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菀凝內傷確實很嚴重,連著數日散脈把她師父和隨行伺候的太醫嚇得不輕。


    然,集幾人之力調養兩月也隻能讓她不再吐血,卻無法根治。


    這幾人中也包括洛菀凝自己。


    被囚禁在空間裏那人她打探不出身份,可事實證明那人給的傷她怕是再也治不好了,哪怕是有閻王給的絕世醫術也束手無策。


    十一月底,聽聞女兒有所好轉的洛錦晟迫不及待命人迎公主迴宮,這一次的宮宴他沒有告知太後就一一安排下去了。


    不過年不過節突然而來的宮宴讓朝臣們摸不清頭腦,可皇命難違,他們隻能提著心赴宴。


    靖王府後院黎歆然正在拿著針線做衣裳。


    “奴婢給王爺請安”


    守在一旁的橙葉聽到門外請安聲眼前一亮,忙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驚喜開口,“王妃,王爺來了”


    “快瞧瞧我頭發和衣裳可有淩亂?”,黎歆然連忙伸手去摸頭頂發髻。


    “奴婢瞧著好著呢,王妃慢著些”,橙葉接過未縫好的衣裳唇角的笑怎麽都壓不住。


    小姐和王爺成親多年王爺從不曾踏進小姐院子,如今小姐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黎歆然驚喜起身,雙手在身前緊握,碎步加速前去相迎,“妾身給王爺請安”


    “坐吧,本王今日來是有一事要告知你,今日宮中有宮宴,你隨本王一起入宮赴宴”


    黎歆然聞言瞬間抬頭,眼中滿是驚愕,她沒聽錯吧?王爺,王爺剛剛說了什麽?


    “與你成親數載,因你我鮮少一起入宮讓你在外受了許多非議,今日皇兄設宴迎凝兒迴宮你與本王一同去。你變賣嫁妝為凝兒從西邊買玉石的事本王已經知曉,女子陪嫁是安身立命之本,日後莫要再犯傻!”


    黎歆然抬眸看著眼前人,一眨不眨的盯著,眼裏滿是欣喜,可心底一陣陣委屈幾乎要吞噬了她,她說不清自己委屈從何而來,可就是很難受,很想……哭。


    洛靖宇沒有得到迴應,放下茶杯抬頭看向黎歆然站立的地方,眉頭一擰,語氣冷漠“你不說話可是不願?”


    “妾身願意,妾身願意去!妾身難得見到王爺太開心了又聽說王爺要帶妾身入宮,一時高興的沒有迴過神來,請王爺恕罪!”,黎歆然雙手被她攥的發白,微微屈膝行禮。


    她怎會不願呢!能和他並肩而行她不知盼了多少年,這一刻那些嫁妝都值了!


    沒了便沒了吧!


    公主良善得皇室寵愛,在坊間又頗受百姓愛戴,王爺和公主向來親厚隻要王爺不做謀逆之事她相信王府會富貴無憂的!


    洛靖宇聽到她話中意思去拿茶杯的手一頓,很快恢複正常,“本王既已娶你為妃,隻要你不招惹事端讓王府不寧本王自不會虧待了你,屬於你王妃的體麵本王自然也會給你”


    黎歆然眼眸一閃,心噗通噗通亂跳,先前就攥在一起的手攥的越發緊指甲扣進掌心她都沒有鬆開。


    幾息後,黎歆然做好心理建設猛得抬起頭,神色認真。


    “王爺,世間女子大多困於內宅,不能如男子一般建功立業看遍人世繁華!而相夫教子就是女子終其一生的使命!嫁為人婦身有七出,而無後視為最大!歆然鬥膽,請王爺垂憐!”


    黎歆然說完緩緩跪在地上,後背挺的筆直可身體卻在微微發顫,身為正妻成親數年依舊是完璧之身,如今竟還舍了顏麵向夫君求歡,她終究還是把黎家的臉丟盡了!


    “這就是你想要的?好!今夜,本王便與你圓房”,洛靖宇說完便起身大步離去。


    他一步一步走遠的腳步聲在黎歆然耳邊卻格外清晰,黎歆然身體一軟癱坐在地,眼淚無聲落下。


    十一月底已入寒冬,時不時就有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凍的人打哆嗦。


    尤其怨氣衝天又陰陽失衡的後宮更是比外麵陰冷了許多。


    可這絲毫影響不了周曼婷迎接女兒,時辰未到周曼婷便急忙出門在宮門外徘徊,來迴踱步心下難安。


    “娘娘,公主殿下的鑾駕已經入宮了,按宮規公主要先去養心殿給皇上請安,皇上已經準許娘娘去養心殿迎公主迴宮,您何苦非要在此處吹寒風啊!”


    “一別多年,本宮隻想做一個尋常人家的母親迎女兒迴家!而不是坐在高位之人身旁每一句話都要細細琢磨三思後行!”


    懷蓉喉嚨一噎,垂下眼眸不知該如何接話!公主重病這些皇後娘娘的苦她都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可……


    “娘親”


    一聲久違了熟悉的唿喚聲讓周曼婷瞬間淚如雨下,在宮中近三十年頭一次無視宮規提起裙擺跑向女兒。


    “娘親”,洛菀凝撲進娘親懷裏緊緊摟著娘親,閉上雙眼一聲聲哽咽唿喚。


    “凝兒,傻孩子!娘親盼了一日又一日,終於盼到你迴娘親身邊的這一日了!來,外麵天寒地凍你身體還未痊愈吹不得寒風,娘親帶你迴坤寧宮,娘親給你準備了許多新衣,凝兒隨娘親去瞧瞧可還喜歡……”


    馬車裏母女倆的歡笑聲越走越遠。


    坤寧宮。


    “娘親,您瞧女兒穿這身衣裙去參加宮宴可好?”,洛菀凝身穿水藍色寬袖衣裙自屏風後緩緩走出,衣擺上一朵朵蓮花煞是好看。


    “好看!凝兒剛剛像娘親走來時的樣子竟像是看到了天上的仙子。靈動聰慧,優雅淡然, 步履間盡顯端莊高貴,凝兒的禮儀還是幼時所學,苦了你了啊!”


    洛菀凝走到娘親身前,伸出手傾身為娘親擦掉眼淚。


    “娘親不哭,凝兒不苦!凝兒最愛娘親笑起來的樣子,娘親笑一個好不好?”


    她消失六年,必定流言蜚語頗多,娘親慣是個隱忍的性子,既然她迴來了,那就用行動說話吧。


    她傾身之時脖子上戴的玉佩正好順著衣襟滑落。


    “這,這是”,周曼婷瞪大眼睛看著女兒,眼神中滿是驚愕。


    “娘親,女兒身上有何不妥嗎?”,洛菀凝見娘親驚愕後遊離的眼神垂眸順著娘親視線朝自己身上看去,她沒瞧見什麽不妥啊。


    “沒,沒什麽,凝兒這玉佩是誰送的?娘親瞧著很是精致,細膩油潤乃是不可多得的好玉”


    “娘親說的是這個嗎?聽彩雲她們說是外祖母借著禮佛之名去護國寺看望女兒時親手給女兒戴上的”


    “難怪,來,換了幾身衣裙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待會兒就是宮宴了”


    周曼婷扶女兒坐好,眼裏閃過一抹痛苦,她就說那玉世間隻此一塊她怎會認錯。


    既是母親送去的,那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雲庭,你,讓我如何去還?


    這可是你祖輩傳家之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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