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平取代魏建華做了鵬海新城工地外架班組的負責人。他吸取了魏建華的教訓,對蔡新遠言聽計從,仿佛蔡新遠才是他的老板。


    蔡新遠見狀,心裏滿是歡喜。星期天,林貴文去鬆山湖別墅。當林貴文談起章六時,他吹噓道:


    “兄弟,章老板那麽牛逼哄哄的!還不是讓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他的那個叫魏建華的外侄,根來不把我放在眼裏。現在還不是炒了魷魚!聽說被他舅發配去當材料員了。新來的負責人叫梅平,他聽話多了,幾乎對我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的!現在我都懶得理他了,看不慣他的一副奴才相!”


    “兄弟,你要防著此人。他精得很!當然,我們先放章六一馬,等工地完工後再慢慢收拾他。不報仇雪恥,我心不甘!”


    俗話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雖說蔡新遠暫時放過了外架班組,但是項目上的安全部的周主任卻處處找麻煩,有時甚至是雞蛋裏挑骨頭!比如他說安全網防火等級不達標阻燃,要全部更換新的。為了證明他說的是真的,竟然叫上質檢周監理一大幫人用打火機明火試著點燃安全網。費了老半天的功夫,安全網才燙破了一個不大也不小的洞。質檢監理相互搖了搖頭,以為他沒事找事純粹是找茬索賄,連忙借故溜了。他卻不死心,打電話叫梅平趕緊過來。梅平一來,他指著洞說:


    “安全網的阻燃等級不達標。馬上通知你們章老板,兩天之內全部更換。另外罰款了一萬。”


    梅平左一個解釋右一個解釋,還打電話叫人拿來安全網的質檢報告單給他看。他竟然大言不慚地吼叫道:


    “這樣的報告單,我可以弄上一萬份。你說你們的安全網合格,為啥子還燃了這麽大的一個洞!要是遇上點風,火借風勢風助火威,還不把整個工地燒光了!這個責任,你我都擔不起,就是你們財大氣粗的章老板也擔不起!”


    說完,他就快步走了。梅平追了幾步,沒追上。他立馬給章老板打電話。章老板說:


    “你不說,我還差點把這尊大神忘了。前段時間,集中精力應對蔡新遠。沒想到,竟得罪了他。其他工地包括你幺爸的工地都是用的這批安全網。既然他故意找茬,也不能不給他麵子。我讓章文馬上拉二十捆等級高一點的安全網過來。下午叫人先換上兩三捆,做做樣子應付一下。我轉八千塊錢給你,晚上請他吃個飯!別忘了,質監監理管事的也叫上。


    周主任是湖南人。梅平特地找了一家上檔次的湖南菜館。點菜大權,又推讓給了周主任。他一點不推辭,毫不客氣地點了滿滿的一桌。什麽麻辣仔雞,走油豆豉扣肉,君山銀針,洞庭魚頭豆腐等九個菜,盡是他喜歡的。質檢監理管事的麵有慍色,又不好發著,打趣地說:


    “周主任,來深圳這麽多年,對家鄉的味道仍然念念不忘,可見周主任的鄉土之情深。周主任,要不酒也喝你們湖南的瀏陽大曲,如何?”


    周主任連連搖頭,如撥浪鼓似的。緊接,他又連續擺手道


    “不,不…既然是梅大哥請客。我們還是喝梅哥他們四川的五糧液!哈哈哈!”


    酒足飯飽之後,質檢監理的都道謝走了。周主任卻硬拉著梅平的手說:


    “梅哥,我們兄弟是不打不相識。你這個朋友,我周某人交定了。難得出來一趟。走,打車去東莞的蓬萊宮。聽說那兒的妹兒個個漂亮,吹拉彈唱無不精,床上功夫一流。那兒的波推,簡直堪稱一絕。定會讓你飄飄欲仙的感覺,跟仙境似的。我請客。


    梅平怕拂了周主任的好心情,不好拒絕就打車去了。


    蓬萊宮的霓虹燈璀璨奪目,堪比人間仙境,每間包房都裝得更是金碧輝煌。大廳裏是一隊隊的年輕妹兒都著薄紗走秀,玉臂,酥胸,美腿若隱若現,攝人心魂。她們每人胸前都掛一個藍田心形白玉牌。牌子上鐫刻著三個紅色的阿拉伯數字。第一個數字從1到9,而後麵的兩個數字則是相同的8。別小看這些簡單的數字,不是常來的人還不知其中的奧秘。第一個數字代表包房的樓層數,三個數字合在一起則是該妹兒的身價。數字相同的一隊,穿花而行,這些妹兒時而拋個媚媚時而撩下薄紗亮玉腿。大廳頂上粉紅愛昧的燈光旋轉不停,靡靡之音不絕於耳。慕名而來的客人早已心猿意馬了。他們穿梭其間,跟選妃似的挑自己相中的妹兒。挑中後則相擁著親親我我去了相應的樓層。樓麵經理就會恭恭敬敬地安排包房了。


