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愉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長公主大婚還有十天,皇家各府都在忙於添妝。


    暄王夫妻在庫房精心挑選,一抬金銀首飾,一抬名人字畫,一抬玉石擺件和一抬綾羅綢緞,四抬添妝價值不菲,算是相當厚重。


    “夫君,我和長公主是好姐妹,應該單獨添一份才合適。”喬璟妍非常感激芳菲公主,初到京城的那幾年,要不是公主的庇護,就自己的這性子,估計會跟很多高門小姐幹架。


    暄王覺得無所謂,庫房裏的東西本來就是當作禮物來往,多添幾件也無妨。“那就再挑兩箱算你獨自添的。”


    喬璟妍沒有迴答,把暄王推出庫房,落鎖然後將鑰匙放進袖籠,邊走邊說:“我準備在京都學院附近買一百畝荒地添妝。”


    話剛落下,暄王鄙夷的迴了句。“學院裏麵有的是荒地,還不如送一百兩銀子實用。”百兩銀子雖說少了點,就算表達個意思吧,花銀子方麵這個王妃算比較摳門。


    喬璟妍也給了他一個同樣的表情。“大哥,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未來。”


    暄王一愣,這聲大哥仿佛叫的是楊煥城,他大致猜出了幾分,一百畝荒地應該不是簡單的菜園子。“說說你的發展眼光。”


    “我是這樣想的,靠近學院的路邊做一個食鋪,像泰安縣竹林食府那樣的,學子們肯定喜歡。”暄王就是被那些水煮燒烤吸引, 才有了他們後來的發展。


    “地裏的蔬菜再賣給京都學院飯堂。”暄王適時補充,學院會不斷擴大,學生也會越來越多,食材的供應量不可小瞧。


    “何止是蔬菜,雞鴨魚肉都可以有。”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靠著學院就該做學生們的買賣。


    “這主意值錢,我馬上就去選地。”暄王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完就吩咐下人準備馬車。


    “夫君,帶我一起去好不好?”聽說京都學院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設,喬璟妍也想去看看。


    “不行,外麵太熱,夫人覺得清閑,就多想想王府的產業怎麽提高收益。”王妃滿腦子都是賺錢的好主意,王府的產業一點沒沾上邊,真是說不過去。


    喬璟妍沒有再強求,給了暄王一個調皮的迴複:“放心吧夫君,我是小仙最愛賺錢。”


    暄王府的四抬添妝送進宮中後,王爺被急匆匆的公公請去朝堂,長公主親自攙扶著身子笨拙的王妃,迴到自己院子兩人開始無拘無束的談話。


    她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說:“王妃嫂子,這是我和唐亦城送你的謝禮,京都學院讓他躊躇滿誌,你的建議功不可沒。”


    喬璟妍打開首飾盒,裏麵是一隻晶瑩剔透的瑪瑙蝴蝶簪,工藝非常精湛。“謝長公主割愛,我十分喜歡。”


    “再一次感謝你和五哥,送了那麽多貴重添妝。”她嫁的是寒門學子,沒有家族底蘊,自己的家妝就顯得非常重要。


    “那些是你五哥選的,我的在這裏。”說完,喬璟妍從袖籠裏拿出兩張紙,一張是地契,另一張是折疊的簡筆畫。


    長公主看見畫麵笑的一塌糊塗,前麵一排食府,裏麵坐的是學子,後院是一片菜地,再後麵是一個水塘,水裏有魚水麵上有鴨,最後麵一點空隙寫著:六畜興旺。這堆物產的去處又指向四個字——京都學院。


    “你這麽笑是幾個意思?不喜歡就還迴我。”喬璟妍作勢伸手去拿。


    長公主側身阻擋,趕忙將東西塞進袖籠,說道:“剛送出手又要收迴,哪有這樣給人添妝的?”


