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兄,這便是我的表姐方茹。”張衝介紹道。


    清然行了一禮,自我介紹:“在下詹清澄,見過方娘子。”


    方茹迴了一禮,捂嘴笑道:“公子生得好俊俏啊。”


    “表姐,詹兄還未娶妻,臉皮薄,你別調侃他了。”


    “好好好,咱們進屋說。”


    進了屋,堂屋的飯桌上擱著幾道好菜,還未動過,明顯是剛準備好的。


    清然環視一圈屋內的擺設問:“方娘子有要來嗎?”


    方茹一怔,笑道:“哪裏有什麽客人,不過是知道你們要來,提前備好的罷了,不然等你們到了,我也來不及準備呀。”


    “來來來,快坐下吃吧。”


    三人落座。


    清然瞟了一眼房間的方向,房門緊閉,門上貼著一幅財神畫像,她不動聲色坐下喝了一杯茶。


    張衝問方茹:“表姐,這幾年,你過得怎麽樣?我侄兒小玉呢,怎麽沒見他?”


    提起兒子,方茹揉著帕子抹淚,張衝忙安慰:“怎麽了表姐,小玉他……”


    清然安慰她:“方娘子,有什麽事不妨說出來,說不定我們能幫幫忙。”


    方茹搖搖頭,哭了好一陣,稍稍平緩情緒,吸著鼻子說:“你們幫不了。我的小玉,我的小玉去年冬天的時候就死了,啊嗚嗚……”


    “死……死了!”


    張衝抓住方茹問:“怎麽迴事?是出了什麽意外嗎?”


    “表姐,你先別哭,先告訴我到底怎麽迴事。”


    方茹收斂住情緒,慢慢說:“是去年,快過年的時候,我想多掙點錢過個好年,就日夜趕工,做了好些小孩的鞋襪進城去賣。”


    “我們在城裏待了一整天,到天黑的時候,還剩兩雙小鞋沒賣掉。我想著,再等等,說不定有過客會買走。”


    “就在這時候,有兩個官兵路過,看到鞋子想要,但,他們不想給錢,拿了鞋就要走。我不讓,拽著他們不肯,被他們一腳踢翻在路邊。”


    “小玉見我受欺負,上去咬住其中一個官兵不放,另一個人見狀,一腳將小玉踹飛了出去。我爬過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嗚嗚嗚……”


    “他……他才四歲呀,就這麽被人一腳踢死了,嗚嗚嗚……”


    想起傷心事,方茹泣不成聲。


    清然想了想,從時間上來看,去年冬天,在明月城行走的官兵,應當就是王異手底下的人。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件事,或者放任手下為禍百姓。


    歡喜聽了方茹的遭遇,眼含淚光,十分不忍。她替方茹倒了杯茶:“方娘子,別傷心了,壞人自有天罰,他們身為官兵,不護佑一方百姓,反倒為禍人間,總會有人收拾他們的。來,快別哭了,喝杯茶吧。”


    張衝替她接過,端給她。


    方茹捧著杯子抽噎不止,接過杯子道謝。


    清然看她端著茶並不喝,眼神變了幾變,瞟了一眼自己的茶杯,心道不妙。


    她問方茹:“詹某聽張兄說過,方娘子並非此間人,而是外地嫁入。現如今,孤身一人在此,生存不易,怎麽沒打算迴娘家,依附娘家人過活?”


    “是啊,表姐,你要不迴舅舅家去吧,或者去我娘那裏也好,她老人家一個人無人在身邊照顧,也是孤寂,不若你去陪她。”


    方茹收斂了淚意,抬眸看了一眼這個屋子,苦笑著說:“我既已嫁人,就是這裏的人了,哪好再迴娘家去,給姑母添麻煩。”


    “而且,這裏都是我丈夫和小玉的迴憶,我從未打算離開。”


    歡喜聽聞,甚是感慨:“真是位重情重義的女子!”


