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陽光比較溫柔,喬璟妍知道曬太陽對胎兒有利,於是吩咐丫鬟在涼亭招待長公主,自己繞著九曲荷塘走了三圈,直到身體感到燥熱,腦門上出現了細小汗珠才收住腳。


    她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濕巾稍作擦拭,又連續喝了兩盅溫水,運動過後全身散發著朝氣,緋紅的臉頰襯托的整個人嬌豔明媚,仿佛是換了一個人,哪裏還有半點受過委屈的模樣。


    ”王妃好漂亮啊,怪不得五哥會看上你。“芳菲公主發自肺腑的讚美,她說的漂亮不僅是那張泛著紅雲的精致小臉,還有渾身上下洋溢的快樂氣息。


    喬璟妍心裏暗自苦笑,就是因為被他看上,從而剝奪了自己對異性的美好向往,還好她是一個穿越者,不會在十幾歲的年紀著急嫁人,隻是在最美好的年華裏,還沒有享受過戀愛的滋味,就要成為孩子他娘,想想都覺得憋屈。


    不過還算是比較幸運,嫁了個有過多年來往的熟人,比那些在新婚夜才見麵的夫妻好很多,尤其是男人的身份相貌財富,妥妥的高富帥,屁股上雖然挨了幾個巴掌,已經鬧的人盡皆知,算是小小的一點報複,這次就原諒他,誰讓自己是個顏控。


    “聽說暄王以前的未婚妻才貌雙全,有著京城第一名媛的美稱,你哥見到她是不是這樣的?”喬璟妍模仿著影視劇裏油膩大叔看美女的神情,目瞪口呆外加垂涎三尺。


    長公主被逗得捧腹大笑,把大家閨秀的優雅之舉拋到了腦後。“五嫂,你太好玩了,我現在知道五哥為什麽會喜歡你。”原本兩個人是好姐妹,現在的稱唿改為五嫂或者王妃,叫的還挺自然。


    “你五哥喜歡的人是那個京城第一名媛,我隻是剛好撿了個漏。”不知道為什麽,想到男人之前那段青梅竹馬的時光,心裏酸酸的很是不爽。


    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位福薄的相府小姐,依然是京城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尤其是說書人大話暄王神武平內亂時,總會重筆描述這段無疾而終的姻緣,說到京城第一名媛從此香消玉殞,聽書人沉醉其中,自然是痛心的扼腕歎息。


    “那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死有餘辜。”芳菲公主幾乎是咬著牙說的,皇家的顏麵受到了傷害,對背叛者的表達方式當然是深惡痛絕。


    沒想到隨意灑幾滴飛醋會影響氣氛,為了一個已故之人很不值得,她是孕婦,要時刻保持心情愉快,從現在起必須以肚子裏的兩個孩子為重,任何煩心事統統關到心門之外。


    涼亭處在假山中部,是王府花園裏的最佳觀景平台,扶欄眺望花草園藝池塘小徑盡收眼底,喬璟妍很喜歡在這賞花凝神,所有煩惱不經意間自會悄悄離去。


    長公主聽到流言專程過來探望,這份情誼值得珍惜,那點不愉快已經過去,糾著不放痛苦的還是自己,不如換個話題。她故作煩惱的問:“長公主,你覺得我是不是胖了一些?”


    芳菲公主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一遍,覺得沒多大變化,於是安慰道:“王妃身材高挑,長胖一點點根本看不出來。”


    “最近我的胃口特別好,過不了多久可能會胖成一個圓球,到時候你可不許笑話我。”喬璟妍的話還沒說完,長公主趕忙迴應,剛才那個吃相似乎是餓了幾十年,天天這麽吃肯定不行。


    “你可不能由著自己嘴饞,到時候真胖成球哭幹眼淚也沒用。”古往今來,女子最在意身型變化,因為美人敗的不僅是歲月,還有一身肥肉。


    喬璟妍也是無語,不食人間煙火的長公主快十八歲了,這個年紀的女人差不多生兒育女,若不是因為三年孝期,恐怕也做了母親,為何就想不到已婚女人的胖跟孩子有關聯呢?


