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出去透透氣。”


    許家樂也沒多想,一邊擦頭發一邊對許家意道:“我洗完了,四姐你去洗吧。”


    “嗯,好。”


    許家意攥緊了手裏的金耳環,隻覺得硌的手生疼。


    晚上,蔣鳳霞少有的抱著枕頭來到了兩個閨女的屋子裏。


    “今天你爹和那兩個臭小子睡,娘過來跟你們兩個睡。”


    “娘,你睡這。”


    許家樂往旁邊扭了扭,在中間給蔣鳳霞讓出了一塊地方。


    蔣鳳霞躺在兩個閨女的中間,月亮透過窗戶紙朦朧了屋子裏的光,蔣鳳霞看著兩個閨女,不禁感歎:“日子過得可真快啊,一轉眼,你們都這麽大了,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紀了。”


    “娘,我還小呢,我才不結婚,我要多陪你幾年,再陪你好久好久。”


    許家樂抱著蔣鳳霞的胳膊,像小時候那樣依偎在蔣鳳霞的懷裏麵撒嬌。


    “傻孩子,淨說傻話,你還能一直讓人家商徹等你?你以為你爹為啥急著讓你倆把事情定下來?有些事情,特別是結婚這種事情,拖不得,一拖就容易出岔子。”


    “能出什麽岔子?再說了就算是成不了,離了他我還不能活了?”


    “呸呸呸,你這孩子胡說什麽?不許亂說了知道不?”


    許家樂撇了撇嘴,在蔣鳳霞如炬的目光下還是選擇了妥協。


    “知道了娘,我以後不亂說話了。”


    蔣鳳霞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又轉向另一邊,看向許家意:“家意啊,今天晚上你和晚周出去說啥了?”


    蔣鳳霞和許老三的眼睛不是擺設,家裏就這麽幾個人,哪個孩子不在,去哪了,跟誰出去了,兩人自然是一清二楚。


    “我……他……”


    許家意支支吾吾了許久,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不用說娘也知道。”


    蔣鳳霞翻了個身,目光灼灼對看著許家意,一臉慈愛。


    “晚周對你是個什麽感情,我和你爹都看在眼裏,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我們心裏放心。”


    說完蔣鳳霞又歎了口氣:“眼看著家樂也要結婚了,其實你和家如的事情我們也著急。


    小程出了那樣的事情,我們也不能催你三姐,你雖然在家裏,但是咱們村也沒什麽合眼的小夥,我和你爹也看出來了晚周對你的意思。


    不說咱們村,就是放眼整個公社,晚周這孩子都是一等一的有出息,著嫁人嫁人,看的就是這個人咋樣。


    晚周這孩子有多喜歡你我們都看在眼裏,現在工作也有了,房子現在雖然沒有,但是往後總會有的。


    你倆要是成了,我和你爹這又是你的娘家,又是你的婆家,以後的日子總歸不會差的。”


    蔣鳳霞拍了拍許家意的手,把裏麵的利害關係講給許家意,許家意隻覺得自己腦子亂亂的,但最後也沒說什麽,隻是點點頭,道:“娘,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蔣鳳霞見許家意把話聽進去了,便放心的睡著了。


    她作為一個過來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幾個孩子的小心思。


    孔銘承那孩子雖然不錯,但說破天就是個知青,上麵一直都沒有動向,這孩子說破天也就是一個農民。


    大女兒嫁了個軍官,二女婿雖然沒什麽能耐,但是倆人現在也是吃上商品糧,變成城裏人了,小女兒的對象也是個有出息的。


    要是偏偏許家意找了個農村的,可能現在倆人感情好,不覺得苦,但是時間長了,感情磨滅的差不多了,真正麵對柴米油鹽的時候,就會明白,貧賤夫妻百事哀。


    就連她自己,早年日子不好過的時候都沒少埋怨許老三,隻不過現在日子好過了,兩人看起來才恩愛了許多。


    不過蔣鳳霞之所以沒有選擇棒打鴛鴦,也有自己的考慮。


    一來,這種事情作為父母不能攔著,越攔著兩個孩子的感情反而越深,就像話本裏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樣,一不小心兩個孩子就容易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二來,她也想借著孔銘承刺激一下向晚周這個悶葫蘆,向晚周這個孩子哪裏都好,就是性子太悶,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不過看起來效果還是很好的,這不向晚周立刻就有了危機感,還約許家意出去說話。


    說的什麽內容,不言而喻。


    第二天一早,向晚周就收拾了行李去了城裏麵,從鄉下到縣城就要不少時間,到縣城之後還要轉客車,等向晚周到市裏的時候,一天已經過去了。


    家裏這邊大家繼續按部就班的生活,孔銘承卻發現,許家意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忽然不搭理自己了。


    往日裏許家意雖然對他也沒個好臉色,但那都是小年輕之間的打鬧,可是這兩天,許家意卻忽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不怎麽和自己說話不說,就算是說話,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孔銘承寧願她像以前那樣對著自己翻白眼,也不希望她這樣冷冰冰的對自己。


    “家意,秋收結束了,明天咱們去縣城逛逛?咱倆好久沒一起出去了。”


    一下工,孔銘承就在路上攔住了匆匆往家走的許家意。


    這幾天許家意心裏很亂,有時候想到那天晚上蔣鳳霞和自己說的話,她的心裏就更亂了。


    這個時候,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對孔銘承有好感。


    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和孔銘承在一起的時候,即使是很簡單很普通的事情,也會變得很有意思。


    和孔銘承在一起的她,永遠都是放鬆的,開心的。


    但是麵對向晚周的時候,她隻有責任和關愛,神經也是緊繃著的。


    可是許家意不知道孔銘承是怎能想的,也許人家隻是把自己當朋友,當恩人,自己要是自作多情的貼上去,不僅自己尷尬,更會寒了家裏人的心。


    畢竟蔣鳳霞和許老三看起來那麽希望她和像晚周能在一起。


    想到這裏,許家意堅定的搖了搖頭,道:“孔知青,我家裏有事情,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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