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朵互偎的並蒂蓮花繡畫,是兩朵婀娜的水中蓮同莖並心,栩栩如生,閱微第一感覺這是諷刺第二感覺這是報複第三感覺這是赤裸裸的命數。當初她在賦花樓以此為引線炸開瑤京數年來最大的驚天風月案之一側,將清白的蘇硯眉從陰謀中拉出,現在就有人以此穿針引線欲將她包進另一個陰謀,像是在同她示威,又像是在嘲諷她。


    但無論如何,都是她一手改變了這一路的命數!


    相思囊被雲雪雅迫不及待地打開,裏麵果然有一塊折疊精巧的錦緞,錦緞極輕薄又有獨特質感,隱約可見書中墨字的影跡。雲雪雅有些討好地將其交到墨予珩手裏,可惜墨予珩這一次再未對她溫和微笑或溫言軟語,他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冷著臉接過她遞去的錦書。這讓雲雪雅瞬間有被冷落的委屈,看向奕王的眼神立馬溢上濃鬱的幽怨,墨予珩當然更無暇捕捉如此細微的怨女情緒,他隻目不轉睛盯著手裏的錦書,陰了大半天的臉上不可察覺閃過一絲冷笑。


    木閱微自然清晰看見這一幕,對雲雪雅無語得不忍卒視。她自己不反感笨一點的人,笨一點的人如果良善常常會被命運不期然眷顧;她也絕對接受自戀者,自戀的人若聰明且個性徹底常常會形成特立獨行的腔調。他們都是這世界一道別樣風景,無可指摘,甚至會讓人欣賞。她卻厭倦雲雪雅這樣蠢入骨髓卻缺乏自知之明往往還揣了一顆玻璃心的人,一個靈感飄過就會給人添亂,往往還自認為路數高明,稍被忽略立馬露出委屈萬千的神色。現在站她麵前給她冷臉的是墨予珩,若是木閱微,這就是一場幹戈!


    墨予珩是什麽人,當他對你溫軟微笑時你若覺得是自己在被溫柔對待那腦子一定是塗漿糊了,這世界上有一小部分人隻要他們對木閱微無端微笑,她就會條件反射般去思考自己在對方眼裏的利用價值。墨予珩絕對屬於這部分人。雲雪雅因他一個微笑就立地自造粉紅夢幻真稱得上是癡人造夢。


    墨予珩看完那塊錦書,麵色鐵青讓人傳給蘇家人,極為不悅道:“若本王記憶不錯,這的確就是蘇世子的手跡,他的一些奏章和手稿本王還是看到過的。且這些天瑤京風傳甚廣當年長公主和蘇閣老的期遇佳話,這相思囊也不像是偽造。蘇世子,你竟然與先帝指婚予本王的未來王妃私通,不敬先帝,羞辱本王,你可知罪!”


    沉壓壓一頂罪帽就戴在蘇禦寇頭上,不惜光閃閃一頂綠帽壓在自己頂上。木閱微淡漠瞧著,心道這才是白貴妃和墨予珩的手段,未婚妻和青鬆公子有私情總比一個和流氓混混有私情好看點,雖然墨予珩不情願,但這時他也知道抬舉未婚妻就是抬舉自己,日後人們提起這一段私情總比說奕王妃竟然和一個地痞勾搭也不要奕王好聽。


    至於為什麽是蘇禦寇,木閱微能想到一點,卻不能想得透徹。


    蘇家人在相思囊被從木閱微身上搜出來時就大吃一驚,舜華公主和蘇閣老對看一眼,隨即明白和蘇硯眉當初一般,遭人暗手了,眉頭同時籠上一層愁雲。


    等奕王開口,他們都隻草草瀏覽了一下那錦書。半年前發生在蘇硯眉身上的事情記憶猶新,現在即使有一封蘇禦寇的手書,那也未必是真。偽造書信的人又不是沒有。


    蘇禦寇也隻瀏覽一圈,並未細看,聞奕王如此質問,倒也不見惶恐,隻頓首道:“這字跡雖然是我的字跡,然眾所周知,小妹上次被人誣陷,同樣有一紙她的手書,但現在此事已經被證明實屬誣陷,那一紙手書也是有心人仿造而已。這並不是我的手筆。且這相思囊與錦書,方才木小姐也並未承認她有收到。此事定有曲折,還請殿下細察。”


    奕王冷笑:“相思囊都從她身上搜出來了,你還幫著開脫說另有曲折,能有什麽曲折?你如此包庇本王都覺得你們有貓膩。上一次瓊瑜郡主事件,誰都知道那個證物上有了疏漏,標畫並非蘇家定情所用,現在這個相思囊可沒如此疏漏,你讓本王如何相信這是偽造!”


