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別,別,千萬別動手,兒子打爹,天打雷劈的……”趙紅梅趕緊爬起來,分開秦川和秦衛東。


    世上哪有兒子打爹的那豈不是大逆不道,被人笑話。


    “放心,媽。”秦川安撫趙紅梅,白了眼秦衛東:“我可不想髒了我的手。”


    “你說什麽?混賬東西……”


    秦衛東氣道。


    二叔秦林指著秦川,吼道:“你踏馬信不信我抽死你……”


    大姑秦麗麗跺腳罵道:“反了天啊,反了天啊,都來看看這小白眼狼啊,他要打他爹啊,還有沒有天理啊……”


    周圍人看的真切,喊道:“哪個打人了,你可別冤枉人……”


    “就是,死八婆,別嚎了,吵得我腦仁疼……”


    “我們這麽多人看著呢,哪有動手,臭婆娘冤枉人……”


    大姑秦麗麗被重點嘲笑和辱罵,一時間氣的差點吐血:“刁民,你們都是刁民……”


    此時,忽然,警笛聲大作。


    來了兩輛警車。


    下來一隊人馬,帶頭的隊長四十多歲,國字臉,濃眉。


    分開人群問道:“誰報的警?”


    “是我,我們……”大姑秦麗麗立馬舉手。


    指著秦川道:“抓起來,把他抓起來……”


    “陳勇啊,我是衛東。”秦衛東招招手。


    似乎認識這位隊長。


    名叫陳勇的隊長啊了聲,緊走兩步,和秦衛東握了握手,又和秦林握了握手:“大哥,二哥,你們怎麽在這?”


    “說來話長,把這小子給我抓了……”秦衛東擺擺手,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然後指了指秦川。


    趙紅梅嚇得拉住他胳膊:“別,別,他可是你親兒子啊。”


    “老子不要他這個親兒子了,行不。”秦衛東怒道。


    帶著痛心和堅決。


    “兒子?這……”陳勇一愣,看了看秦川,倒真是有幾分麵熟。


    老子報警抓兒子?


    這不合時吧……


    “老哥,你這弄得哪門子事啊……”陳勇為難起來。


    家長裏短的事情最讓他們衙門難做,就比如夫妻吵架,家暴,這邊你抓了男的,可能轉頭那女人就不樂意了,就去鬧讓放人。


    所以,久而久之,夫妻打架等一般家務事,都是和稀泥。


    能不抓就不抓。


    不然影響他們的辦案完成率又影響他們的工作效率。


    “陳勇,你還當我是你大哥不是?”秦衛東冷著臉,不客氣的問道。


    “當然,咱們兄弟還說這外道話。成,給我抓起來……”陳勇沒辦法,指揮下屬抓人。


    李家等村民自然不樂意。


    攔在秦川跟前,形成一堵牆,質問道:“憑什麽抓人……”


    “還有王法沒有……”


    “不行,誰也別想帶走我們李家村的姑爺……”


    陳勇一看竟然敢攔著衙門辦案,立馬氣急敗壞的道:“你們想幹什麽,敢攔著我們抓人,你們是不是都想進監獄啊……”


    “你來抓一個試試……”


    “有本事就把我們都關進監獄……”


    李家村民風彪悍,絲毫不怕。


    90年代人們的法律意識還是有些薄弱,尤其是宗族觀念比較強的某些農村或者山區,十分團結,根本不害怕法律,有的時候衙門解救拐賣人口婦女的時候,都要晚上偷偷的進村,或者派出很多警力,就是怕被攔截甚至被攻擊……


    砰!


    一聲槍響。


    陳勇朝天舉著槍,眼睛都紅了,吼道:“在敢阻止,我開槍了啊……”


    “你開槍啊,看看能打死幾個……”


    “以為誰沒見過槍啊,我家就有……”


    李家的村民隻是安靜了一秒,然後群情激奮,各個不服。


    陳勇這個氣啊,此時已經不是幫著秦衛東抓他兒子了,更是對自己威嚴的挑釁,咬牙道:“去給所裏打電話,請求增援,今天我還非要抓人不可……”


    “住手,住手,都給我住手……”


    突然,三輛警車疾馳而來,下來一隊人馬阻止道。


    “張帥,你們怎麽過來了?”


