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就知道吃,和你娘一樣是個餓死鬼投生的,吃那麽多做什麽。”


    “娘,您就把孩子留下吧,我……我少吃點,現在沒人家願意要女兒,送您也送不出去啊!”


    “送不出去就是她命賤,隻能丟到山上喂狼吃,老娘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再攔著,仔細老娘把你那幾個孩子都丟老家去。”


    女人聽見老太太這麽說,也隻能訕訕的收迴手。


    “大娘,把孩子扔山上是犯法的,您可不能這麽幹!”


    那老太太白了商徹一眼,心裏雖然不服氣,但是看著那一身軍裝,還是慫了。


    “下家我都找好了,這麽說嚇唬她的。”


    商徹自然是不信的,他繼續道:“你要是實在是沒地方送,就送去福利院,國家幫你們養,養大了你們找迴去還能給你們養老,也是劃算的,可千萬別把孩子丟了。”


    老太太聽到商徹這麽說,眼珠子一轉,似乎是覺得商徹說的有道理,還特地問了商徹福利院的地址。


    等老太太走了,許家樂才小聲問商徹:“你剛才為什麽告訴她福利院在哪啊?萬一這孩子真的長大了被找迴去吸血,多可憐啊。”


    “放心吧,每年福利院那麽多孩子,還有一部分會被收養,等孩子大了,她上哪裏找去,我這麽說隻是希望她能給那孩子留一條生路。”


    商徹歎了口氣,憐愛的看了看自己懷裏的綿綿。


    他也是做父親的人了,看見那孩子可憐,他心裏也不好受。


    “對了,我剛才打電話給爺爺那邊了,爺爺他們明天來接你出院,大伯娘還問你想吃什麽,她做好了送過來,還有孩子的衣服,尿布和百家被,大伯娘和姑姑那邊都準備好了。”


    “這些東西我四姐上個月就做好郵過來了,我都說不用準備了,大伯娘他們怎麽還是準備了,姑姑她們年紀也不小了,做這個傷眼睛,再說了,綿綿還這麽小,小孩子長這麽快,這麽多衣服轉月就不能穿了,多浪費。”


    “我閨女衣服多點怎麽了?小姑娘就是要漂漂亮亮的,這怎麽能說是浪費呢。”


    商徹在綿綿的小手上親了一口,喜歡的不行。


    許家樂看著他這副女兒奴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兩人誰都沒發現,隔壁床的女人正麵露陰狠的看著兩人的方向。


    半夜屋子裏麵的燈被關了,許家樂累了一天,喂完奶之後就早早睡了,看見商徹還抱著孩子,想到他這一天也沒有好好休息過,今天晚上還要守夜,有些心疼。


    “商徹,晚上你也不用整夜抱著她,旁邊還有張小床呢。”


    “知道了,你快睡覺吧,晚上還有的折騰呢。”


    商徹捏了捏許家樂的臉,大手蓋在許家樂的臉上,不讓她睜開眼睛。


    許家樂笑了兩聲,知道自己拿他沒辦法,便閉上眼睛,隨他去了。


    畢竟上午訓練了一上午,到了後半夜,商徹忍不住還是打了個盹,剛睡著,懷裏的綿綿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開始大哭。


    商徹連忙睜開眼睛,就看見原本應該躺在對麵床上的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許家樂的病床旁邊,她神情陰狠,頭發披散著,在月光下就好像一個前來索命的女鬼,此刻那雙浮腫粗糙的手正試圖伸向商徹懷裏的綿綿!


    商徹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抬起腿,一腳踹在了女人的腿上,下一秒,女人就跪倒在了地上,一邊的許家樂也醒了,看見眼前的這一幕,幾乎立刻就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


    女人被踹倒在地,還是不死心,像一隻厲鬼一樣,一點一點往綿綿的方向爬過來,即使是從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商徹,看見這樣的一幕也覺得頭皮發麻。


    “孩子,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女兒還給我!”


    女人的聲音像是破了的風箱一樣,嘶啞刺耳。


    商徹把綿綿交給許家樂,自己則是上前扣著女人離開了病房。


    許家樂被這麽一嚇,也沒有睡意了,輕聲哄著懷裏的綿綿,女人和商徹離開之後,綿綿就安靜了下來,閉上眼睛,咂了咂嘴,那樣子可愛的緊。


    商徹過了一會就迴來了,許家樂連忙問他:“到底怎麽迴事?那女人怎麽迴事?”


    “護士說那女人精神不太好,她生了好幾個女兒了,這次好不容易又懷了一胎,沒生出兒子,崩潰了,加上她婆婆還把孩子送走了,估計是把咱們綿綿當成她的女兒了。”


    說完,商徹歎了口氣:“也是個可憐人。”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母親是生自己走的,所以格外能體會那些產婦的不易。


    “是啊,嫁到了那樣的一個家庭裏,也是可憐。”


    “不過綿綿這孩子真是神了,要不是她哭,我還真沒發現那女人過來了。”


    商徹從許家樂手裏接過綿綿,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你這麽一說,我也發現了,才你倆走了之後,這丫頭就又睡著了,像是什麽都知道一樣。”


    “咱倆都這麽聰明,生出來的孩子肯定聰明。”


    商徹笑著戳了戳綿綿的小臉,綿綿被鬧的不舒服,睜開眼睛看了商徹一眼,哼唧了兩聲後又閉上了眼睛。


    商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他竟然在一個小嬰兒的臉上看到了不耐煩的神情。


    “你別弄她了,她這是生氣了。”


    許家樂戳了戳商徹,商徹這才緩過了神。


    倆人後半夜基本上沒怎麽睡覺,一大清早,商徹就給許家樂辦了出院手續,兩個人就抱著孩子迴家去了。


    商老爺子一大家子已經早早就在家裏等著了,看見許家樂,一個個都趕著上前噓寒問暖,商大伯娘更是抱著綿綿不願意撒手。


    部隊裏給商徹批了一個月的產假,月子裏麵綿綿除了喝奶,換尿布,哄睡都是商徹一手包攬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綿綿對商徹就是很抗拒,每次商徹給她洗澡或者換尿布的時候她都會大哭大鬧。


    商徹雖然也覺得有些挫敗,但他越挫越勇,時間長了,綿綿終於適應了,隻不過綿綿還是和自己的媽媽更親,看見許家樂的時候永遠都是笑嘻嘻的,到了商徹的時候就變成了麵無表情的樣子。


    綿綿兩歲的時候,許家樂從學校研究生畢業,這幾年雖然經曆了結婚生子,但是許家樂的研究生課題也沒落下,順利拿到畢業證那天,許家樂也成功的入職了京大,成為了黃教授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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