    蘇禦寇沉默,話雖如此,然賦花樓之後,祖母與祖母當年之事在瑤京成為美談,誰都知道蘇家的定情標誌是並蒂蓮花,是純貞眷侶的征象,偽造私信之人絕不會在此處犯同一錯誤。奕王將前事與現事相較不過變相地強詞奪理。且這事牽扯到木閱微,蘇禦寇雖與她素不相識隻言片語也未有過,但蘇家好歹欠其一份情,且木小姐現在的處境和小妹當日並無二致,蘇禦寇順口為其開脫一兩句不過男子本能的擔待,說的也是實情,木閱微的確未承認收到相思囊,不想奕王竟因此言語質疑他果然和木閱微有私,他倒是不屑置辯了。


    瑾王墨懷臻在蘇家人看完那錦書之後,不知為何默默走過去拿起錦書認真看閱,此舉讓華之琅嗚唿哀歎,涉及到木小姐的事情他的殿下連八卦都不願錯過,一封不用看就知道偽造的相思情信有何好看?這幾個月他跟盯木小姐這麽緊,連她偷偷在國公府牆上開了個後門都沒放過,若這兩位有私情能瞞過他華之琅嗎?


    墨懷臻卻是執信細看,仿佛這是傾慕之人所書予他,看著看著,他迷離深黑的眼底閃過一道幽光,頭極其輕微地搖了搖。隨後很自然地將其遞給不遠處的華之琅。


    華之琅暗樂,自從今天一起躲在樹上竊聽小姐聊天之後,這位高冷殿下竟然樂意與他分享八卦了,他雖然對那偽情書不屑一看,但瑾王金手相遞,他怎麽都要給個麵兒。所以驚鴻公子端起那信看了個徹底。恩,情話水準庸凡,措辭華而不實,別說蘇禦寇那根木頭寫不出這麽花言巧語的情話,就這寫錦書的水平會不會被那位才高且毒舌的木小姐嘲笑都是問題。可惜這些都不能作為證據。


    華之琅翻來覆去看個遍,百無聊賴拿在手裏玩兒,卻發現瑾王輕微蹙眉看他,看完他又看一眼清冷抱臂站在那裏一臉嘲意的木小姐。哦,原來殿下是想他把這錦書還給木小姐啊?為何?為何?


    華之琅摸不著頭腦地將錦書送去給木閱微,順手還從幽怨呆立的雲雪雅手裏拿過那個相思囊一起遞上,嬉皮笑臉道:“木小姐,你的東西,完璧歸趙!”


    木閱微詫異接過,華之琅怎麽會好端端遞迴她這個?看一眼華之琅,然後她自己都不知為何本能朝瑾王墨懷臻看去,卻見對方迷離深黑的眼睛恰在注視她,對上她的眼神後卻轉盯她手中的相思囊。


    閱微意會,打開相思囊取出錦書,其實華之琅不遞她也會找機會看一眼,現在墨懷臻特意讓她看那更要一閱了。


    看一遍,坑妹啊真個淺薄浮浪,原來這些人就是這樣約小情人的。這都能得手?那女子肯定是雲雪雅之流。不過若這些千金小姐幽困閨中百無聊賴,一封隨便的情書就忘乎所以牽動情思也不是不可能。這是大環境造就的集體宿命,每個時代都有其獨特的時代病。


    等她再細看,眼睛一下子就落在書中某一個字上麵,隨即無語朝天翻個白眼,心中惟一一絲顧慮也煙消雲散。珍而重之將那情書收起來好好裝進錦囊,這可得好好收著!