    沒辦法,她倆不僅是姑嫂關係,還是情趣相投的好姐妹,喜事自然要分享,她雙手輕輕附在下腹直說:“長公主又要當姑姑了,我這裏麵有兩個小娃娃,是他們在逼著我胡吃海吃。”


    芳菲公主驚喜的圍著她打轉,仿佛是在跟孩子捉迷藏。“王妃真是厲害,一次就能生兩個,太後再也不用著急操心五哥的子嗣啦。”


    後麵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太後如何操心暄王的子嗣?嫡子沒出生之前,即便是送來二十個侍妾也不可以生兒育女,難道是在考慮娶側妃?這件事至關重要,不妨試探一下。


    “我倆才結婚半年,沒懷上孩子也屬正常,子嗣問題不必過早操心。”有些老人閑來無趣,就喜歡給兒媳婦添堵。


    太後想抱孫子的心情可以理解,皇上是她的親兒子,好幾個龍子都能背誦詩經,還有幾個嬪妃也是龍種在懷,這麽多金孫隨時可以召見,吃喝玩樂多好,非要操那份閑心。


    “五哥都二十多歲了,這般年紀的男人沒有子嗣,難免太後會著急。”芳菲公主的解釋足以證明,側妃之事正在進行時。


    真是可笑至極,暄王為什麽會拖到二十多歲結婚?難道不是你們皇家人造成的嗎?現在剛成親又恨不得馬上生出一群子嗣,就算王爺專注於配種,擁有再多的子嗣,孩子的年紀永遠趕不上他的同齡人。


    喬璟妍憋著一口氣沒有反駁,她想弄清楚事情發展到了哪個階段,如果連迎娶時日都選好了,自己再努力都是枉然,還不如抓緊時間尋找退路。


    “太後選中的人,家世才貌必然是京城翹楚,不知道是哪個府上的小姐?”芳菲公主性子直,兩人又是好姐妹,這個問題應該會有明確答案,


    果然,芳菲公主把事情經過全盤拖出,不是她嘴碎,後宮女人扯出三代都是沾親帶故,根本藏不住秘密,就像暄王妃被打這事,當事人還沒迴府,女子茶樓就傳的沸沸揚揚。


    原本暄王妃的人選是杜尚書的嫡女,欽天監測過兩人的生辰八字,說是天設地造的好姻緣,杜府上下忙著準備嫁妝,誰知暄王迴京後執意要娶定遠侯府的小姐。


    太後強硬威逼沒有奏效,隻好親自去尚書府賠禮道歉,最傷心的是杜小姐,滿腔期待成為泡影,羞憤之中竟然選擇懸梁自盡,還好被丫鬟救了下來。


    太後總覺得愧疚杜小姐,暄王妃的肚子又遲遲沒有動靜,所以側妃之事就提前推上日程,暄王雖有推辭但沒有堅決反對,這事就算默認了。


    芳菲公主無意間提前泄露了實情,暄王妃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她不能左右太後的想法,但可以弄清楚暄王的意思,再說王府添新人,她這個正牌王妃卻被蒙在鼓裏,理虧的是他們,借此機會大鬧一場出口惡氣,最壞結果無非是一拍兩散。


    拿定主意的喬璟妍沒有表現出不悅,而是關心起杜小姐的態度。“聽說尚書府的滴小姐沒做成正妃差點自盡,現在又來做側妃,不覺得委屈嗎?”


    “側妃也是王妃,隻要願意就談不上委屈,五哥豐神俊朗戰無不勝,想給他做妾室的大家小姐也不是沒有。”芳菲公主說的不算過分,暄王的皮囊確實很有殺傷力,迷倒幾個顏控小姐還是很有可能。


    喬璟妍不屑的迴了句。“暄王神武,暄王很了不起,還會打女人。”


    被堵的啞口無言的芳菲公主歎著氣說:“從小到大五哥都沒欺負過弱小,怎麽會有打女人的怪癖呢?”


    喬璟妍也是納悶,怎麽會用怪癖這樣的字眼,難道他真有打女人的習慣?或者是還有別的女人被他打過?“暄王有打女人的怪癖是誰說的?”


    “五哥親口告訴太後的,還說他管不住自己的手,經常在私底下打你,王妃嫂子啊,受了這麽多委屈應該去坤德宮告狀,讓太後給你作主。”芳菲公主是真心替王妃難過。


    奇怪,王爺為什麽要自黑?自己把被打這件事放大,一方麵是太後要懲罰她不得已說出來的,這種糗事被傳開,被譴責的當然是施暴者,同情弱者是人的共性。


    另一方麵,暄王冠上打女人的惡名,能嚇退一些蠢蠢欲動的小白花,那些想做側妃妾室的女子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骨頭能不能扛住王爺的拳頭?


