旋即伸出手:“不喜歡就還我!”


    木閱微下意識就用雙手緊緊摁住自己的脖頸:“嗯,不喜歡,所以丟了。”


    話音未落就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墨懷臻帶著笑意深看她,然後……不容置疑欲挪開她摁住脖頸的雙手,木閱微死死摁住,然後……那隻修長有力的手從上覆壓握住她手,木閱微一個激靈就閃開。


    眼睜睜看著墨懷臻毫無風度地順著她勃頸上編織精致的銀繩,拎出一個微藍玉佩,玉佩被雕成一個不知名獸類形狀,表情猙獰,眼神邪惡睥睨,齜牙咧嘴。


    木閱微望望天又看看地:“我不知道是你的,恩,就是覺得他比較奇特,嗯,惡狠狠的可以辟邪。恩,這般醜陋也沒人要,嗯,覺得可憐兮兮,就自己收了。”


    墨懷臻眼睛深沉看他,顯然為她竟然把這個玉佩戴在身上又意外又開心,半晌溫和問道:“繩子是你編的?”


    木閱微咬咬手指:“嗯,是的?它的模樣又醜又可怖,我怕別的繩子都拴不住,自己辛苦一趟。嗯!就這樣。”


    墨懷臻又笑了,那笑讓站在一邊的華之琅瞬間恍惚,以為自己看錯了。


    卻讓近在眼前的木閱微又色色一呆。


    墨懷臻道:“挺好!”然後將玉佩輕輕放迴,那藍玉玉佩閱微亦是貼身帶,隨墨懷臻放迴原處,碰觸肌體,又激起她血液裏輕微的悸顫。墨懷臻盯著她看了許久,木閱微一直在咬手指,又完美恢複到之前鬱卒的模樣。


    墨懷臻眼底閃過笑意,這才看向華之琅,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華之琅等了這麽久才找到存在感,臉色詭異望一眼若無其事的兩個人,穩了穩心神,才道:“王爺,我方才和莫洛在樹梢追著玩兒,你猜我看到誰了?”


    木閱微眼神一閃望著他,這家夥竟然也將莫洛調虎離山了。


    華之琅留意到木閱微嗬嗬冷笑的視線,不知為何有點冷,卻是正色道:“我看見莫少珂了,莫尚書家的嫡長子,莫幽若的嫡長兄,他竟然來了蘇府。鬼鬼祟祟進來,卻又大大方方換上自己的衣裳。我覺得不妙,不知他想幹嘛?”


    木閱微眼神一冷,整個麵孔立馬一片深思!莫少珂?之前和蘇硯眉傳出私情,蘇家根本就沒下帖子給他,避之唯恐不及。這個關鍵時候,他好端端出現,顯然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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