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暉破曉,晨風拂麵。


    清冷的陽光穿透雲層灑落,為古樸大氣的北嶽城披上一層淡金色的薄紗。


    墳山腳下,丁十五號四合院。


    唿唿拳風聲與朗朗讀書聲混在一起,交織出一段奇妙的音符。


    天狼兵的管理十分寬鬆,每個月除了強者授課和出城獵殺妖族外,其他基本沒有集體活動,時間全由自己安排。


    除了不能離開軍營外,無論是去校場上與人切磋還是在院中修行,全憑自己意願,隻要能通過每月的功勳考核,哪怕天天在屋內唿唿大睡都沒人管。


    林畫沒有和趙小虎他們在院內修行,吃過早餐他便獨自出了院門。


    校場上,經過昨天的事,林畫在天狼兵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看到林畫走來,校場上正在修行的眾人都是將目光投了過來。


    有人和善笑著衝林畫打招唿,也有性子冷淡的輕輕頷首致意,同樣,也有不少冷漠的目光。


    林畫臉上帶笑,與那些向他打招唿的人一一見禮。


    穿過校場,來到天狼兵總管的小院。


    咚咚咚!


    林畫敲響院門,門上那塊已經開裂的天狼兵總管牌子被震得亂顫,林畫心中一緊,生怕它掉下來。


    站在院門口等了數息時間,院中這才傳出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


    “進來!”


    林畫依言推門進去,第一眼便看到老李頭正無精打采地趴在院中石桌上。


    以往他那從不離身的酒葫蘆,今日也不見了蹤影。


    “林小子,來幹嘛?”老李頭的話音中充滿怨氣。


    昨日若不是林畫引起那麽大的動靜,玉大人也不會迴來,他老李頭的酒葫蘆也不會被沒收。


    林畫的天賦好又如何?他老李頭在乎的隻是那口酒水!


    麵對老李頭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怨氣,林畫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硬著頭皮拱手問道:“李大人,請問玉大人可在?”


    老李頭一臉幽怨地坐直身子:“你找她幹嘛?”


    林畫正要說話,但老李頭很快又道:“她不在,昨夜已經迴了前軍,她可是個大忙人,要不是你,昨天她也不會迴來。”


    說這話的時候,老李頭的怨氣明顯更甚。


    看著老李頭那如同閨中怨婦的眼神,林畫頭皮發麻,急忙一拱手道:“多謝大人告知,小子家中還有要事,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老李頭說話,林畫一溜煙出了小院,砰地一聲順手關上了院門。


    院中,老李頭坐在石凳上,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桌子,又趴迴桌子上唉聲歎氣起來。


    從小院中出來,林畫一陣小跑匆匆來到校場邊上,看著已經離得老遠的天狼兵總管院子,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本來是想去找那位玉大人問一問昨夜那些奇怪的賞賜,卻不想,對方昨晚就離開了北嶽城。


    想著向老李頭打聽一下那位的情況,但今天的老李頭實在是不對勁,那眼神,仿佛林畫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一般……


    “林兄,你在這兒啊?剛剛有人找你!”


    一道溫潤的聲音在林畫邊上響起,他迴頭看去,正是一襲月白色華服的裴玉澤。


    裴玉澤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但在林畫看來,再陽光和善的笑容出現在這家夥的臉上,都會顯得有些虛假。


    他那溫和的目光下,永遠藏著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裴兄!”林畫打了個招唿。


    不管怎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表現得如此友好,林畫也會保持基本的禮貌。


    “林兄!”裴玉澤也是朝他拱手見禮。


    “裴兄方才說,有人找我?”


    “嗯,是位將軍,正在校場那邊呢!或許又是來收林兄為徒的吧?哈哈!”裴玉澤輕笑,說著話揚了揚下巴,示意林畫看向遠處校場上一道身穿金色鎧甲的身影。


    說到這,裴玉澤又露出豔羨的目光道:“林兄儒道天賦本就驚世,卻不想,昨日又自創聖級拳法,實乃武道不世之才,如此天賦當真令愚兄羨慕啊!”


    “哪裏哪裏,裴兄過譽了,嗬嗬!”林畫打著哈哈,抬手引向校場那邊道:“裴兄,我先過去看看那位將軍找我何事,迴頭再聊!”


    “嗯,林兄先去忙!”裴玉澤笑著點頭,再度向林畫一拱手,做足了禮儀。


    林畫也是拱手道別,隨即快步離開。


    對裴玉澤此人,林畫不想與他有太多接觸。


    別看他與林畫交談時全程笑吟吟的,可他眼中不時閃過的倨傲與輕蔑還是被林畫敏銳捕捉到了。


    初次見麵時,林畫就已經察覺裴玉澤的為人,知曉他心思深沉,所以麵對這家夥,林畫始終抱有戒心。


    再看此刻留在原地的裴玉澤,正一臉笑吟吟地注視著遠去的林畫,像是在送別好友一般。可他的眸子眯起,其間,冷芒閃動!