    周主任從1選到9,又從9選到1,眼睛都挑花了,還沒有選好。他悄悄的跟梅平說:


    “8隊9隊各有一個妹兒,我都喜歡。任選一個,我心裏都割舍不下另一個!真真的叫我作難!梅哥,你有眼光,幫我拿下主意。”


    梅平何等聰明,豈不知周主任心中的小九九。他笑著說:


    “既然周主任有如此神功魄力,r都喜歡。我看不如來個左擁右抱,雙鳳戲龍!如何!”


    周主任色眯眯的雙眼放光,哈哈哈。他說


    “我都要了兩個妹兒。梅哥選一個!”


    梅平知道他老婆高曉的厲害,連連擺手說:


    “我還是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主任還是快快上樓快活去吧!”


    周主任死活不同意。他說:


    “社會上不是說三種人關係最鐵嗎?一是一起同過窗。二是一起扛過槍。三是一起嫖過娼。來,隨便選一個,我們都上九樓,要個隔壁的包房。我們要大戰三百迴合!別當熊包!迴去後,那一萬元的罰款免了!”


    說著,周主任就從他跟前經過的9字隊伍拉了個妹兒硬塞給了梅平。梅平欲推辭。那妹兒已摟著他親吻不停,臉上立馬留下無數個紅紅的唇印。她扭動著水蛇腰,奶子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梅平壓抑的欲火騰騰升起,不由自主地擁著妹兒跟左擁右抱的周主任上了九樓。


    去蓬萊宮泡妞周主任說的是他請客,買單的還是梅平。吃飯泡妞兩項花了五千多,梅平卻巧立名目,比如他泡妞的那份錢立在了質檢管事的頭上,連不近女色監理也沒放過。如此一來,月底去報賬時報了一萬一千多塊錢。其實,在其他工地上他也這樣幹,深受項目部下麵的大小管理員喜歡,自己還得到了實惠。他認為做得滴水不漏天衣無縫。章六卻洞若觀火,心裏跟明鏡似的。陳金鳳常常在他跟前喋喋不休的報怨:


    “除了章文章建兩兄弟,在幾個管理員中就數梅平報賬最多!我懷疑他在貪我們的錢!你要防著他,別養虎為患!


    章六笑了笑說


    “他玩的這些小把錢笨辦法哪能逃掉我的法眼?我們自家人不夠用。魏建華倒是忠心耿耿,可人家不讓用。讓梅平頂上去,也是勉為其難沒辦法的事。但事情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自從梅平任負責人來,簽的計時工多了,罰款單少了許多,連蔡新遠也很少找我們的麻煩,讓我清靜了不少!”


    陳金鳳又提醒道:


    “你說的是。每月的進度款,我們還是要親自跑。千萬別跟章老八學,他懶得讓魏明代勞。彭金美就是凡事讓手下的管理人員代勞,才出了大問題。你是過來人,應該知道事情的輕重厲害!


    章六信誓旦旦地說:


    “這事我當然知道。他梅平小泥鰍想掀什麽大浪翻船,他還嫩了點!我隨時找個理由炒了他!


    周主任隔三差五找理由讓梅平陪他吃飯泡妞。梅平總是絞盡腦汁想方設法推拖。這不,周主任又來了,老遠就朝他嚷道:


    “梅哥,今天是星期天。有空沒有,今晚約幾個,再去蓬萊宮快活,我請客!別看不起兄弟,這次不準跟我搶著買單了!”


    “主任,我又想去呀!我怕主任身子骨吃不消!怕你外麵吃多了,迴家在嫂夫人麵前交不了公糧!到時候,你吃不了兜著走別怨我啊!”梅平求周主任的地方多著呢,不好明著推托,隻好變著法子決不能讓他生氣而壞了正事。


    “哈哈哈…梅哥,你看看兄弟的身子骨,棒棒的,跟鐵打似的!十個八個都不在話下。上次雙鳳戲龍不盡興。這迴去再加兩個,我要單槍連戰四雌營!”周主任拍了拍胸脯又揚了揚鐵臂。


    “主任威武!今晚我舍命陪君子!蓬萊宮去就是了,還是九樓。”梅平恰到好處地拍了個馬屁。他還不失時機地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工程臨時搭設報告單,並遞過去一支筆,笑兮兮地說,“主任,把這幾張單子簽了。我們馬上就走。去晚了,好的妹兒都讓人挑走了!”


