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過去一輩子那麽長,清然醒來,茫然四顧,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陌生的被子,旁邊熟悉的人。


    她愣愣看著守在旁邊的人,一時恍惚,不知現在到底是哪一世。


    難不成又重新來過一迴嗎?


    她挪開目光,想爬起來,稍稍一動,被子裏滑溜溜的觸感讓她一驚,背上傳來痛感。


    “嘶~”


    蕭致忙按住她:“別動,你背後的傷還未愈,別又裂開了。”


    傷?


    清然想起來昨夜發生的事情,想起來暈過去的前一刻,聽到的那一聲“清然”。


    “殿下,您怎麽來了?”


    蕭致一夜未眠,臉上滿是倦意,淡笑著說:“梨花會未除,我不放心你。你走了之後,我一直在後悔,沒有跟你一起來三山城。”


    清然換了個姿勢,裹緊被子說:“還好你來了,不然……我真以為要被張楚仁殺了。也頭一次知道,被刀刺中的感覺,那樣疼。”


    “對了!”她忽然想起來,“淩峰如何了?他有沒有事?還有張衝!”


    她一瞬不瞬盯著蕭致,期待著他給出好消息。但蕭致抿唇不語,避而不談。


    “你本身舊傷就沒痊愈又添新傷,先好好休息吧!本王那邊還有……”


    清然在他站起來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殿下別走,先告訴我淩峰怎麽樣了!”


    白皙纖細的膀子露出來,柔柔握住他的手腕,蕭致不忍傷她分毫,但……


    憑她和淩峰的關係,知道他已經身死,如何能不傷心。


    他閉了閉眼,啞聲說:“他死了……”


    這三個字猶如一記悶棍敲在清然頭上,腦袋嗡嗡作響,遲鈍的痛感反射蔓延開。


    她哇的一聲哭出來,不敢相信,他就這麽去了。


    蕭致歎息,女人的淚,一旦決堤,想要止住,比攔截洪水還難。


    他好性兒坐到床邊,輕輕拍她。


    “他走的時候,嘴角還帶著一絲笑,能為你而死,應當是無憾的,等你傷好些了,咱們給他辦個像樣的葬禮,送一送也就是了,你別太難過了。”


    這些話,絲毫起不到安慰的作用,清然的眼淚完全止不住。


    蕭致急躁摳摳頭,手足無措,連著被子把人抱起來:“你別哭了,你這樣哭下去,叫本王怎麽辦,看著你難受嗎?”


    他語氣軟的不能再軟:“清然,人生在世生來就是受苦的,分別是最終的結果,不過是早晚的問題。他對你一片真心,能為你而死,已是無憾,莫要再為他傷心難過了!”


    翻來覆去就是這些話,蕭致知道清然一時無法接受,但也無能為力。


    清然靠在他懷中嗚嗚咽咽,蕭致歎息一聲,眼淚流幹了也就好了。


    **


    一行人風塵仆仆快馬加鞭趕往西洲,入了明月城,好不容易到了西洲寧王府,得知寧王和詹知府兩人親自前往三山城準備迎接北洲來的饑民。


    封逸撥轉馬頭,又往三山城而去。


    詹夫人探出馬車問封逸:“小侯爺,清澄他們不在這裏嗎?”


    封逸扯住韁繩,慢了幾步,與馬車並行。


    “不在,他們去了三山城,夫人,我們今晚就不休息了,連夜趕路,明日日落時分應該就能見到他們了。”


    “好,封小侯爺辛苦了。”


    封逸一點頭,揚鞭抽了馬一鞭跑到隊伍前頭,一路往北而去。


    北洲饑荒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已經有不少百姓往南而來,有一部分往中洲去,一部分則南來西洲。


    中洲幾幾座城直屬京城管轄,自有皇帝親自下旨接濟。剩下的災民翻過曲樂山南麓便是西洲三山城,隻能靠西洲自己幫扶。


    去年的北洲之戰幾乎搬空國庫,今年的稅收還未統歸國庫,根本撥不出錢糧來。


    還有北洲軍中存在的問題,他之前就上報給朝廷了,朝廷堅決要裁軍,隻是手段不能太強硬,否則,弄巧成拙,造成北洲軍變就得不償失了。


    最後還是新任戶部尚書提出,軍中老弱者月響銀裁剪一半,但若願意退役返鄉者,則一次性發放十兩安置費,另外,若迴鄉從事商業或者手工業,則還可以酌情減免稅收,以此鼓勵大家積極退役。


    一名普通軍人在役人員一個月能領導三百文錢,也就是一吊錢,倘若減半的話,就隻剩一百五十文錢,這樣算下來,十兩銀子得靠近兩年的時間才能到手,而且還是分月給。若退伍的話,不僅一次性能拿到這麽多錢,而且迴去做生意的本錢就有了,還能免稅,這樣就能省下一大筆錢。


    不少人心動了,紛紛相應朝廷政策,加入退伍行列。


    然而,誰能想到,剛剛退伍,還沒迴鄉,饑荒就來了,百姓們沒有餘糧,退伍士兵手裏的錢不值錢,買不到糧食。


    今年的饑荒人數,比曆史上任何一次人數都要多得多。


    朝廷事多,現在還騰不出手來審理詹裕明之事,暫壓候審,事情沒有進展說不定還是好消息。


    詹夫人不放心清然,找到閑在家的封逸,她拿出不少積蓄,表示想為受災的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不過,希望他能帶她到西洲去。


    詹夫人如此識大體,深深打動了封逸,他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態,朝詹夫人深深作了一揖。連夜收拾了行囊,帶人就上路了。


    他們順利到達三山城,入了城,找到知府門外,見門上處處掛著白幡,詹夫人心頭一慌,腳下沒踩穩台階,險些摔倒。


    還好封逸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夫人當心!”


    詹夫人顧不上道謝,心頭慌亂得不行,抓住門口的守衛就問:“這怎麽了?誰死了?怎麽掛了這麽多幡?”


    門口的守衛是跟隨蕭致從京中而來,見過詹夫人幾麵,他認出了詹夫人,笑道:“您是詹大人的母親吧!您怎麽來了?”


    詹夫人有些以外一個護衛竟然認識她,她手下一鬆,猛然意識到,應該不是清然出事了,不然他看見她來,應該笑不出來。


    她站直了身體,正正麵色迴答:“難為將軍還記得,請問,清澄他……”


    護衛迴答說:“詹大人在裏麵忙呢,您進去就能找到他。”


    “哦哦,那多謝了。”


    護衛擺手說不用客氣。


    一抬眼,看見她身後的封逸,忙行禮:“小侯爺。”


    封逸擺擺手,指著滿門白幡問:“誰去世了?”


    護衛拱手迴答:“是前統領,淩峰。前兩日為了抓梨花會餘孽,被三山城知府暗算,犧牲了。”


    “梨花會?”


    “是。”


    封逸未曾聽過這個名頭,估計這裏頭大有故事,沒再多問,進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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