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一遍。”


    眾人尋找聲音的源頭,頓時驚掉了下巴。


    是副台長!


    副台長說再放一遍。


    眾人詫異極了,平時高高在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副台長竟然說了“再放一遍”。


    次元壁被打破了,眾人感覺極度不真實。


    這不符合他們眼中成熟穩重的領導形象。


    副台長就應該不怒自威,在眾人眼裏,副台長就是這個印象。


    但今天,為了一首歌……


    不過沒有人質疑副台長的命令,小李急忙又點了播放鍵。


    話說迴來,這歌聽著還真上頭!


    眾人也樂意再次享受上班時愜意的聽歌時光。


    會議的音箱再度響了起來。


    “這江山,我起筆……”


    歌曲第二遍正在放著。


    製作組的成員們在經曆過最初的震撼之後,心思也不全在聽歌上了。


    “這歌真的是我們的宣傳曲嗎?也太夢幻了,三天前我們還在為這事發愁呢,過了三天歌出來了,捏嘛嘛的,想想之前被一首宣傳曲折磨的全組人員吃喝不香,情緒低落,真替自己感到不值。”


    “這是三天能做出來的詞?這是怎麽采的風,我在故宮泡了兩年半了都,再給我兩年半我也想不出來這詞!”


    “陸清真的可以創造奇跡!”


    小李的心思也不在歌上了。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轉正的事。


    和他同一批進到台裏的一共有14個人,都是合同製員工。


    到目前為止,轉為正式編製的員工隻有一個人,是一個叫素素的女生,據傳家裏有點背景。


    像這種選手,小李壓根也沒把她當競爭對手。


    你在起跑線等槍響的時候,人家在終點坐著等你呢。


    和這樣的人比,那是純屬給自己找不自在,加重精神內耗。


    但是。


    另外的十幾個人裏。


    自己恐怕會是第一個轉正的員工了。


    這種在同批競爭對手裏脫穎而出的感覺,超級超級爽!


    小李不是在意淫。


    早在陸清進到製作組的第一天,陳導就跟自己許諾過:如果陸清最後寫的歌曲不錯,宣傳效果也不錯,我親自去給你提轉正申請。你平時在組裏就機靈能幹,領導們平時不說,但是都看在眼裏。這次如果有了宣傳曲的加分項,轉正基本穩了。


    小李現在看陸清,滿眼都是小星星。


    轉正這事,自己的爹安排不了,但是陸清的一首歌就給自己加速了。


    叫聲清哥不寒磣。


    ……


    要說製作組裏心情最複雜的,那就是秦繼學了。


    會議室裏現在正在放第二遍《天地龍鱗》,他聽的是第三遍。


    聽三次,是三種心情。


    早上在錄音棚外,聽到歌曲前,自己先看到的是歌詞。


    在看到歌詞之前,他對陸清的態度非常不喜。


    他篤定了陸清不是奔寫歌去的,自然也篤定了陸清寫不出來歌。


    所以他當真的聽到歌曲後,那種不能置信的感覺可比陳誌德強烈多了。


    而在會議室當著那麽多的人播放歌曲前,他是期待的。


    他想看所有人被震驚的表情。


    當歌曲在會議室放過之後,他滿足了,這些人跟自己第一遍聽過之後的表情,如出一轍。


    現在歌曲在副台長的命令下又放了一遍,秦繼學則是看著角落裏的陸清。


    他此刻既愧疚又慶幸。


    為什麽會懷疑陸清老師呢?


    我做不到的事,難道別人就做不到嗎?


    自己是普通人,但陸清是天才啊。


    神武門、中軸線、九龍壁都被陸清融到了歌裏,虧自己之前還覺得冤,覺得陸清浪費了自己的解說。


    但好在,陳導及時囑咐過,他才沒有陰陽怪氣陸清,要不現在多尷尬。


    秦繼學轉頭看了一眼童國升。


    看,多尷尬啊。


    秦繼學咧嘴笑了起來。


    早在他去請童國升開會的時候,就已經期待這個畫麵了。


    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還有意外驚喜:童國升把副台長也一起邀請過來聽歌了。


    童國升沒安好心!


    但是童國升不知道製作組已經有了《天地龍鱗》。


    就好比自己地主手捏倆王四個二,結果農民童國升反手就是一個超級加倍。


    於是秦繼學的期待感也超級加倍了。


    當副台長說“再放一遍”的時候,秦繼學看到姓童的臉色陰沉的都要滴出水來。


    秦繼學爽了!


    是超級加倍帶來的爽感。


    他就不明白了,《紫禁城》因為《天地龍鱗》的關係,熱度變高了,出成績了,那不也是在你這個主任手底下出的成績嗎,為什麽姓童的老是找製作組的麻煩,找陳導的麻煩。


    不過現在不考慮這些,反正看姓童的吃癟,比自己吃龍蝦都開心。


    他又轉過頭看著角落裏不起眼的陸清。


    一切的轉折都是從這個年輕人出現帶來的。


    此時。


    歌曲第二遍的播放也進入到尾聲。


    “遊天地,尋龍鱗。”


    “龍的血脈蔚然成林。”


    會議室全體緩過神來。


    又放完了,這麽快,還是沒聽夠!


    不過現在很明顯不是單曲循環的場合。


    副台長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好歌!”


    童國升剛要說話,就被副台長一句“好歌”差點憋出內傷。


    你剛剛來的時候不是擺明了嗎,擺明不幹預我們內部會議。


    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說《天地龍鱗》的壞話了。


    領導都說好了,你還能說不好?


    咋的。


    領導夾菜你轉桌,領導開門你上車。領導聽牌你自摸,領導唱k你切歌。


    主打一個沒眼力勁兒?


    童國升開口說道:“誌德這次做的不錯,《天地龍鱗》這首歌很契合《紫禁城》這部紀錄片的精神氣,歌曲很大氣,你們為這個宣傳曲沒少花功夫,這一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跟弟兄們說,晚上我請大家吃飯!”


    隨後童國升又轉過頭對副台長說道:“副台長,晚上?”


    副台長微笑拒絕,隨後表揚了陳誌德和製作組,也對肯定了童主任的工作。


    別人不知道童國升的為人,陳誌德肯定知道。


    陳誌德很反感童國升這一套做派,但是在職場上混,這些又不可避免。


    他今天可以當著副台長的麵,把話題引到兩人的賭約上,讓童國升在副台長麵前折了麵子。


    但沒必要。


    今天在副台長麵前,自己因為《天地龍鱗》增加了好印象。


    這就足夠了。


    真要等到有一天,童國升爽了賭約,自己可以把兩人的事再抬出來。


    有的時候,執劍比揮劍的動作更具威懾力。


    感謝陸清,《天地龍鱗》不僅可以讓《紫禁城》的流量變多。


    也解決了自己的職場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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