    “梅哥。你正會挑時候!好,我簽了!”周主任接過單子正欲簽字。他一目十行快速瀏覽了一下,停下手中的筆憂慮地說,“梅哥。這張單有點不對勁吧,明明隻有二十米長八米高,我親自去現場看過的。你他媽的給我填了三十五米長十米高,你他媽的手也太黑了!我就是簽了字,項目部審核也過不了關。算了,這張單我退給你。這幾張,我簽了。


    “不是。這張一定是我搞錯了。去了蓬萊宮迴來後,我再按主任的意思另外開單就是了。”梅平賠著笑接過單子趕緊撕了。


    “迴來後,你另外開兩張不同單子就行了。羊毛岀在羊身上,我豈能讓梅哥吃虧呢?去蓬萊宮的車子叫好了沒有?”周主任欲火難耐,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早找好了。就等你簽完字馬上走。”梅平始終陪著笑臉。


    周主任去蓬萊宮,跟吸食鴉片似的上了癮,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去一次。每個工地負責人請客吃飯,章老板是設了報銷上限的。這樣一來,梅平的手頭就緊了。周主任卻不管這些,要是哪個星期沒去蓬萊宮。他就成天拉個馬臉,處處找茬子挑毛病或拖著臨時搭設的不簽單!有時候,他越過梅平,直接給章老板打電話告梅平的黑狀_說梅平不配合他的工作。章老板立馬打電話給梅平,大多時候不問青紅皂白把梅平訓斥一頓。訓的次數多了,梅平也爭辯幾句大倒苦水。章老板不聽他辯解,反而還施加壓力:


    “我知道你難!你說現在幹哪項工作不難?正因為有難度,我才用你嘛。要是工地從開工到完工都一帆風順,我還用你幹什麽呢?要是你幹不下,提前說一聲我好找人!把工地交給你,你就要負全責,把擔子挑起來。跟項目部的各個部門和其他班組處理好關子。不要雞毛蒜皮的事都找我!”


    要是換了別人,立馬撂挑子走人。梅平卻不想這麽做。一來做管理員畢竟比一線工人輕鬆許多。二來自從他老婆照她頭上連砍三刀後,她就不上班了,還天天打麻將。他不但不敢得罪她,還處處遷就她,每月按時寄錢給她。在工地上做負責人,多多少少還有點外水。要是章老板哪天手頭緊預支不了錢的時候,搞的外水還可以救急。所以,他決不能步魏建華的後塵丟了烏紗帽。


    也許誤會了章老板讓他全權負責鵬海新城的意思。他手頭緊,工作施展不開。他腦子發熱,竟然打起了買廢扣件爛鋼管舊鋼繩的餿主意。但是他不能學章建章八,賣這些東西時連個招唿都不打。給章老板打電話說明了情況,沒想到章老板居然爽快地答應。


    梅平不知道當時陳金鳳就在章老板的身邊。章老板剛放下電話,陳金鳳就說:


    “梅平太不像話了!膽子越來越大!幾個工地負責人,就他報賬最多!我就覺得其中有貓膩。看他是章建舅子的份上,我們沒說什麽。他卻越發狂妄了,居然打起了賣材料的主意!我們又沒成天守在他身邊,賣多賣少賣沒賣成品,我們咋知道?再說,這個口子一開,其他工地照樣學樣豈不亂了套?”


    “我已經答應他了。他要賣就等他賣好了。他說賣了多少,你先記個賬就行了。他大部分的工資還在我們手裏。如果他做得太過分,到時候我叫他哭笑不得。現在我們還沒有合適的管理人員代替他來監督他。要是陳遠沒走就好了。陳遠對我們還是忠心耿耿的。


    鵬海新城工地大,廢扣件爛鋼管舊鋼繩多。梅平裝了滿滿的兩大車拉去廢品站,賣了五萬多塊錢。他隻做了四萬一千五百七十八塊錢的,剩下的錢偷偷摸摸地寄給了高曉紅。


    梅平手裏有錢,周主任去蓬萊宮就方便多了。周主任一高興,梅平的工作幹得有聲有色風生水起。章老板還號召其他工地負責人向他學習呢!


    梅平正春風得意。可是,高曉紅的到來卻讓他厄運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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