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厥走出帳篷,裴行儉就靠在帳篷的門口,第一時間就起身。


    “不用多禮了,昨夜什麽情況?”若是之前,看到大家為了守護他一人一夜未睡,他心中還是會有愧疚的,


    但是現在,心中已經平靜很多,難說是因為地位的變化,還是年齡的增長所致。


    各司其職,該愛護他們的時候,李厥自然會愛護。


    “殿下,昨夜攔下兩批共五人,因怕驚擾您休息,所以並未進行審問,還有,那個叫柔然的女子已經被帶來了。”


    李厥輕哦一聲,“薛禮他們應該又要出發了吧?”


    “來人請示,臣擅作主張,讓他們出發了,現在應該已行兩炷香時間。”


    “行,那我們也出發。”


    裴行儉先讓李厥上了一輛馬車,隨即親自坐車轅上,嘴上唿一聲,手拉著馬韁繩輕輕一抖,馬車便開始行駛起來。


    馬車內,李厥麵上帶笑看著女人,女人把自己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好漢若是手頭不濟,奴家中尚有薄財,求好漢別傷奴。”


    女人雖然說著這話,但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以及眨巴的大眼睛,分明是在暗示李厥可以劫色。


    李厥平靜的看著女人,足足盞茶功夫,直到女人都快裝不下去了,這才開口,“柔然應該並非你本名吧。”


    “好漢明鑒,家中父母稱唿奴叫三娘,隻是父母早亡,奴斷了生濟,不得已賣身妓館,假母給奴起了柔然之名。”


    假母便是妓子對老鴇的稱唿,也有稱姨娘的。


    女人說著,很自然的鬆開原本環抱胸前的雙手,薄紗敞開了一些,領口處也溢出一片雪白。


    李厥麵上含笑,目光也從對方的臉上緩緩下移了少許,女人的麵上鄙夷之色一閃即逝。


    果然天下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心思輾轉考慮著如何脫困,也在猜測李厥到底是因何要綁自己?


    “你祖籍哪裏的?”


    “奴祖籍山東琅琊(今臨沂),八年前為避世仇,舉家南逃,父母兄弟皆在路上被仇家殺害,奴一人不辨道路隻認方向的逃,


    幸遇商隊相救同乘到了睦州(杭州),但那商賈也非好人,要霸占奴身,奴僥幸逃出,不敢在睦州久留,再次南逃。


    到了潮州之地,心中仇恨早已磨滅,隻要苟活,幼時父母寵奴,請了女先生教奴識字,初涉音律,奴身無長物,隻得賣身妓館以色藝為生。”


    女人說話的條理很清楚,說著說著豆大的淚滴奪眶而出,麵上也不時浮現仇恨、茫然無助的表情。


    李厥歎了口氣,他知道女人的話真真假假,但其中肯定有一部分是真的,因為在看到女人第一眼時,他大概就知道女人的身份了。


    “你祖籍武威姑臧,後應該在長安和齊州(濟南)都待過一段時間吧。”


    女人雙眼猛的瞪大,驚恐的看著李厥,這一下她再也隱藏不下去了,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眼前的少年人能一口道破她的身份,


    那麽對方綁自己是為何?


    難道這個少年是官府中人?


    “怎麽,不再編故事騙我了?”


    “你是誰,你又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女人的聲音變冷,麵上帶著憤怒,心中含懼,但又有被李厥戲耍的怒意。


    “你父陰弘智,隋朝長安留守陰世師少子,今德妃少弟,因揭舉隱太子建成昆明池之謀有功,所以貞觀年間被封吏部侍郎、禦史中丞,又因德妃在後宮受寵,


    你父可謂是榮寵一時,甚至可與國舅長孫無忌分庭抗禮,不落下風。


    貞觀十五年,齊王佑就藩,你父作為齊王佑的親舅父,便在了齊王府長史,隨其一起任職齊地。


    貞觀十七年,齊王佑謀逆,你父不僅參與,還是慫恿謀劃之人,事敗後,今上考慮德妃身份,便沒有誅族,而是隻殺了你父直係男丁,也算是枉開一麵了。”


    “你到底是誰,你為何如此清楚?”陰柔兒聲音拔高,近乎於咆哮。


    裴行儉往後看了眼,手也握向了劍柄,隻要女人稍有異動,他有自信手中的劍會第一時間刺穿對方的胸膛。


    李厥平靜的看著她,之所以第一眼便認出這個女人,皆因他見過德妃,而且不止一次,


    陰柔兒和她姑姑很像,稍加試探,便有了結果。


    李厥不答反問,“你想報仇?”


    “我父兄死在我的麵前,我幼弟死時驚恐大哭,我母親哀傷成疾不久離開人世,我不應該報仇?”


    既然對方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陰柔兒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已知必死,索性發泄一下。


    李厥同樣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父兄死了,你知哀傷難忍,你可知因你父慫恿,齊王謀反死了多少人嗎?


    他們家中的子女父母難道不哀傷?他們的仇又該找誰來報?


    我來告訴你,兵士七千餘人,其中戰死三千餘,處死近四千,受牽連者達三萬之數,你既然作為陰弘智之女,你要不要為他們的死負責!”


    陰柔兒愣了愣,隨即又聲色俱厲道:“我阿耶有何錯,我陰家本就和李家有仇,李淵殺我阿翁,難道我阿耶報仇有錯嗎?”


    “哦,忘了你阿翁是陰世師,那你說說高祖為何要殺你阿翁?”


    這一句話,又把陰柔兒懟得語塞了。


    李淵沒有滅陰家滿門,已經算是仁慈的了,陰世師殺了李淵五子李智雲,這還不算,還將李家的祖墳和家廟全部搗毀了,這是不共戴天之仇。


    “你到底是誰?你為何能這麽清楚?”


    “我祖父便是當今聖人,我阿耶是李承乾,我親阿娘乃是武功蘇氏出身,你言我是誰?”李厥麵帶笑容道。


    陰柔兒瞪大眼,一臉的不可思議,好一會才道:“你是李厥,你是皇太孫?”


    “我誠實吧,你問我,我便說了。”


    “你…你…你不應該在長安大內之中,為何會在這裏?”


    “輪到我問你了,你和許自牧是何關係,還有許自牧霸占往韶州的商道,到底要做什麽?”


    陰柔兒麵上浮現一絲慌亂,她沒想到,李厥知曉了這麽多,連幕後是許自牧都知道,不過片刻她又再度平靜下來,低著頭一語不發。


    “你之所以願意輔佐許自牧,並非因對方是良配,因為你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會因情事左右自己複仇的決定,


    那麽隻有一點,許自牧能幫你們複仇。


    許自牧不過是虔州刺史之子,應該無此能力才對,畢竟要推翻李氏江山,他便是集十州之力,在現今的大唐來說,也不過隻是疥癬之疾,派個校尉平滅就是。”


    ……


    ps:家中老人生病,這兩天陪護在醫院,所以更新斷了,對不起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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