    別說她們兩個身份多麽顯赫,單獨相處的時候從不做作,言談舉止都很隨性,像是打小一起長大的閨蜜,要不是喬璟妍懷著孩子,說不定還會有肢體交流。


    “祝福你,芳菲公主,願你一生婚姻美滿快樂安康!”喬璟妍張開雙臂擁抱對方,將這份祝福深深傳遞。


    芳菲公主也是激動的深情迴抱,發自肺腑的表達自己的情感。“謝謝!有你這個姐妹真好。”


    “是你先對我好的,我也要說一句謝謝。”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麽簡單,投桃報李僅一個好字便可。


    此時丫鬟來報,暄王要接王妃迴府。馬車上喬璟妍撲在男人的懷裏哭的稀裏嘩啦,聲音哽咽的囑咐。“夫君,你可要平平安安迴來噢。”


    “夫人放心,隻管保養好自己的身體,本王爭取在孩兒出生前迴京。”暄王也舍不得離開,可外敵進犯,也就顧不得兒女情長。


    他原本打算等長公主大婚後,再領兵去北疆助陣,秋收前後容易遭敵人惦記,軍人的職責是確保老百姓人財物安全。


    沒想到外敵提前發起了偷襲,皇上下令:戰神王爺即刻領兵出征。


    男人肩負朝廷重任,喬璟妍也不是隻知卿卿我我的小女人,賺銀子是自己的強項,天氣逐漸變涼,竹玉齋和玉竹軒也將進入旺季,原材料要提前落實。


    最主要的是肉類,讓簡言去附近找一個荒山荒地多的村子,寄養一批牛羊幼崽,村民由此增添些許收入,自己的原材料供應也有保障,而且還能降低成本,利人又利己。


    還有暄王府的買賣,先著手永盛糧鋪的改進,聽了大掌櫃匯報才知道,大批量糧食有固定客戶,鋪麵買賣僅是維持日常開支就可以。


    喬璟妍大致有所了解,讓大掌櫃迴頭各送五十斤陳米和碎米來,並邀請他明天來王府用午膳。


    第二天,當大掌櫃看到王府後廚門前晾曬的米粉條,眼睛裏冒著金光,尤其是餐桌上透著香味的炒米粉,涼拌米粉和湯粉,一樣來上一碗,太好吃了,實在是肚子裝不下。


    “請教王妃,這米粉是不是打算拿到糧鋪去賣?”大掌櫃覺得王妃應該是這個意思,可他還是想得到肯定迴答。


    喬璟妍不僅肯定了他的問話,還對以後作了一些安排。“大掌櫃,米粉作坊最好是安在脫粒作坊一起,你也看到了,這些米粉都是府裏的人做出來的,到時候請管家派幾個師傅去教。”


    王府的下人全隨主子姓,所以稱唿上就免去了周字,管家和大掌櫃同時應承。


    喬璟妍接著安排。“城外有個京都學院正在建設,把這封信交到駙馬爺手上,以後那裏也會是你們的固定大客戶。”


    長公主大婚後,駙馬爺的京都學院才會慢慢傳開,商機得提前抓住,皇家人親戚很多,但也要講個先來後到。


    大掌櫃接過丫鬟傳遞的信封愣神,京都學院怎麽沒有聽說過?有多少學子?今年糧鋪的庫存可能供不上。


    喬璟妍不管他的反應繼續說:“這兩件事要抓緊時間辦,馬上就是晚稻收獲期,你還得親自去一趟泰寧鎮收糧。”


    大掌櫃聽到收糧立刻解釋。“王妃主子,收糧沒有那麽簡單,每家糧商都有自己的地盤,不能壞了規矩。”