    墨懷臻看神色就知道這個心細如發機敏聰慧的小姐看懂了,雖在意料之中卻也略微意外:木閱微的比他想象要快,畢竟那不是一個女子容易發現的。看來對她還有低估。


    那邊,墨予珩看蘇禦寇沉默,臉上露出滿意表情。隨即有看向木閱微:“木閱微,你還敢說你和蘇禦寇沒有私情,你們的私信寫得如此露骨囂張,分明是私通已久!”


    木閱微看向墨予珩的目光略含輕視,淡淡道:“一封偽造的私信而已,既然已經有人構陷我和蘇世子有私情,當然就要部署到位,口說無憑畢竟難以服人,這路數都沒變過,不是私信就是私物,蘇家半年前被汙蔑一次,閱微多半月多前被汙蔑一次,現在又是如出一轍,殿下曆來聰明有加,現在事出不先懷疑其真實性,到如此斷然下結論,倒是讓閱微詫異。”


    墨予珩冷笑:“你倒是能言善辯。說是構陷,這裏這麽多千金她們怎麽不被構陷,就隻陷害一個你?陷害你和誰不行,偏偏就是這蘇禦寇?”


    木閱微侃侃道:“為何是蘇世子我不大清楚,可能因為恰恰是蘇家舉辦宴會,有人想給公主和蘇閣老一個驚喜。至於為何是我,殿下您不是最清楚嗎?”


    墨予珩極怒:“木閱微,你是不是慌亂跳腳口不擇言了,這關本王什麽事?難不成是本王汙蔑你?”


    墨懷臻在一旁搖頭,墨予珩太急躁,一不小心就被木閱微惹得亂了陣腳露了口風。木閱微這話又是雙關兩意,墨予珩急躁直取露虛一意。


    果然木閱微冷峭一笑道:“殿下想多了!我的意思並不是說您構陷我和蘇世子。您方才不是問我為什麽這麽多人惟獨汙蔑我,那是因為我是先帝欽點給殿下您的奕王妃,肯定有人看不下去這樁婚事啊,就好像有人看不下去瓊瑜郡主當太子妃一樣,所以有人構陷她,亦有人汙蔑我!”


    墨予珩道:“你這隻是臆測,方才你自己都說了,故事和事實之間隔著一個證據。你倒是花言巧語,可是如果沒有證據,你這番辯詞也不過一個遮掩自身醜事的故事而已,都是捕風捉影,本王如何信你!”


    看木閱微閉嘴不言,墨予珩略滿意地瞥她一眼,然後不屑理會這個不識好歹的蠢女,轉對舜華公主道:“既然蘇世子和木小姐果然有私情,那這個護衛蔣昊的話就值得一聽了,小公子極有可能是蘇世子因為嫉妒作祟,暗通那個木閱微謀害的!二位雖然疼愛長孫,但也要為小公子主持公道。”


    舜華公主冷冷道:“真是豈有此理,一封莫須有的偽造之信也能認定私通?這也罷了。現在竟然還因為一封虛假的信認定寇兒殺死疾兒?奕王殿下,你這推測也太隨便了吧!”


    一直都沒有怎麽開口的蘇閣老緩緩道:“殿下方才也說了,凡事要將證據。雖然現在有人拿出一封寇兒寫給木小姐的私信,但殿下也知道,畢竟瑤京能模仿他人字跡偽造私信的不乏其人,硯眉半年年前就是如此被汙蔑的。這裏人人知道此事!前車之轍,後車之鑒,蘇家謹記當初硯眉被汙蔑的教訓。現在這封所謂私信的真假還有待考量。殿下還是勿要下斷然結論,認定就真是寇兒寫的!雖然寇兒和蘇小姐暫時不能證明其一定是假,但殿下除了家喻戶曉的並蒂蓮花和許多人都能拿到的寇兒的書跡,是否能證明它一定不存在造假可能?誰有又證據說不存在造假可能?至於寇兒殺人更是無稽之談,這封不能證實真假的信裏麵,都沒提到隻言片語寇兒指使木小姐殺掉疾兒!”


    木閱微暗歎,薑還是老的辣!


