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厥其實還是很疲倦,但心中記掛著事還是起的很早,看了眼跪在外間的武媚道:“起來吧,伺候我洗漱。”


    武媚在旁邊人的相扶下站起,好一會才能獨立站著。


    “記著,人的差事有高低貴賤之分,然人命沒有,因為不管貴如皇爺爺,還是貧如乞丐,皆隻有一條命,沒了便沒了。


    活著,是每個人最基本的權利,若是連這個也沒了,那我等的富貴也快到頭了。”


    “奴婢曉得了。”


    “憫孤院的事還是交給你,不是讓你戴罪立功,而是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


    洗漱之後,無意來稟房遺義已經來了。


    “讓薛禮去,杖十下,本王要見他屁股冒血,杖完便送他迴府,對了,抬著他順長安城轉一圈再迴去。”


    無意走了之後,李厥又叫來狄仁傑。


    “仁傑,你持我的令牌去戶部,幫我查一下,南方年糴多少精米來長安,長安周邊有田多少,畝收多少,數據越精確越好,速度越快越好。”


    “喏。”


    狄仁傑離開之後,李厥又對武媚道:“東西兩市的人伢子手裏還有很多弱童,便一起收攏了吧,地方不夠就再尋一地。”


    “喏。”


    “我之前說過,不能把那些孩子隻是養著,還得請先生,教他們知識,我估計之前那些人…,”


    說到此處他輕哼一聲再道:“他們連人命都不憐惜,肯定沒請,你一起辦了。我知你事多,但忙不過來要知曉使喚人,我也不需要這麽多丫鬟伺候,你挑兩個伶俐點的,自己帶著。”


    安排好這些事,李厥便進了研發的宜春宮,在一位老農的帶領下,到宜春北苑看了一遍暖房。


    他想著今年大棚若是試驗成功了,明年就在外選塊地,把大棚劃歸憫孤院,讓那幫孩子也可以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學得一技傍身。


    ……


    房府,一早老房剛打算上朝,結果就碰著了送信之人,他讓家裏人去告假,他則讓大兒子相陪著轉身又迴了府。


    “老爺,您這是…”房夫人好奇見爺倆又迴來了。


    “無事,你忙你的便是。”


    說罷,被大兒子扶著進了書房落坐,他將那張紙打開看了一眼,這才交到大兒子手中。


    房遺正看了上邊簡單的一句話,眉頭微皺道:“皇孫這是何意?父親為他操勞頗多,如今事還未大成,便顯露了本色?”


    房玄齡緩緩搖頭道:“你如此想,便是他們想看到的。”


    “他們是何人?”


    “魏王,世家,亦或是你的二弟。”


    房遺正悚然,呐呐無言,好一會才道:“二弟性格敦厚,怎麽會針對皇孫?”


    想想又不對,他再度以肯定語氣道:“二弟更不可能背叛我們房家。”隨即又壓低聲道:“是高陽公主?”


    見父親不語,他又問道:“這裏又有世家何事?”


    房玄齡看著兒子道:“你已四十了,記著,考慮事情永遠不要隻考慮一個點,否則你此生成就便就這樣了。


    魏王眼見機會渺茫,幾個重臣皆支持皇孫,那麽他最後的機會在哪裏?”


    房遺直愣了半晌突然反應過來道:“魏王也要造反?”


    “造不造反待說,但他肯定會倒向世家,利益交換之下,以世家來逼陛下改弦易張。這次是皇孫恰好碰上了,讓他們的計謀不能起到太大作用。


    唉,高陽公主一直與魏王親近,遺愛又是一個沒見識的。”


    房遺直之前就知曉高陽屬於魏王係,他一直以為這是父親謀的局,不管誰最後上位,房家都是贏家,


    此刻見父親如此,他又產生了懷疑。


    又看了一眼紙上的內容道:“父親,即便如此,皇孫紙上所言與他往日風格也相差甚大啊。”


    房遺直說得委婉,心中想著,就算是陛下現在也不會用此語氣和自己父親說話,更遑論現在還不是儲君的李厥。


    “哦,那你說說,皇孫為何如此?”


    房遺直沉思片刻試探的道:“憫孤院此事二弟參與,讓皇孫生氣了。”


    房玄齡點頭道:“對也不對,對的是皇孫確實生氣了,不對的是他生氣並不是因為遺愛參與,而是氣這些人害了九個孩子。


    我們這個皇孫啊,他最真誠的笑容永遠是給窮苦百姓的,這便是為父要支持他的原因,君上以農為重,以百姓為重,大唐的輝煌便能延續。


    不過這些,並不是他用此語氣和為父說話的原因,你且再想想。”


    房遺直又想了片刻,麵上羞愧的站起躬身道:“兒愚鈍,求父親教我。”


    “嗬嗬,我跟你說,為父也是迴府轉身之際才明白的,五歲啊!


    陛下神威萬裏,文治武功後人難及,動靜平衡,為大唐續二百年國祚,若是皇孫尚七十之壽,掌五十之權,亦能為大唐再續百年。”


    “父親,您…”


    “莫急莫急,皇孫之短短的十六言,便是在透露兩個意思。


    其一,你二弟若是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惹火燒身的,皇孫這是給為父的承諾,以後或會饒他不死呢;


    其二,言語直接,便是讓為父站到對方的陣營,至少表麵上要做出與皇孫有嫌隙的樣子。”


    房遺直愕然,好一會才道:“如此大事,為何不明言,若是父親不理解,或是…”


    房玄齡難得的翻了個白眼,片刻嗬嗬笑道:“之前為父和皇孫打過一次啞謎,他猜出了,這是他在考較為父呢,若是我猜不出那便猜不出吧,也無甚要緊。”


    “父親,現在我們該如何做?”


    “你去一趟那邊,將你二弟押著去長安縣衙。”


    房遺直急道:“如此二弟不會…”


    房玄齡突然抬頭看了眼兒子,隻一眼房遺直全身如被點穴,下一刻躬身道:“兒遵命。”


    房遺直來到另一邊,報名入內,發現高陽公主站在院中問道:“大伯為何來此?”


    “帶二弟前往長安縣衙,協助調查一樁事。”


    高陽公主像是早就知曉了,淡然道:“大伯請迴吧,本公主便在此,看誰敢帶走本宮的駙馬。”


    房遺直一下子不會了,恰在此時,門口有人道:“前聞長樂公主讓你抄女則,難道這麽快便忘了三綱嗎?還請公主移步,老臣隻是行使一個父親的責任罷了。”


    房玄齡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院中。


    高陽見老房親臨態度大變,當即行禮道:“兒媳見過大人。”


    房玄齡雙手抱了一下算是還禮,便對內喊道:“遺愛,你阿耶來了,你還不親迎?”


    後進之中,房遺愛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跪在地下就哭訴道:“阿耶,那事孩兒不知,也不是孩兒做的。”


    “夫婦一體,看你這德性。”說罷,還若有所指的看了眼高陽。


    夫婦一體,說的自然是房遺愛受罰,是在為高陽的錯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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