    喬璟妍笑道:“我不會破壞別人的規矩,萬一不放心讓簡行陪你過去,兩三萬擔糧食還是收的到。”她的竹緣山莊跟河西村加起來,除去稅糧應該有這個數。


    就在她忙於謀劃賺錢大計時,太後聽到了一件非常氣憤的消息,從而作出了果斷決定 ,她要馬上替暄王迎娶側妃。


    緣由來自一段小插曲,林懷宇忙於新鋪子開業,沒把退出玉竹軒的事告訴家裏人,中秋節後妻子去買竹玉齋的點心,才知道兩個鋪子已經在暄王妃名下。


    林懷宇解釋過後妻子更加生氣,兩個鋪子一年收入四五萬兩銀子,放在當丞相的父親眼裏也不是小數,何況是居家過日子的女人。


    盡管林懷宇再三跟父母妻子解釋,新鋪子得到了王妃的很多幫助,年收入肯定會大於那兩個鋪子,可是他們仍然覺得吃虧太大。


    於是林懷宇的母親專程進宮,她和太後是姑嫂關係,有事沒事總會來坤德宮走走,嘮叨一些家庭瑣事也屬正常。


    太後氣的火冒三丈,直罵暄王妃惡毒好算計,一麵阻擾王爺娶側妃納妾室,一麵用計謀霸占王府財產。


    她得趕緊派人去守住王府的家業,而這個合理又可靠的人是誰呢?當然是即將成為暄王側妃的杜尚書嫡女杜清。


    有句話叫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當然這個禍犯是已經存在,隻是由此提前引爆了。


    喬璟妍正在練習琴藝,門房來報坤德宮的邱嬤嬤來了,她不慌不忙走入堂屋,剛坐下就聽邱嬤嬤說:“奴婢見過暄王妃,太後讓奴婢傳話,暄王府不日將迎娶側妃,請王妃安排下人收拾一個院子。”


    喬璟妍好氣又好笑,不日是哪一天?難道是暄王在迴京的路上?“王爺什麽時候到達京城?”


    “奴婢不知。” 邱嬤嬤如實迴答。


    “邱嬤嬤請迴吧,本妃身子有點不適。”得不到有用消息就沒必要廢話,直接下逐客令。


    邱嬤嬤也不是容易打發的,板著臉進一步說:“請問王妃準備撥哪個院子給側妃,奴婢迴宮好稟告太後。”


    喬璟妍故意笑著迴答:“王爺娶側妃當然要他親自挑選院子。”


    太後幾乎猜到了結果,聽完邱嬤嬤的匯報,臉上並沒有表現多少怒容,心裏卻早有盤算。


    僅僅隔了一天,太後的鳳輦直奔暄王府,隨行太監宮女一大溜,看熱鬧的老百姓以為王妃產下了世子,太後來看望親孫子。


    喬璟妍感覺來者不善,吩咐貼身丫鬟在大門外守著,她不想任何一個娘家人參與進來,自己由下人攙扶著趕到大堂屋。


    太後端坐高堂之上,目光犀利表情嚴肅,太監宮女矗立兩旁,王府下人堆縮在一起,這陣勢還真叫人膽怯。


    “太後大駕光臨,兒媳未能遠迎,請母後寬恕。”喬璟妍拖著笨重的身子緩慢的屈膝施禮,大概是路走的急有些氣喘,


    太後看著很擔心,兩個孫子千萬不能有閃失,連忙吩咐道:“快去請太醫,身邊這些奴才是怎麽照顧王妃的?若是出了半點差池,小心要你們的狗命。”


    喬璟妍由丫鬟攙扶著坐下,喝過茶水後氣息才稍有平穩。“謝母後關愛,我總是性子急,聽說您來了,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迎上。”


    太後可沒有多大心情在這裏說客套話,直接拋出來意。“王妃馬上就要臨盆,這偌大府邸也該有個人幫著管,把芙蓉院收拾好迎娶側妃。”


    “母後,王爺迴京城了?”喬璟妍不答反問,管他什麽側妃妾室,她要跟暄王當麵闡明自己的態度。


    太後也不接她的話,幾十年來後宮生涯,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想拿男人做擋箭牌門都沒有。“兒女婚姻向來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本宮做主下月初迎娶側妃。”


    已經是八月末了,隻有幾天時間準備,娶側妃這麽隨意的嗎?喬璟妍像個局外人,品著茶等下文。


    “王妃可有意見?”太後柔聲逼問。


    “兒媳不敢。”這個女人久居食物鏈最頂端,習慣壓製他人,盡可能不要去惹怒她。


    太後即便不滿意這個迴答,也不會繼續難為一個孕婦,隻得親自安排。“王妃身子不便,邱嬤嬤帶幾個人過來操持,有事找管家商量。”


    這是要完全擺脫她,喬璟妍也不管這些,直接問:“母後,王爺哪天到達京城?”


