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皇上,奴才迴來複命”


    洛錦晟瞥了一眼殿內正在聽太醫講醫書的女兒,給周路使了一個眼神,大步走開。


    迴到養心殿,洛錦晟邊走向龍椅邊開口問道,“這次初選篩掉了多少人?”


    “迴皇上,今年入京參加選秀的秀女比往年多一些,今年共有三百六十人!覓孀懷蓉帶人給秀女們查了體貌,驗明正身,有一些身上有疤痕的撂了牌子!加之儀態舉止,叫聲,這些,共撂牌子80人”


    “八十?還剩下二百多?太多了”,往年入宮選秀的人數都在二百左右,今年多出來太多了。


    “皇上,初選篩選掉太多大臣們會有意見的,明日就是複選,到時若是沒和皇上眼緣被撂牌子大臣們也說不出來什麽”


    “隻能如此了!皇後那邊有何說法?”


    “迴皇上,皇後娘娘身邊的懷蓉懷木初選結束就迴宮去了!皇上,奴才有一件要事稟告”


    “說”,洛錦晟做到龍


    周公公轉頭瞧了一眼門口,低聲把今日所見所聞如數稟告。


    “若光是一些金銀好處小桂子是不會同意冒這麽大風險偷梁換柱的,命人去查,最遲明日朕要知道結果”


    “是。皇上”,周公公應和一聲,上前匯報另一件事情。


    翌日。


    禦花園內早早就布置了起來,宮女太監們紛紛腳不沾地的忙活。


    “快點,都麻利點兒!”


    “是”


    洛菀凝躺在被窩裏睡得迷迷糊糊的醒來,望著棚頂愣神。


    大哥那件事過去之後她好像再沒有做過噩夢了!


    “公主,您醒了!周嬤嬤來了,在外麵等著求見您”


    “周嬤嬤?你們怎麽沒讓她進來啊?這麽早把人攔在屋內叫進來吧”,洛菀凝說完從被窩裏的坐起來,雙腿在被窩裏彎曲盤在一起。


    “迴公主,周嬤嬤來了有快一刻鍾了,讓她進殿裏說什麽都不肯,偏要在院子裏等您醒來”


    “快把人叫進來”,不叫醒她又一直等著她醒來,想必是祖母尋她有事兒。


    “奴婢給公主請安,公主萬福金安!奴婢奉太後娘娘之命來接公主去慈寧宮吃早膳,皇上也在”


    “好呀好呀!等我洗漱一下”,洛菀凝掀開被子,開心跑下床。


    在彩雲彩月的伺候下洗涑更衣。


    “祖母,祖母,凝兒來啦!”


    人還未到,歡快的喊聲便傳進了慈寧宮正殿。


    “晟兒你看,凝兒這麽高興,看起來今日心情不錯!”


    “想必是聽說母後叫她來用膳才這麽開心的,兒臣可是聽說這兩日凝兒的心情都不是很好!還是母後有麵子”


    “你們父女倆就會說好聽的哄哀家!今日選秀,凝兒還未見過,哀家準備帶著凝兒去瞧瞧,也好漲漲見識”


    洛錦晟聞言一愣,“母後要帶凝兒去看選秀?”


    “不錯,怎麽,晟兒不願意?”


    “沒,母後說的哪裏話,兒臣怎麽會不願意呢!上一次選秀凝兒還未出生,去瞧瞧也好!對了,母後,昨日,兒臣讓宇弟帶著凝兒去看初選了,凝兒迴來可有和您說?”


    “你是想讓靖宇選妃?”


    “是有這個想法,靖宇年歲不小了,該選妃了!兒臣收到消息,邊境小國想要與我朝聯姻。兒臣收到書信後給對方迴了書信,表明我國女子沒有聯姻的意願。後來多日沒有收到迴信,本以為此事就此作罷了,前日兒臣又收到了對方的迴信,信上說他們願意把公主嫁入龍元國!兒臣想著,若是不留在後宮,就隻有宇弟和老二最適合和親。”


    “可晟兒你又不忍心讓靖宇娶一個連麵都不曾見過的他國公主,所以就想借這次機會先給靖宇指一門他合心的婚事,哀家說的可對?”,太後瞥了一眼兒子,把他未說完的話補上。


    “母後英明”


    “晟兒,你可有想過,若對方是得寵的公主,代表著一個國家,到時又該如何?”


    “母後,兒臣相信宇弟,他不是那樣的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國與國之間和親,能掌握住的,隻有你這個帝王”


    太後說完便側身去接已經跑進來的小孫女兒,“祖母讓人做了凝兒愛吃的肉包子,快坐下吃”


    “謝謝祖母,祖母也吃”,洛菀凝在周嬤嬤端過來的水盆中洗了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肉包子放到祖母麵前的碟子裏。


    “好好好,祖母吃”,太後很給麵子,拿起筷子夾起肉包就咬了一大口,“嗯,凝兒夾的肉包子就是好吃,這肉裏啊都帶著甜味兒”


    “嘿嘿,那祖母多吃些就更甜啦!”


