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記憶


    砰!


    賈耿感覺到後腦勺被人敲了一下,眼睛裏一片金星。


    力氣賊大!


    賈耿第一反應就是:宿舍裏哪個孫子在打爺爺?


    “孫子,想打死爺爺,然後繼承爺爺的花唄嗎?”


    賈耿眼睛都沒仍開,手裏貌似抓著一個東西,軟軟的,不是手機,於是直接砸了過去。


    宿舍的床鋪一麵靠牆,一麵是欄杆,扔習慣了的賈耿不醒都知道應該往哪扔東西,也不用管誤傷不誤傷。


    自己頭遭受重擊,宿舍裏的五個孫子沒有一個無辜的。


    可是扔完東西依舊沒有睜開眼睛的賈耿,突然感覺到有些冷。


    沃日!


    被子都給爺爺掀了嗎?


    此時,賈耿不由得睜開眼睛想找被子,但睜開眼睛後的賈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啊。


    頭頂是天,天很藍,太陽還有些許餘暉掛在天空的一角。


    腳下……我屮!


    這都要露腳趾頭的黑布棉鞋。


    賈耿懵逼了啊……


    這是在哪?


    還有我身……慘不忍睹,小手小胳膊的,根本不是自己啊!


    茫然四顧。


    旁邊還有兩個穿著碎花布大棉襖、大棉褲的小姑娘,一個是紅色的帽子,一個是青色的圍巾裹在頭,像極了六七十年代電視劇中的那種打扮。


    在比較小的那個姑娘的後麵,站著一個一手握著一團黑乎乎東西,臉掛著壞笑,身穿著洗得發白的軍綠色外套的中年男子。


    看到中年男子,一個下意識的名字從腦子裏出現,賈耿脫口而出道:“傻柱?”


    傻柱?


    賈耿覺得這麽名字很熟悉。


    中年男人聽到賈耿喊自己傻柱,臉立刻拉了下來,揚手做出要打人的姿勢,嗬斥道:“傻柱也是你叫的?沒大沒小的!”


    賈耿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沉默的盯著被他叫做‘傻柱’的中年男子。


    腦子裏不屬於他的記憶湧入到意識中,賈耿意識到,此時的他並不是在大學宿舍內,而是在年代劇《情滿四合院》裏。


    而他,成為了禽滿四合院中非常遭人恨的那位——和他同姓同名不同字的賈梗!


    也就是棒梗!


    我淦!


    看電視的時候,賈耿都恨不能給這家夥三刀六洞,沒想到現在自己成了他。


    我這算是要給自己來了個三刀六洞嗎?


    此時的賈耿,是2021年的靈魂,過年迴到學校卻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出去浪,隻能窩在宿舍裏刷劇,喜歡看年代劇的他,看遍了所的年代劇。


    而眼前的一幕,再加腦海中蹦出來的記憶,賈耿已經非常熟悉——賈梗偷了許大茂家的雞,然後帶著倆妹妹烤雞,因為沒有鹽巴、調味料之類的,就到工廠的食堂後廚偷醬油,被傻柱逮了個正著。


    賈梗!


    竟然是賈梗!


    穿越成什麽不好?去正陽門下、去小酒館難道不香嗎?


    非得穿越成了個這麽玩意!


    賈耿想靜靜!


    “小子,這吃的夠香的啊!”


    何雨柱見賈梗不搭理自己,觀察了周圍後又低下頭,還以為賈梗喊了自己‘傻柱’,又逮住他偷雞,不好意思了呢。


    又隨手把手裏黑乎乎一片的東西扔給了賈梗。


    賈梗下意識的接住,此時他才看清這玩意……是隻雞,烤的雞。


    也就是自己剛剛扔出去的那東西?


    看著手裏的烤雞,賈耿沒有半點想吃的欲望。


    烤雞,連毛都沒有拔幹淨,烤雞雖然是香的,但夾雜著烤雞毛的臭味……這玩意怎麽吃得下去?


    賈梗看了眼旁邊的留著雙小辮的小紅帽,發現她正用渴望的目光盯著自己手中帶毛的烤雞,沒絲毫猶豫就遞了過去:“吃吧。”


    “謝謝哥!”


    小紅帽……啊不,是妹妹小當,聽到賈梗的話以後,一把搶了過去,後來又覺得隻有自己吃獨食不太好,也是撕開一小半遞了出去:“槐花,給!”