    坐下來這麽久,一桌子菜都還未動。方茹抹幹淚痕,撐著笑意,放下茶杯招唿:“盡說傷心事了,來來來,先吃菜,有什麽事,咱們迴頭再說。”


    她拾起筷子,殷勤幫忙夾菜。


    張衝也替方茹夾了些:“表姐,你也吃。”


    清然夾起一塊肉,餘光注視著對麵的方茹,見她並無異常,吃下張衝夾的菜,她才放心吃下去。


    看來,這裏,有問題的不是飯菜,而是水。


    清然吃了兩口菜,才想起來似的說:“啊對了,張兄,咱們來時不是給方娘子帶了些點心的麽,剛才匆忙下車,都給忘車上了。要不……”


    “哎呀,來就來,還帶什麽東西”,清然話還未說完,方茹插嘴,“你們難得來一迴,先吃飯吧,東西迴頭再去拿也是一樣。”


    清然笑:“那多不好意思。”


    歡喜見桌上有清然喜歡吃的春筍,幫她多夾了些。


    “我與小衝自小親厚如同親兄妹,詹先生既然是他的朋友,那就無需同我客氣。”


    張衝也說:“是啊,詹兄,先吃飯,有什麽事,一會再說。”


    清然看了張衝一眼,心裏歎氣。


    也不難怪,西洲之事,以及梨花會之事,他一無所知,就連寧王殿下,隻怕也還沒發現這梨花會的危害。


    剛才進門,清然就注意到這小院的門頭上,刻有三朵梨花。很顯然,這方茹,一定就是梨花會的人,隻是,剛才路過村落遇到的百姓身上都隻繡著一朵梨花,而這門頭上是三朵,代表著怎麽呢?


    地位嗎?


    難不成方茹在梨花會中地位很高?


    又或者,這裏,其實就是梨花會的一個據點?


    緊閉的房門,說明屋中還有其他人,而門上的財神畫像則表示,財神畫像隻是遮掩,畫像底下應當就是他們參拜的梨花大仙。


    他們誤入梨花會據點,這周圍一定都是他們的人。


    現在,要如何脫身才好呢。


    清然送了一口飯到嘴裏,細細地嚼,腦子轉得飛快。


    她掃了一眼歡喜和張衝,這兩人完全蒙在鼓勵,根本指望不上。


    眼神掠過剛才她喝過的茶杯,計從心來。


    “方娘子,請再替詹某倒杯茶可以嗎?詹某有些……噎住了。”她裝模做樣捶了捶胸口。


    方茹當仁不讓,執壺替清然倒滿茶。


    清然小飲一口,茶杯忽然墜地,麵容痛苦不堪,口中啊啊亂叫。


    張衝和歡喜見狀,慌了,忙丟在筷子去扶清然。


    “怎麽了公子!”


    “詹大人,你怎麽了!”


    詹大人!


    方茹眯了眯眼,消息果然不假,她起身欲走。


    清然察覺她的意圖,忙叫張衝:“張兄,我……我的箭木毒好像犯了”


    張衝扶住她,“箭木毒?不是已經解了嗎?”


    清然虛弱搖搖頭,“還有餘毒未青,你……你快請方娘子幫我去鎮上請大夫……”


    張衝轉頭喊方茹,不知她什麽時候到了門邊,一想,她肯定是準備去叫大夫:“表姐,快去快迴。”


    方茹張了張嘴,算了,多說無意,應好轉身出了門。


    待人走了,清然直起身,抓住張衝朝關著門的房間使了個眼色。


    無聲說了句“有人”。


    張衝看了一眼房門,不明白,盯著清然,看她不像有事的樣子,明顯是裝的。


    正要問。


    清然噓了一聲,假裝哎呀兩聲,繼續無聲道:“你快迴城同知寧王。”


    然後假裝大聲說道:“張兄,我剛才在來的路上看見路邊生有竹竿草,你……你幫我去采些迴來幫我解毒,記住,一定要背麵是紅色的才有效,快去!”


    張衝反應並不遲鈍,知道現在已經出了事,他不過是太相信表姐,才一直沒察覺出問題。


    不過,現在讓他一個人走,他哪裏放心。


    清然擔心方茹隨時都有可能迴來,眼睛定定看著他,叫他快去。


    張衝猶豫一瞬,囑咐歡喜照顧好清然,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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