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錢安的事,眾人迴歸正題。


    “諸位大人,不知你們此次前來所為何事?”曾博開口詢問。


    他沒有要請林畫他們去縣衙慢慢交談的意思,此地剛經曆一場廝殺,現在還一片狼藉,許多士卒和百姓受傷,急需救治,他可沒有那麽多時間來招待林畫他們。


    “實不相瞞,這次前來其實是想來通元縣找一個人!”林畫開口,也沒兜圈子,直入主題。


    “哦?不知是何人能勞晉伯大駕?”


    “他叫王鐵,是鎮北軍狂獅軍的一名士卒,前段時間剛從鎮北軍休假迴來守孝!”


    “王鐵??”


    王開誌忽然出聲,有些意外。


    “王縣丞知道?”


    眾人的目光集中到年邁的王開誌身上。


    王開誌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點點頭。


    “王鐵乃是我通元縣王氏的族人,他娘確實是在前段時間過世了,出殯當日我還見到他!”


    “哦?那不知他現在在何處?”林畫連忙追問。


    王開誌皺了皺眉,目光在戰場上四處打量,似乎在尋找什麽人的身影。


    “誒怪事,今日大批野獸和妖族入侵,我記得王鐵也參與了戰鬥,為何現在不見人影?”王開誌有些疑惑。


    說著話,他招來一名士卒,向他詢問是否見到王鐵。


    但那士卒一臉茫然,並不知曉王鐵是何人。


    好在,通元縣的縣尉也在此,他很快找到了今日和王鐵組成一隊的那幾名士卒。


    “大人,王鐵哥他……”一名年輕士卒臉上帶著悲傷之意。


    看到這,林畫的心不免沉了下來。


    “別吞吞吐吐的,快說,到底怎麽迴事?”王開誌急了。


    王鐵是他王氏的後輩族人,平日裏,他與王鐵關係也還不錯。


    “王鐵哥他死了!!被好幾隻妖族活生生咬死了啊!!”


    “這怎麽可能??王鐵已經半隻腳踏入九品,且他在鎮北軍經曆過更為慘烈的戰鬥,僅憑今日這些野獸和九品妖民,如何能傷得了他?”


    王開誌不敢相信。


    王鐵的實力雖然不算強,但在鎮北軍曆練數年,與妖族的戰鬥經驗十分豐富,怎麽可能會折在這種地方?


    提到王鐵的死因,那年輕士卒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之色,明顯是被此前看到的一幕嚇到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時,旁邊另一位士卒開口解釋。


    “大人,那些妖族不知發了什麽瘋,見了王鐵哥,撲上去就咬,就算是被我們幾個砍在身上也根本不在乎。


    我們砍死一頭又撲上來一頭,他們就像是認準了王鐵哥一樣,一直到王鐵哥被活生生咬死了才肯罷休!”


    “竟有此事??”眾人無不變色。


    從這士卒的話中他們能感受到當時的戰鬥是何等的瘋狂。


    妖族本就強大恐怖,瘋狂的妖族更是駭人!


    如此,也難怪那個年輕士卒會被嚇成這樣了!


    林畫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這件事太巧合了,他們才準備來通元縣,結果通元縣便遭到妖族襲擊,而且他要找的那位鎮北軍士卒剛好就死在了這次襲擊當中。


    無論怎麽看,這都像是在故意掩飾什麽。


    看來,這名士卒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才會引得敵人一定要殺他滅口!


    “我能不能看看他的屍體?”林畫開口詢問。


    “這……當然!”


    王開誌他們雖然不清楚林畫為何一定要找王鐵,但看一看屍體而已沒什麽不行的。


    眾人來到集中停放屍首的地方,此地擺放了足有四十多具肉身,都是在這一戰中被野獸和妖族殺死的差役和守城士卒。


    也有十來個倒黴的百姓,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第一波來襲的野獸咬死了。


    這些人的屍體上滿是爪痕和撕咬的痕跡,看起來十分猙獰恐怖。


    剛踏入這裏,青梅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她從小在慶元縣長大,被胡大夫保護得很好,何曾見過這般恐怖的場麵,簡直如同修羅煉獄一般駭人。


    林畫察覺到青梅的異樣,擋在她麵前小聲道:“青梅,你在外麵等我們吧!”


    可青梅雖臉色發白,眼神恐懼,卻還是咬著牙搖了搖腦袋。


    “不,爺爺說過,不管去哪裏,我都陪著你一起!”


    青梅很堅定,她深唿吸幾下,似乎下定了決心,顫抖的身體也漸漸平靜下來。


    林畫見狀也不再多言,隻是悄悄拉住了青梅的玉手。


    青梅身體一僵,白皙的皮膚上浮現紅暈,但她沒有掙紮,任憑林畫牽著。


    眾人在那兩名士卒的帶領下,來到了角落處的一張草席前。


    這具屍體已經麵目全非,身上到處都是巨獸的咬痕,連腦袋上都出現一個個恐怖的血洞。


    若非那兩名士卒親眼看著王鐵被野獸咬死並且最後屍首被搬到這裏,他們還真無法確定這是王鐵。


    林畫走到近前大致掃了一眼,看著王鐵的肉身已經被破壞成這樣,他知道恐怕是探查不出什麽了。


    但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忽然,他注意到,在王鐵胸口的衣衫破爛處,在他的皮膚上,似乎有些類似刺青一樣的痕跡。


    林畫不太確定,他拍了拍青梅的手,隨即鬆開走上前。


    他拉開王鐵那已經被抓成破布條的衣衫,露出裏麵殘破的肉身。


    在他的胸膛上,巨大的爪痕交錯,幾乎將他整個胸膛撕裂開來,皮開肉綻,黑紅色的血液已經凝固。


    在那傷口附近,還有一些青黑色的痕跡。


    林畫用手擦拭了一下,表麵的一層血汙被他抹去,露出下方的刺青。


    他仔細打量。


    “非?非什麽?”柳元將王鐵身上的刺青痕跡念了出來,但又搖頭否定。


    “不對,應當是其他字,但被破壞了!”


    柳元有些遺憾,因為王鐵胸膛上原本刺青的地方剛好被抓開幾道口子,字跡全部被破壞,無法確定到底刺的是什麽。


    “王大人,你們可知王鐵以前胸口刺的是什麽字?”林畫看向王開誌詢問。


    但後者隻是搖頭,這種事太過隱秘,除非親近之人,其他有誰能看到對方胸口的刺青?


    “不知這王鐵可還有其他親人?”柳元也開口。


    “沒了,王鐵的父親早就死了,隻剩下他母親帶著他。而且王鐵以前一直遊手好閑的,談了幾門親事也都沒成,最後沒辦法,他娘才逼著他讓他去了鎮北軍。”


    王開誌歎了口氣,十分感慨。


    王鐵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後輩,以前雖然有些遊手好閑,但這次從鎮北軍迴來後整個人都變得懂事很多。


    王開誌還想著這小子總算沒讓他娘失望,怎奈今日竟戰死在此地!


    “這樣嘛……”林畫沉默。


    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線索,沒想到一下子又斷了。


    到了此時,林畫才意識到當初附身屠震的那個強者有多大的能量,居然能如此輕易地驅動晉國境內的妖族來攻打城池!


    當初他詢問薑鹿時,薑老先生也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根本不敢提。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


    北嶽城內的內應又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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