    遞給了另一個青色圍巾包裹著腦袋的女孩,也即是賈耿的另一個妹妹——槐花。


    賈梗抬頭看著傻柱,這是四合院裏唯一的濫好人,被整個院子拖累的大好人……呃,話說迴來,賈梗很清楚記得,現在烤的這隻雞是院子裏許大茂家的,到時候還是心知肚明的何雨柱替自己背的黑鍋。


    哎呀……要麽說在一個院子裏住著,得有個好人啊。


    何雨柱絲毫不清楚此時賈梗心裏再想些什麽,他看著棒梗,非常滿意的點點頭:“嗯,還知道照顧倆妹妹,不吃獨食,不錯!”


    然後,臉一拉,問道:“告訴我,偷的誰家的雞?”


    賈梗沒有說話。


    偷?


    他偷了嗎?賈梗偷的雞,和他賈耿有什麽關係!


    見賈梗不說話,何雨柱轉頭看向小當和槐花,問道:“小當、槐花,你倆告訴我,你哥偷的誰家的雞?”


    小當年紀比較大,還算是有些心眼,麵對何雨柱的詢問就當沒聽到,和賈梗一樣選擇閉口不言。


    槐花就沒那麽多思考了,麵對何雨柱的詢問直接就說道:“我哥不讓我說。”


    “不說就對啦!不管誰問都不要說!”何雨柱道。


    要麽說何雨柱被人稱之為傻柱呢,他的想法和其他成年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樣。


    男人,至死是少年!


    當然,賈梗也清楚,何雨柱之所以這樣說,還有另外一層原因。


    他心地善良。


    秦淮茹一個人養著三個孩子,還有一個四六不通的惡婆婆,何雨柱看到這樣的家庭,心疼。


    何雨柱不能在這裏呆太久,畢竟大人目標大,再加他是廠裏的掌勺師傅,一旦有人看到他,肯定會湊過來,到時候賈梗偷雞的行為肯定會被廠裏知道。


    所以,何雨柱選擇離開:“行嘞,吃吧。”


    臨走時何雨柱對賈梗說道:“棒梗,以後再想要醬油,直接給我要,別偷摸的去拿,讓人看到了肯定笑話你媽媽。”


    “好嘞,柱子叔。”


    賈梗臉露出燦爛的笑容,看著何雨柱說道:“叔,你盒子裏是雞吧?給我吃得了,就算拿到院子裏,這雞也沒你的份。”


    “嘿!”


    何雨柱轉過來就想繼續敲賈梗腦瓜崩,但卻沒下手,隻是嚇唬一下他。


    然後,何雨柱非常傲嬌的把圍巾圍好,背著手把飯盒放在背後,用身體擋住六隻眼睛投過去的視線,說道:“小子,想吃我做的菜,你且得等呢,今晚我妹雨水迴家,這雞是我倆的,誰都分不走!”


    不等賈梗說話,何雨柱又輕飄飄的留下一句“下次,下次你來柱子叔這屋吃。”


    主要是賈梗不喊傻柱,喊‘柱子叔’,讓何雨柱認為他可以給賈梗做頓好的。


    三小隻吃完烤雞,賈梗迴憶著殘存的記憶,帶著小當和槐花迴到了四合院。


    “你們三個都聽好了,等會吃完飯,都老老實實的在家寫作業,不許出去!”


    話是賈梗的便宜奶奶賈張氏說的,顯然他們偷雞吃的事已經被家裏人知曉。


    沒辦法,賈梗那份烤雞被小當和槐花吃了,差不多兩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吃了一整隻雞,雖然擦幹淨了嘴,但卻是打著飽嗝迴的家,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


    賈張氏聲音中帶著嚴厲和絲絲恐懼。


    嚴厲是說給賈梗,說給小當,更是說給槐花聽的,尤其是槐花,年紀小嘴巴不緊,若是說漏嘴了,被大院裏的人知曉許大茂家的雞是被賈梗偷的,那賈梗會幾年都抬不起頭來,背著偷雞賊的罵名被人指指點點嫌惡。


    至於現在被懷疑的何雨柱……


    何雨柱就何雨柱吧,他是混不吝,大院裏的人都治不了他。


    而且大院裏的人十有八九都在軋鋼廠班,哪個不在廠裏吃飯?在廠裏吃飯誰都得掂量下何雨柱手中的勺子,還能把他得罪死?