    校場上,一名穿著金甲又高又壯的中年男人正在與一群天狼兵的天才們閑聊。


    “段璋將軍,昨日不少將軍供奉為了林畫親臨。今日你前來,莫非,林畫即將去狂獅軍營?還是說你也是想來收他做弟子?”


    天狼兵中,有人結合昨天發生的事猜測道。


    但段璋卻是搖頭失笑:“哈哈哈,你們太瞧得起我了!林畫去哪個軍營我可不知道,我更是沒有資格教授如此天才啊!


    我今日前來隻是為了找他處理一些私事,但方才去他的住所卻沒見到他,或許是不想見我吧?”


    說到這,段璋的臉上有些苦澀之意。


    見狀,不少人皺了皺眉,有些不悅。


    你林畫確實天資卓越,是儒道和武道的絕世天才沒錯,可你到底也隻是個新兵,堂堂武道五品的將軍來見你,你居然敢擺架子?


    莫不是有些飄了?


    “林畫畢竟是儒武雙修的兩道天才,忙也正常。昨日那麽多將軍一同找他,或許他也是不勝其煩了吧!嗬嗬,不過想來我天狼兵的天才也不是倨傲之人,段將軍莫急,我們去幫你叫他。”


    有一儒袍修士大聲說著,這便要去四合院那邊尋找林畫。


    這人看似在為林畫開解,可言語間滿是一股子酸味。


    他的話,簡言之就是在說林畫恃才放曠,仗著自己天賦卓絕就眼高於頂,不尊重強者。


    林畫昨日自創聖級拳法,有不少人雖然受益,但對林畫根本沒有半點感激之情。


    更有甚者,對林畫充滿嫉妒,他們嫉妒這個連武道常識都不懂卻能自創拳法的好運的家夥。


    “不不不,不必如此!我在這裏等著就行,莫要打擾了他的修行。”一身金甲的段璋急忙拉住那儒者,一臉急切。


    堂堂五品將軍,卻對一個沒有一官半職的新兵表現得如此恭順,這令不少人越發反感林畫。覺得他傲慢十足,目中無人。


    可事實上,林畫什麽都沒做。


    而沒人看到的是,段璋的眼中隱晦閃過一抹嘲弄與輕蔑。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我就不信什麽修行那麽重要。


    讓一位將軍在此等候,這種事說出去,外人隻怕以為我天狼兵全是桀驁不馴的家夥,這會讓我天狼兵蒙羞!”


    儒袍修士一臉憤慨,仿佛林畫當真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這時,有此前在校場上見到林畫的人急忙拉住他,開口解釋道:“林畫先前去了老李頭那邊,應該是和段將軍剛好錯過了,你莫要亂言!”


    儒者白淨的臉上一紅,但還是梗著脖子道:“是嗎?看來林天才還真是忙啊,嗬嗬!”


    “段將軍,不知你與林畫有何淵源?”又有人好奇開口。


    “這……”段璋似有難言之隱。


    眾人不由好奇看來,連其他在一旁修行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段璋猶豫一下,又仿佛下定決心般咬牙道:“唉,想必你們也知曉林小友在慶元縣怒斬淫賊之事吧?”


    “嗯!”眾人點頭,自從林畫昨天在軍中出名,他的事跡也都被人傳開了。


    “他殺的那人,正是我那不爭氣的侄兒!”段璋掩麵歎息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哦……想起來了,林畫殺的那人就是姓段,原來竟是段將軍親屬?”有人突然叫道。


    “不錯!”


    “那段將軍今日前來,莫不是要找林畫的麻煩?”不少人的目光有些玩味。


    如果段璋是來找事的,那他還真是挑了個“好時候!”


    林畫昨日才自創聖級拳法,軍中諸多強者對他無比推崇,段璋如果現在找林畫的麻煩,那他首先要麵對的,乃是來自諸多強者的問責!


    “不不不,我哪敢啊!”段璋苦笑,有些苦澀道:“我那侄兒犯了惡事,被斬殺也是罪有應得。


    前日,我二弟寫信前來,還想讓我在軍中對林小友使些小絆子,可林小友天資出眾,實乃我鎮北軍第一天才,我又怎敢做出格之事,此番來此,是想來與林小友和解的!”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


    隻是,對於段璋說林畫乃是鎮北軍第一天才這一點,不少人都是嗤之以鼻。


    饒是那些本來對林畫有所好感的人,在聽到這句話都不由眯起了眸子。


    “嗬嗬,段將軍放心吧,又不是你要針對林畫,想來,我鎮北軍第一天才,一定不會在乎這些小事的!”


    說話之人一臉冷笑,故意在第一天才上加重了語氣。


    “但願吧!”


    段璋嗬嗬笑著,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已經引起了眾人的怒氣,依舊是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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