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劉景仁陪著老徐先把西灣鐵場的事情安排完備,然後帶著妻子前往上灣木材場去。


    路過焦炭場的時候,景仁帶著妻子和六叔、狗剩叔說了一會兒話,聽到六叔說正安排給3號4號磚窯裝煤料,2號窯已經裝好了,正在用膠泥土 密封窯門,3號窯也裝的差不多了。


    二號窯的爐火剛剛點燃,狗剩叔用風筒正在給風,爐塘裏的火焰慢慢的紅起來,滿臉黑灰的狗剩叔,有一打沒一打的迴應著劉景仁的問候。


    老吳遠遠的看見他,打開二房的門吆喝了一聲,景仁隻能再走過去,到了老吳和徒弟們工作的隔間,老吳看了看跟在劉景仁身後的女人,見景奇點點頭,就趕緊關上門,拿出做好的遊標卡尺、直尺、三角尺和天平給景仁看。


    劉景仁拿起遊標卡尺比了比刻度,還行,刻度是精確的。心裏很疑惑,就問:“你這個刻度是如何確定的?”


    “迴軍爺,銅器作也有微度尺,隻是略有差異罷了。隻要比照著做就可以了。”老吳從工具箱裏拿出一把精巧的銅尺給劉景仁看。


    劉景仁看了看老吳的銅尺,又到工具箱裏翻了翻老吳的圓規、三角方尺、戥子。才知道自己有些妄自尊大了,古人的智慧也是不可小瞧的。


    劉景仁這才放下心來,高興的說;“行,能做出來就太好了。這些量具先做五套出來,以後我們這裏的標尺以米、分米、厘米、毫米為單位,這樣就和我的圖紙配套起來了。”


    “好!”老吳說。


    劉景仁帶著妻子走出焦炭場,沿著上灣的路一直往上走,路上灰黑的煤屑漸漸少了,路邊的花草也露出了萎黃的本色,走過兩塊田地,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前麵就是磨房和木材場了。


    看著妻子憋了很久想問又不敢問的神情,劉景仁笑笑說“這是父親新起的場子,我在幫忙照顧著。”


    “我怎麽沒聽父親說起過?”


    “大概是父親不想讓你知道吧,你迴去的時候也不要亂說。”


    “知道啦。替你保密唄!”


    “你的銀子夠嗎?”


    “焦炭廠還能賺幾個錢。”


    景仁走進木材場大門的時候,老黑和老齊正帶著幾個人安裝大門、運送廢料、整理地麵。


    木材場大門朝東,大門兩側過去建造的八間土木結構的瓦房還保留著,南邊、北邊和西邊成迴字型各新建了一個兩丈多高,三丈寬,將近七丈長的廠房,西邊的廠房略微短一些。


    廠房高處用白色的帆布圍了一圈,用抓釘釘牢,下麵是用等高的原木板封住,每一麵各留了三道大門,地麵用青磚鋪就,院內到大門的大路也用青磚鋪好了。木材場以前堆積的木料基本上用完,隻餘下一些短料和廢料堆在大路兩邊,景仁準備來年開春在路兩邊種上桂樹和石榴樹,周圍再種上花草,植上草坪。


    南邊的廠房先準備建2座新式的冶鐵爐——真正的焦炭、鐵礦石、石灰石堆料的冶鐵爐,西麵建一個煉鋼爐和鐵作間,北邊的廠房準備建一個中型的硫化爐和銅作間,現在隻是將從大同購買的原料零散的堆放在那裏。


    劉景仁把把老齊、老黑叫過來,問了問地磚的鋪設進度,大青磚夠不夠?大家擠在大門兩邊的磚瓦房裏,住得下嗎?


    “青磚還有富裕,大家住的地方用大青磚砌了炕,住著還暖和。”老齊帶著景仁挨個看了匠人們居住的屋子。


    靠牆一個大通鋪,睡著六七個人,前麵一個簡易的長桌子,擺著各人雜七雜八的東西,地上一個燒煤的大爐子,正燒的彤紅,幾個小一點的孩子有的坐在炕上玩耍,有的擠在爐邊烤火,身子瘦瘦的,穿著改小的大人棉衣,臉上、手上凍得青一塊、紫一塊。


    幾個孩子看到他進來,帶著孩子的純真仰頭看著他,景仁摸了摸孩子的臉,轉身問老黑,“三娃哥,師傅們晚上戌時能再加一頓飯嗎?”


    “黃昏時快要下工,吃飯時間還是有的,隻是米糧每人都有定數,普通人家也都是每日兩食,加一頓飯米糧就多了。”三娃猶豫了一下說。


    “那你和六叔說一聲,焦炭場和木材場苦重,大工、小工每人一天三餐管飽,算一下看差多少米糧,報到賬上來,優厚付出。”劉景仁吩咐道。


    “這是好事,你既然這麽說了,那麽我和六叔安排,一定要大家吃好。”三娃很高興。


    老黑姓黑,行三,叫三娃子,從小和景仁一塊長大,父親迴去叫連城的時候也把他叫來了。他們家是從河北逃荒來的,逃到劉家堡,三娃的娘病倒了,一家人擠在堡門的藏兵洞裏,景仁他爹劉青山從朵顏衛出任務迴來,看到一家人恓惶的樣子,帶到家裏吃喝看病,救了一家的命,又在堡外找了一處廢棄的窯洞讓一家人住下來。老黑的爹和大哥當過兵,能伺候馬匹,劉青山又找敬書叔說了情,幫忙安排到百戶所的馬房裏,這樣兩家人平時就有了來往,家裏大小事情,老黑一家都過來幫忙,一來二去,兩家人就成了不是親戚的親戚。


    “老齊叔,···”劉景仁又迴過頭來,對跟在身後的一個看著老相的老者說。


    “軍爺,可不敢這麽叫,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劉景仁看著老齊布滿皺紋的臉和頭上半白的頭發,疑惑的問“那你多大了?”


    “我今年34歲,從小麵相老,大家夥又“老齊、老齊”的叫,給我叫老了。”那頭發花白的“年輕人”說。


    景仁看著他黑紅的臉,以及左臉上一道從眉毛到鼻梁跟的斜斜的刀疤,笑著說:“齊大哥,這幾天一直跟著牙儈這麽叫,失禮了,那以後,我就叫你齊大哥啦。”


    “齊大哥,咱們從大同招了多少鐵匠?”劉景仁問。


    “成匠4個,還有2個學徒。”老齊說。


    “明天你再帶著兩個學徒買5方耐火磚,再安排兩個師傅到利民鐵場買2000斤鐵板、3000斤鐵條,東西挑好,讓他們安排人運到南廠房,找六叔結賬。明天晚上,咱們再商量下一步的安排。”劉景仁說。


    “好。”


    “另外,這是內人,往後的錢糧出入找她和六叔結算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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