    她隻找暄王理論,要不是這個男人,什麽皇宮王府太後側妃,跟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暄王迴不迴來迎娶之日都不會改變。”太後強硬迴複。


    原來太後的意圖是先將人娶進門,不論暄王是否同意都得接受這個側妃。


    喬璟妍看穿了就不可能坐視不管,語氣也是十分堅定。“母後,還是等王爺迴來再操辦吧,暄王府的迎來送往本該是兒媳份內事,何須勞煩您老人家。”


    這個合情合理的拒絕,一下子就點燃了太後的怒火。“你敢忤逆本宮?”


    “不敢,請母後息怒。”本來就是晚輩,老老實實伏低做小。


    “嘴上說不敢,實際上忤逆多次,看在你有孕在身就不予計較,但是側妃必須如期進府。”太後親自擺架出宮,就是為了落實此事。


    忍氣吞聲迂迴了這麽久,結果仍然沒變,喬璟妍幹脆也不裝了,淡定地說:“王爺沒有迴來之前,任何女人都不可能進府。”


    太後似乎抓住了把柄,指著王妃斥責:“你這個妒婦,任意打發王爺的侍妾,阻攔王爺娶側妃,女人善妒是犯了七出之罪。”


    七出之罪的後果就是被夫家休棄,喬璟妍當然不會承認,她厚顏無恥的辯解。“不是兒媳善妒,王爺曾承諾過,要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養育兒女。”


    太後肯定她說的是謊話,否則暄王不會默認側妃之事,可當事人不在場,在一群奴才麵前爭辯有失皇家身份。


    於是,直接跟她來個下馬威。“沒教養的王妃謊話連篇,不僅善妒還忤逆長輩,去把京兆府尹叫來,我要替暄王休妻。”


    隨行太監得令跑的飛快,喬璟妍表麵上裝作無所謂,心裏卻有一萬匹馬在奔騰,這個結果雖然早有預料,可真正來臨還是無法平靜接受。


    不到兩盞茶的時間,京兆府尹急匆匆趕到,聽說太後要以七出之罪休棄王妃,落筆前還是問了一句。“暄王妃可有話要講?”


    這是在給王妃台階下,暄王人在邊關,太後也不像是真的要休棄王妃,解釋幾句服個軟事情也許就過去了。


    喬璟妍感覺到了府尹大人的台階,可她不能領這個情,服軟意味著底線失守。


    “太後一言九鼎的,民婦無話可講。”稱唿上的改變確定,她已接受被休的事實。


    休書一式三份,喬璟妍起身接過自己那份,看都沒看幾個折疊放進袖籠,順帶拿出一串鑰匙說:“這是王府中櫃的鑰匙,請管家轉交給暄王。”


    “不許帶走王府家業。”太後說的王府家業是指玉竹軒和竹玉齋兩個鋪子。


    喬璟妍誤以為是身上的頭麵首飾,正當她一一摘下準備離開時,太醫急忙趕進門。


    “太後吉祥,我來給王妃請平安脈。”其實太醫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屋裏發生的事也聽了個大概,此時當作什麽也不知道。


    孩子的安危最重要,喬璟妍再次坐下,伸出雙手配合。“總體還好,就是脈相起伏頗大,還請王妃凝神養心,多注意休息。”


    太醫的話突然提醒了太後,暄王府最大的寶貝差點被她帶走了。“把她給我攔住,產下孩子才可離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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