    賈張氏活了接近半百的歲數,賈家男人都不長命,都是女人拉著孩子長大。


    寡婦門前是非多,賈張氏能在四合院裏坐實了‘潑寡婦’的諢號,那一肚子的彎彎腸子必然不會少,三言兩語就把自家的責任給扒拉的幹幹淨淨。


    傻柱總不能拿孩子當擋箭牌不是?


    賈梗低著頭,不想說話。


    手扒拉著碗裏像水一樣的糊塗(玉米)粥,實在是沒胃口。


    他是北方人,也的確有著北方胃。


    糊塗粥哪怕在穿越前,都是他很喜歡喝的,但現在手裏端著的這碗糊塗粥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喝在嘴裏像放了鋸末一樣剌嗓子眼。


    我尼瑪,這玉米麵是過期了的吧?


    真喝不下去啊。


    坐在賈梗旁邊的秦淮茹,還想再訓斥兩句偷雞的賈梗,但看到他拿著筷子一副吃不下去飯的樣子,就把她想訓斥賈梗的話咽迴到肚子裏。


    這孩子明顯也知道錯了,知道錯就行。


    “行了,趕緊吃飯。”


    想拍賈梗胳膊的手,變成了摸了摸賈梗的腦袋。


    秦淮茹語重心長的對賈梗說道:“以後不要偷東西了知道嗎?小時偷針、大了偷金,咱人窮但別窮了誌氣,被人戳脊梁骨。”


    “我知道了。”賈梗應道。


    還是吃不下剌嗓子的糊塗,幹脆把碗向前一推:“我去寫作業。”


    剛剛還讓賈梗在家寫作業不出去的賈張氏,聽到賈梗去寫作業,立刻說道:“別寫了,白天亮堂堂的時候不寫,大晚的點燈費蠟幹啥?明天、明天寫。”


    賈梗:“……”


    ………………


    晚,何雨柱不僅半隻砂鍋燉雞被許大茂端走,還被看何雨柱不順眼的二大爺、三大爺聯手許大茂訛走五塊錢。


    但何雨柱哪是肯吃虧的主兒,心裏盤算著怎麽能報複迴來。


    說迴在屋子裏沒出去的賈梗。


    這天,實在是太冷了啊!


    幸好,還有個熱炕。


    大大的土炕,一家五口裹著棉被橫著躺,賈梗睡在最邊,躺在炕,睡不著。


    賈梗一邊嘶嘶的小聲唿吸著,一邊規劃著自己的未來。


    如今是代,天下山河一片。


    但賈梗可不想在接下來的年代當出頭鳥。


    怎麽著,也得等到改開的基調定下來以後再露頭,屆時自己也不過才二十來歲。


    現在要做的是廣積糧、緩稱王。


    時機一到,立刻揭竿……啊不,立刻開始囤房。


    倒騰服裝、隨身聽、dvd、盜版光……賺到的錢,通通買房!


    北廣不相信眼淚,但相信房產證啊!


    等了大半天都沒發現金手指的賈梗,在這個草莽年代不敢太過放肆,不過若是在京城二環內有個二三十套房子,等到二十一世紀一拆遷,好幾輩子都不需要煩惱。


    投資互聯網?


    那還遠著呢。


    估計到時候,他的身家已經百億起步。


    還有,等到又紅又專的時候,去天壇或者軋鋼廠的倉庫內悄悄地拿點古董。


    賈梗努力的把他記憶中的存貨印刻在腦子裏。


    睡不著的賈梗,越想越開心……


    但在yy到自己錢都花不完的時候,賈梗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雖然自己喜歡看年代劇,但現在的六十年代,未來對於他來說,還太過遙遠,老爹老媽對這個年代都沒有那麽多記憶啊。


    想著想著,賈梗不知不覺的睡著。


    早,不知道幾點。


    越來越覺得被窩暖和的賈梗睡的賊香,但很快就被一隻冰涼的手伸到被窩裏。


    賈梗猛地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看到便宜奶奶賈張氏正露出曹操般的笑容:“你小子現在不僅能吃,還能睡,趕緊起來吃飯去,等會別忘了寫作業,白天把作業寫完,晚早點睡覺。”


    被窩裏好暖和。


    賈張氏把被子掀起了一些,賈梗就感覺到涼氣嗖嗖嗖的往杯子裏灌。


    粗布棉花的被子,一點都不知道包裹朕的身體。


    賈梗越來越懷念40年後,大冬天在屋子裏穿t恤短褲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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