    “好”


    洛錦晟看著祖孫倆溫馨的互動不禁唇角勾起,陪著她們一起笑,眉眼間皆是笑意。


    想了想後,單手成拳,輕咳了兩聲,目光看向女兒。


    洛菀凝咬包子的動作一頓,看了看爹爹,等看到爹爹的視線在包子上時,秒懂,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換成公筷,夾了一個包子放到爹爹麵前的碟子上,唇角彎彎,“爹爹吃包子,可好吃了!”


    “好,爹爹嚐嚐小廚房廚子的手藝進步了沒有”,洛錦晟說完拿起筷子夾住包子咬了一口。


    “凝兒,咱們吃早飯,吃完早飯祖母帶你去看選秀”,太後抬手給小孫女兒盛了一碗粥,嗔怪的瞥了一眼兒子,知子莫若母,她還能瞧不出兒子的心思。


    都是不惑之年的人了,再有幾年都該是當祖父的人了,還這般孩子氣!


    洛錦晟看到母後投來的眼神笑了笑,繼續去吃包子,他也知道自己爭寵的舉動很幼稚,但就是莫名的喜歡。


    吃完早膳,三人坐著轎輦直奔禦花園。


    “皇上駕到”


    “太後駕到”


    “安樂公主駕到”


    太監一聲聲喊聲傳進禦花園中選秀的地方。


    候在不遠處等待傳召,本就有心思的部分秀女連忙整理自己。


    要麽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裙有沒有歪掉和褶皺。


    要麽就是抬手摸摸自己的發髻有沒有亂。


    “臣妾給皇上請安,兒臣給母後請安”,正在交代懷蓉事情的周曼婷聽到通報聲起身行禮。


    “免禮!”,洛錦晟伸手把人拉了起來。


    “皇上,離選秀時辰還有一刻鍾,您看,是現在開始還是再等等?”


    “開始吧!靖王他們沒來?”,洛錦晟掃了一眼四周沒有看到想看到的身影皺眉問道。


    “還沒有”


    “開始吧”,洛錦晟說完朝周路招手。


    “皇上”


    “靖王呢?”


    “迴皇上,奴才沒有看到靖王爺,聽小周子說,靖王爺下了早朝之後似是出宮去了。奴才這就派人去請王爺”


    “不必了”,洛錦晟煩躁擺手,想起他昨日和宇弟的談話他就頭疼。


    任憑你怎麽說,就是油鹽不進。


    這時在管事公公安排下的秀女們六人一排走了進來。


    好巧不巧,雲嬪的妹妹還有木蘭圍場時和靖王傳出風言風語的黎歆然都在其中。


    周曼婷微微側頭瞥向懷蓉,眼中帶著詢問。


    懷蓉微微搖頭,表示不是她的安排。


    洛錦晟一眼掃過去,伸手點了三個。


    “黎將軍黎衡俊之女,黎歆然,留牌子,賜香囊”


    “鴻臚寺少卿馮康順之女馮幽兒,留牌子,賜香囊”


    “凝兒,你在看什麽呢?”,太後剛想和小孫女說秀女的事情,一低頭才發現小孫女的視線根本就不在秀女這邊。


    “啊,凝兒在看花呀!那邊的花開了,祖母您瞧多好看呀!等迴頭摘了給祖母做香膏,好不好?”


    “好,好”,孫女兒時刻的惦念和有什麽都想到她的心讓太後很是受用,嘴角的笑都要咧到耳後根了。


    “凝兒,你瞧瞧,這些秀女如花般的年紀多好看呀!你都不瞧瞧?”


    “我瞧了呀!祖母最好看!”,洛菀凝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要說好看,這些人還真比不上她娘親!


    “哈哈哈,你呦~”,太後伸出食指在寶貝孫女兒的額頭上輕輕點了點。


    “母後何事這般開懷?”,秀女在麵前一波一波過,甚是無聊的洛錦晟聽到笑聲探頭過來問道。


    “咳,哀家在和凝兒說笑呢!皇上挑選的如何了?”


    “留了二十幾個牌子,還沒看完,等全部看完再議賜婚人選”


    “皇上拿主意就是,哀家來此就是走個過場,正好帶凝兒瞧瞧選秀的場麵”


    “母後掌管後宮多年,後宮之事還需母後費心幫兒子參詳”


    “哀家已經多年不管後宮之事,合你心意留下便是!皇後管理後宮多年,管的很好,是個心有成算的,你們夫妻倆商量著便是!”