    其它人聽聞也是思索,畢竟已經出現過極為典型的蘇硯眉事件,也還是在蘇家,擺明了私信有造假渠道,那這一封也就有假的可能。木小姐和蘇世子都不承認,跟半年前蘇硯眉與莫少珂一樣都不承認,那還真要細細斟酌!


    墨予珩才意識到半天不言不語的蘇閣老才是最難說話的,木閱微與墨予珩好歹都沉默了,這個蘇閣老還一口咬定那私信是假,甚至反問他要不造假證據,真是刁鑽的老東西。半年前他們在蘇硯眉那樁事情上沒這麽難對付啊!怎麽今天一個個都跟他較勁!


    他嗬嗬冷笑:“蘇閣老如此言辭,倒像是在袒護世子,卻罔顧蘇二先生的孫子性命。”


    對這挑撥的誅心之論,蘇閣老遠遠看一眼蘇二先生,急不可察交換個眼神,道:“二弟素來明禮,他定不會做出這番膚淺又自私的論斷,蘇家不會護著犯錯的孩子,但我也定然不會為了一個公平明理的虛名就讓無辜的孩子背上黑鍋。”


    墨予珩臉色一黑蘇閣老這是說他的論斷自私又膚淺?這個不識數的老東西,看他今天怎麽收拾蘇家。但眼下的還需要一些外力坐實蘇禦寇罪名。


    正在頭疼,卻見地上跪著的奶娘突然叩頭哭言道:“公主,閣老,世子真的有可能和這個木小姐一起殺了小公子啊!”


    舜華公主沉聲怒道:“你在說什麽?”


    那奶娘連連叩頭道:“世子從小被我看著長大,我對他的私下為人非常清楚。世子為了討好蘇閣老與公主還有侯爺,一直都在外麵表現得特別溫和有禮且正直,對小公子也特別好。可是私下他一點也不喜歡小公子,常常對其口出惡言,懷有怨望,甚至還經常暗地裏欺負小公子,小公子好多次都被他欺負哭了。我是世子的奶娘,現在還是小公子的奶娘,不敢對誰有所偏倚,隻能實話實說。以前我見世子在我跟前欺負小公子,現在小公子常常跟我哭訴說大哥哥欺負他,甚至還罵他是奴才的兒子,讓他滾出蘇家!”


    舜華公主氣得渾身發抖:“奶娘,你是蘇家的人,從小看著世子長大,他曆來光風霽月深愛弟妹,怎麽會是你說的這個樣子!你為什麽要汙蔑世子?”


    奶娘哭道:“公主有所不知,世子那是隻在你和閣老跟前表現出道貌岸然的樣子,因為你們是蘇家的家長,他特意表現給你們看而已。在其他外人跟前世子也是彬彬有禮,因為他得博出個好名聲。可是我是他的奶娘,是個奴才,也是他親近之人,他隻有在我跟前才有恃無恐,敢表現出本來的麵目。他是真的對小公子恨之入骨,我一句虛話也沒有啊!”


    那個護衛蔣昊也趕忙叩頭道:“公主,蔣昊是世子的近身護衛,對他的言行比外人了解更深切。世子確實不是外麵表現得那般溫順有禮,正直禮愛,他私下裏真的會做很多讓人看不下去的事情。也的確和木小姐私通要殺了小公子。屬下隻是為小公子不平,沒有任何虛言。”


    那桃晴也跪下道:“公主,其實你讓我去照顧小公子後,小公子就常常給我提大哥哥常常暗地裏欺負他,有時還偷偷毆打他,我經常看見小公子身上紅一塊青一塊的痕跡,都覺得小公子可憐。但世子是世子,奴婢從來不敢隨便非議主子。今天連奶娘和世子的貼身護衛都如此這般說,可憐的小公子更是無辜溺亡,可見世子欺負小公子所言非虛!奴婢卻是親見木小姐在湖邊冷冷看著小公子在水裏溺亡,肯定是她將小公子推水裏的。小公子被世子和木小姐聯手謀害,好可憐啊。公主你要為他做主啊!”