    看到來人,也是縣裏的同事,陳勇不由一愣。


    按說這邊的出警任務是分配給他的啊。


    張帥還沒說話,身旁跟著個青年,跑到李衛國身邊,捉急的問:“爸,你們沒事吧?”


    正是李援朝。


    “沒事。”李衛國搖搖頭。


    胡琴緊張的道:“孩子,他們要抓秦川,你可得攔著點……”


    “為什麽抓他?是犯了事嗎?”李援朝為人正直,做不出來違法的事,不由露出為難的表情。


    秦川知道大舅哥的性子,不可能為了幫他開脫而亂來,忙道:“大哥,我沒做錯事,是他們莫名其妙要抓我……”


    李援朝頓時鬆了口氣,擲地有聲的問陳勇:“陳隊,為什麽抓人?”


    “你夠得著和我說話嗎?”陳勇哼了聲。


    他是野路子出身,向來看不起李援朝這種大學生警察。


    如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敢質問我?


    簡直是豈有此理。


    “抓人總得有個理由吧,他是違法了,還是殺了人,你總得拿出來個章程吧……”李援朝說話很剛,絲毫不給陳勇麵子。


    “你……”陳勇氣急。


    此時,李援朝的隊長‘張帥’適時的開口道:“陳隊,別生氣,援朝就這樣,一根筋的腦子,不過,市裏早就開過會,說過這個問題,所有辦案過程必須符合程序,你要抓這個年輕小夥?是因為什麽?總得說一下吧。”


    陳勇一時間說不出話。


    抓秦川是秦衛東要抓的,他是意氣用事,先抓了再說,倒真不知道犯了什麽事……


    秦衛東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立馬指著秦川道:“他偷了我家裏的戶口本,還有兩萬塊錢,該不該抓……”


    “兩萬塊錢?”張帥驚訝的看向秦川,眼神犀利起來:“那確實可以抓了。”


    陳勇臉上一喜:“我就說這小子不像好人……”


    李衛國臉色一僵,拽了拽秦川的衣角,心說你要是真偷了兩萬塊錢,那我們也保不住你……


    在場人也一陣沉默。


    小聲議論起來:“不會吧?兩萬塊錢啊……”


    “真的假的?”


    “八成是真的,不然他哪來的錢請酒席……”


    “不過,他們是父子,這偷也算偷嗎?”


    張帥不在說話。


    李援朝也知道事情不好辦了,捉急的看看秦川又看看陳勇,再看看隊長……


    抓耳撓腮。


    不知所措。


    大姑秦麗麗得意的道:“關你一輩子,小白眼狼……”


    “抓起來。”陳勇揚眉吐氣的指著秦川,惡狠狠的說道。


    趙紅梅看到衙門要抓秦川,她可不想看到秦川被抓,急的護住秦川:“別,別,別抓我兒子,衛東,他可是你親兒子……”


    秦衛東氣的吼道:“我沒他這兒子。”


    “兒子?”張帥一愣,看向秦衛東,又看看秦川:“怎麽還是家務事啊?”


    在這個年代隻要是家務事,官方基本都不太愛管。


    爹打兒子。


    兒子偷錢。


    老婆出軌。


    小三上門……


    都以調解為主。


    張勇忙道:“家務事也要公事公辦吧,兩萬塊錢可不是小數目……”


    “對,那是我大侄子的救命錢……”二叔秦林插話道。


    大姑秦麗麗瘋狂點頭:“是的,他偷的是他大哥的救命錢,他大哥尿毒症,正躺醫院呢,你們說說看他還有人性嗎?這種畜生人人得而誅之……”


    李家村的村民看向秦川的眼神不由變了,偷得是救命錢啊,這可不地道了……


    眼看輿論要反轉了,秦川卻鎮定自若,看向一眾衙門的人道:“慢著,他們說我偷錢,偷戶口本你們就要抓我啊?我說我沒有偷錢,也沒有偷戶口本,他們是在汙蔑我。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要抓我,得拿出證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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