    “兒臣明白”


    一場選秀足足選了幾個時辰才結束。


    宮外京城。


    洛靖宇帶著親近侍衛在京城最繁華的街市閑逛。


    “本王記得前麵不遠就是摘星樓吧,去瞧瞧”


    “王爺,時辰不早了,王爺還未用午膳呢,卑職記得前麵不遠就是京城最大的酒樓醉仙居,王爺可要去坐坐?”


    “不去,醉仙居也就是仗著背後之人有些名聲罷了,菜色還不如外麵普通的酒樓”


    洛靖宇眼睛一轉,說道廚藝,他還真想起一個人,隻是那地方現在是個是非之地呀……


    侍衛聽到這話連忙迴頭掃了一眼四周,低聲勸道,“王爺說的是!隻是醉仙居背後之人如今正是敏感,王爺可莫要再外麵提起,王爺替皇上巡查各地,不知有多少人惦記著王爺呢”


    洛靖宇聞言冷哼一聲,“心裏沒鬼之人自然不會惦記本王”


    至於醉仙居,沒有了大皇子做靠山,在這皇城根下又能開幾日,更別提大皇子還背著個謀逆被踢出洛氏一族貶為廢人的名頭。


    “王爺說的是,王爺您看換個酒樓?”


    “宮中選秀該結束了吧?”,洛靖宇停下腳步答非所問的來了一句。


    “啊?啊,午時了,按皇上往年習慣應該是結束了”


    “走,去摘星樓,去看看有什麽稀奇的小玩意兒帶進宮”,洛靖宇說道大步離開往年走。


    “啊?”,侍衛懵了,昨日王爺不是說要關閉府門暫避風頭嗎,這怎麽又要進宮了呢?


    走在前麵的洛靖宇聽到啊聲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以皇兄的性子,躲是躲不掉的,他入宮說不定還能找到機會攪和一番。


    此時,宮中之中。


    洛菀凝已經陪著祖母迴到了慈寧宮。


    “太後,您今日想吃禦膳房的飯菜還是讓小廚房做些飯菜來?”,周嬤嬤遞上茶杯,笑著詢問。


    “禦膳房有什麽新菜色嗎?”


    周嬤嬤垂眸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沒聽說,許是禦膳房剛從木蘭圍場迴來還沒來得及研究新菜色,要不奴婢派人去問問?”


    “算了!讓小廚房做些凝兒愛吃的菜來”


    “是”,周嬤嬤行禮後準備退下。


    洛菀凝偷偷看了一眼祖母,眼珠一轉勾起唇角,心裏有了主意。


    “周嬤嬤等等!祖母,您今日想吃什麽呀?”


    “嗯?為何這麽問?凝兒可是有想吃的菜?想吃什麽告訴周嬤嬤,讓她去告訴小廚房”


    “沒有呀!祖母您就說你有沒有想吃的飯菜,說嘛說嘛”,洛菀凝晃著祖母的手臂撒嬌。


    “哎呦,好好好,祖母說!快別晃了!如今雖說快入秋了,能吃的菜越來越少,但一時半會兒讓祖母說想吃什麽菜還真說不出來!”


    “祖母,凝兒給您煮麵吃吧,好不好?已經到午時了,很快就煮好啦!”


    “哦?凝兒想煮什麽麵呀?凝兒說出來讓小廚房去做吧,你是公主,總去廚房豈不是降低了你的身份”


    “不會呀!凝兒做的吃食都是給家人做的,和家人要什麽身份呀”,洛菀凝仰頭甜甜的笑著,在她心裏重要的不是吃什麽,而是和誰吃!


    一家人隻要溫馨幸福,吃什麽都會覺得是幸福的吧!


    “乖,想去就去吧!隻一點要小心些別傷著自己,可記得了?”,太後一臉慈愛的看著小孫女,眼底是寵溺和讚賞,凝兒真的很懂事!


    “嗯嗯,凝兒記得了!凝兒告退!”


    洛菀凝屈膝行了禮就往外跑,“彩雲,彩月,快迴去把我做好的麵條拿來,別忘了把裝調料的盒子也拿來”


    “是,公主,奴婢迴去取,讓彩月陪在您身邊吧,您身邊不能離人”


    “唔,好吧!你叫上兩個人幫你拿吧”


    “是,公主”


    周嬤嬤看著她跑開的身影會心一笑,“太後,公主這是在哄您高興呢!”


    “哀家何嚐不知凝兒心意!凝兒是個好的,隻要哀家在一日,誰也別想欺負哀家的凝兒!”


    太後眼底閃過讓人看不懂的光芒,隻因那光芒中匯聚了太多情緒,有欣慰,有心疼……還有一絲痛苦的心寒。


    她這一生也算是經曆了無數風雨,但被自己的孫輩五花大綁捆起來,刀架在脖子上,卻是唯一的一次。


    那種心寒,痛苦,羞辱……


    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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