    舜華公主越聽越氣,最後氣得狠狠拍案:“你們這些奴才,一個個信口胡言汙蔑世子,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麽罪?是誰花錢收買了你們,殺死了我的小孫子又來構陷我的大孫子的?!是誰!?”


    她氣得使勁咳嗽,最終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蘇硯眉和蘇夫人趕緊給她揉胸口捶肩膀,還低聲勸慰。但舜華公主隻怒氣衝衝盯著那跪著的三個奴才,現在她還有什麽不明白,分明是這幾個奴才不知被誰收買,串通一氣殺死了她的疾兒,現在還要將髒水潑到寇兒身上,他們怎麽敢有膽子這麽做!誰給他們的膽子!他們要對付的不隻是木閱微,還要對付的是她蘇家的嫡長孫!怪不得她一直覺得不對勁,要收拾木閱微為何要殺死疾兒,原來,原來寇兒也是他們的目標!這根本就是裏外聯通、坑瀣一氣的構陷!


    蘇禦寇倒不怎麽吃驚惶亂,他在舜華公主拍案時示意蘇硯眉照看好祖母,就目不轉睛盯著蔣昊!自從蔣昊站出來舉發他,他就差不多料到這個局麵了,蔣昊是什麽人他最清楚,和他在戰場上一道衝鋒陷陣在蘇宅可當兄弟的貼身護衛,一般的構陷怎麽收買得了一個有遠大前程的他?有人連他最親近的護衛就能買通,買通他的奶娘和蘇禦疾的丫鬟就不奇怪了。隻是他沒想到會在祖母壽宴上鬧這麽一出,誰好端端會針對於他呢?


    墨予珩麵帶冷笑看這一切,道:“長公主,蘇禦寇的奶娘和護衛可都是蘇府的人,他們好端端怎麽會汙蔑主子,這可是大罪。看來蘇世子平日行為果然不端,能騙得了外人,卻欺瞞不了親近之人,連長公主和蘇閣老都被欺騙了!由此看來,他和木閱微那個不知廉恥的私通,共同謀害小公子也在情理之中。”


    舜華公主還要說話,卻被蘇禦寇走過去握手止住,蘇禦寇安慰道:“祖母不要擔心孫兒,保重身體要緊。孫兒素來光明磊落,也不至於被這寫宵小之輩汙蔑了去,是黑是白,自有公道。”


    話雖如此,他言語間卻已帶幾分蕭索,蘇家當然不會讓他就被抓去坐牢,但此事一出,名聲幾毀,他的將來若無奇跡,是可看得見晦暗。


    卻聽一個尖刻的聲音道:“蘇禦寇,已經證據確鑿,你就是一個麵上一套背地一套的卑鄙小人,還是一個心狠手辣殺害幼弟的歹人,現在還好意思在這裏假惺惺?怪不得方才本公主說木閱微那個賤人寫詩不敬本公主,你竟然敢和本公主鬥嘴給她分辨,原來你們早就暗地裏私通了,真是毫無廉恥!”


    木閱微搖頭:這淩蓉公主一張嘴,就暴露了她那個尊貴的母妃不好明說的出身!還有,蘇禦寇心灰意冷之下竟然又去看一眼瑤光郡主那邊,有什麽狀況?


    蘇禦寇不屑與淩蓉辯駁,隻暗暗思索現在如何是好,顯然要撬開那幾個奴才的嘴是不可能了。蘇禦疾也是死無對證,現在他算是有口說不清,這個汙蔑與罪名是背定了。念及此處不禁一陣灰心。不知這將對祖母和祖父多大打擊!對蘇家又是多大打擊!


    旁人看蘇禦寇不置一詞,而蘇家蘇禦寇的近身奴才皆如此之言,不禁紛紛議論,原來青鬆公子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背地裏卻是這般無恥之人,與人私通,謀害幼弟,竟然連這般傷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議論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喧囂無禮,言辭也越來越不客氣。


    墨予珩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勝者微笑。


    他極為滿意,正要開口總結,卻突然一個極高極尖帶著哭腔的幼稚聲音穿過嗡嗡人聲大肆哭叫:“你們胡說,你們胡說,你們都是壞人!大哥哥沒有欺負我,也不是姐姐把我推到水裏的!你們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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