    這下更好,自己的用意與暄王的自黑有異曲同工之妙,誰還想著做暄王的女人,不僅得不到祝福,反而會被眾人唾棄,成為街頭巷尾的笑柄,高門大戶最在乎名聲,那個杜小姐恐怕要另選良人。


    喬璟妍想的很樂觀,表現的卻是淒苦。“暄王是太後的親生兒子,告狀又能怎樣?萬一變本加厲吃虧的還是我自己,就算是為了肚裏的孩子,忍著吧。”既然王爺願意自黑,就再添一把猛料成全他。


    芳菲公主怎麽也不肯相信,暄王會如此卑劣對待王妃,臉上的痛苦表情難以自禁。“王妃嫂子,我哥怎麽會變成這樣?他去北疆前跟我說,要多照顧定遠侯府的小姐,不能讓你被別人欺負,後來又執意娶你為正妃,我覺得你們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麽會成這樣呢?”


    喬璟妍有些過意不去,把善良的芳菲公主引的悲憤難過,自己心裏卻是欣喜雀躍,罪惡感油然而生。“長公主對我照顧有加,之前以為是合了您的眼緣,今天才知道是受人所托。”


    芳菲公主趕忙解釋。“起初確實是因為五哥的原因,相處之後我覺得你坦誠不做作,被人挑釁也不計較,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才藝。”


    提到才藝喬璟妍簡直是哭笑不得,那是她第一次參加京城的賞花會,豪門世子大家閨秀齊聚國公府花園,名曰賞花實則相親,喬景瑞和一幫楊家表兄弟也在此之中,就因為他們的關照頗多,招惹了一眾嫉妒。


    吟詩作畫一般是男子展示才華環節,一位小姐被人唆使大聲提議。“聽說定遠侯府的喬小姐來自四季如春的洪州,給大家來一首關於春天的詩句吧,讓我們這些沒出過京城的小姐,也感受一番南國的春天。”


    很多雙眼睛在尋找,誰是定遠侯府的小姐?喬璟妍很是無奈,想老老實實做個隱形人都不行,她笑著安慰自家氣憤的表兄弟,大大方方的走上展示台說:“洪州是個好地方,四季花開不敗,我這首詩的詞名叫春曉,請大家閉上眼睛感受自己心裏的春天美景。”


    現場一片寂靜,人人閉目等待聆聽。沒有注視的目光,喬璟妍少了些許緊張,於是開始一字一句的朗誦。“春曉,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她在寂靜中默默的走開,感覺大詩人孟浩然先生的名作被糟賤了。突然響起一陣掌聲,公子哥們爭相吟誦,提筆記錄讚譽有佳;小姐們也是一個勁的表達心中的春天,好美好美。


    芳菲公主主動拉著她的手問:“喬小姐,洪州真的不下雪嗎?”


    “迴長公主,洪州最冷的時候穿一件夾衣就行,跟今天的氣溫差不多。”喬璟妍認識的人不多,芳菲公主下車就被眾小姐追捧,想不知道都難。


    “你的詩句真美,好想全部畫出來。”優美的詩文常讀常新,心境不同意境萬千,所以吟詩作畫才顯風雅。


    喬璟妍見她的丫鬟背著琴箏,建議道:“長公主若不嫌棄,我給你畫一幅扶琴彈奏的情景,以表達此時心裏的春天。”


    對於繪畫喬璟妍還是有幾分自信,讀了十多年書,拿的出手的也隻有這個。於是,在芳菲公主展示才藝的時候,她拿出隨身帶的炭筆,在案幾上刷刷的快速描繪,一曲終了隻畫了個輪廓,有點尷尬。


    芳菲公主沒有嫌棄,而是尋了個僻靜地方繼續,當畫麵呈現的時候,驚豔了所有人。


    撫琴美人酷似芳菲公主,神韻合一音符跳躍,幾片帶著露珠兒飄落的花瓣,仿佛將她置身於絕世仙境,楚楚動人。


    從此以後,芳菲公主經常以作畫的名義,邀請喬璟妍進皇宮相聚,興趣相近年紀相同生日又異常巧合,幾年下來兩個人就成了真正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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