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華被救出贏天下娛樂城,呆在家好好療養了大半年的傷。傷好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關了水清鎮上的ktv酒吧,遣散了剩下的妹兒及雜務人員,決定聽老爸的話找個正經的營生來幹。


    俗話說得好,家有糧,心不慌。魏建華銀行裏差不多有百萬的存款。他當然不急著找工作。就去找,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算找到了工作,不是嫌工資低,就是嫌時間長等諸多理由不幹了。這樣,一晃三年就過去了。


    龍飛在贏天下娛樂城當保安隊長。因為他心狠手辣,頗受杜海的青睞和倚重。三年來,他待遇芝麻開花節節高,風光無限!


    俗話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龍飛那天喝了兩斤白酒,醉醺醺的上班。一言不合,兩拳打斷了一個白嫖客人的三根肋骨!人家耍賴皮了,躺在娛樂城的大門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啕大哭,引得無數人圍觀!大家不但不指責他,反而同情他紛紛譴責娛樂城!杜海不是怕他,而是怕長久由他胡鬧影響娛樂城的生意,於是給了十萬塊錢私了。羊毛出在羊身上。杜海立即扣了龍飛六個月的工資,還撤了他保安隊長的職。


    龍飛不服氣,到辦公室找杜海理論。杜海咆哮道:“他媽的,你還有臉來跟我理論!對那些白嫖白玩的客人,我是叫你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乖乖地把錢掏岀來,而不是讓你三拳兩腳打斷他們的肋骨,我們去賠錢!你惹的禍,你不去賠錢了結,還想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不要以為自己在娛樂城幹了三年,有點功勞,尾巴就翹向天了!你給我滾迴去,好好反省反省,想通了再來上班!”


    等龍飛反省完了,去辦公室找杜海時,杜海有點得意卻無可奈何地說:“龍隊長,十分遺憾!你的位置已經有人替你幹了!他的工資還低兩千塊?我娛樂城廟小,養不起你這尊大神。你還是另尋高就吧!請吧,恕不相陪。我忙得很!”他岀了娛樂城的大門,迴頭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不幹你的破保安隊長,不相信我龍飛就會餓死!”


    也許是龍飛幹了三年的保安隊長後,他的眼光變高了,對工作的要求也變得挑剔苛刻起來。這時候,他才知道,要找跟娛樂城保安隊長那樣待遇好工資高的活困難重重,但是他仍然不肯委屈自己,將就一下。當了三年的保安隊長,他還養成了一個壞習慣,花錢大手大腳了,吃東西的口味也刁了許多!他的老婆開始成天嘮叨:“這樣下去,會坐吃山空的!這個家怎麽辦喲!你將就一下,先找個工作幹著。等有了機會,再跳槽!”他說:“有句話怎麽說的,叫什麽寧缺毋濫!好工作,慢慢來嘛!你急什麽?實在不行的話,我去找魏建華。讓他還我的錢!”


    “還什麽錢?魏建華大小是當過老板的人,他會缺錢?再說,你哪裏有錢借給他?你不會是發高燒,燒糊塗了吧?”老婆疑惑不止,她伸手摸了摸龍飛的額頭,“不發燒嘛!我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龍飛見老婆不相信他說的話,便神秘兮兮地說:“你等著。我進臥室把借條拿出來。給你看看,是不是真的?你就相信了。”


    老婆抖動不止的雙手捧著借條。她激動得語無倫次。等了好一會兒才說:“想不到你背著我還攢了這麽多錢,借這麽一大筆錢,也不跟我說一聲!都三年了,你咋不叫他還我們?有了這三十萬,我們的日子也不至於過得這樣緊巴巴的。我去買米買菜,再不受那些攤販的白眼了。我去買根足金的項鏈,你去買輛車,在親朋好友麵前也長長臉,風光一番!”


    “我也想過有錢人的日子,風光一番。你不知道這借條是怎樣來的!”龍飛有些遺憾。他把如何跟杜海挖坑設套,如何讓魏建華上鉤借錢挨打賠錢等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婆。她驚恐萬狀,但是她還是關心借條,趕緊問了一句:“魏建華知道是你陷害他的不?


    “他怎麽可能知道呢?這件事是我和杜海共同預謀的,沒有第三人知道。再說,那二十萬,杜海隻給了我兩萬塊,剩下的十八萬他一個人獨吞了!你想想,憑什麽當個保安隊長,他會給我開那麽高的工資?其實,他給的工資裏有一半是我自己的錢!他媽的,現在娛樂城又來了個新人。杜海就找了個理由,說什麽我打傷了白嫖的客人,炒了我的魷魚!三年來,我打了多少客人,他屁都不放一個。”龍飛有些憤憤不平。


    “我對你打不打人的事情不感興趣,我隻關心借條是不是真的?”老婆立即打斷龍飛的話,進一步催問道。


    “借條,絕對是真的!你看,這是他魏建華的簽字,還有他按的手印!我就不知道在賭場上寫的借條有沒有法律效力,法院會不會支持認可?這就是三年來為什麽我沒有找魏建華還錢的原因!一來魏建華待我本來就不錯。二來怕他知道了是我陷害他,反而告我敲詐勒索,這樣就麻煩了!”龍飛小心翼翼地說岀了他的顧慮!


    “隻要借條是真的,就去找他還錢!借錢還債,天經地義!賭場上借的也是錢,怕什麽?現在這個社會,膽大的騎龍騎虎,膽小的抱個老雞母!”在老婆的眼裏,借條就是聖旨。


    龍飛做夢也沒有想到,陷害魏建華的事是他自己泄露出去的。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有個小混混,叫六隻手,也是水清鎮人。魏建華的ktv酒吧生意火爆時,他經常跟著龍飛去九眼橋招攬妹兒。龍飛是那些花花串子的大哥。六隻手豈能怠慢,嘴巴甜。龍哥叫得親熱,鞍前馬後地伺候。那天,龍飛在五通橋偶遇六隻手。他不由分說,硬要拉著過去的小兄弟去吃火鍋。六隻手還是老性子舊脾氣,端起酒杯放下筷子,說的盡是吹捧著龍飛的話!龍飛聽著聽著,就飄了,迷糊了,無意之中竟然把陷害魏建華的經過講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飯後,他居然忘得一幹二淨。


    他忘了,六隻手卻暗暗地在心裏重亨了三遍,牢牢地記住了。迴到水清鎮,他馬不停蹄地去告訴魏建華。魏建華頓時肺都快氣炸了。六隻手走時,魏建華給了他兩千塊錢。


    魏建華從踏進贏天下娛樂城到六隻手來告訴他之前,他一直蒙在鼓裏。他身陷娛樂城時,龍飛跑前跑後,他心存感激,曾經表示傷好後早點還龍飛的三十萬。魏明十分堅決地反對:“還什麽錢?隻要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岀來,這件事的前前後後就是人家挖好的一個陷阱!虧你在社會上混了這麽多年,還在鎮上開了ktv酒吧,形形色色的人接觸不少,就沒有認清他龍飛的來來麵的!賭場上,贏了三十萬,輕輕鬆鬆的就拿走了?說岀去,連三歲的小孩都不相信!你好好聽周圍的人說,在賭桌上,為了三塊五塊打得頭破血流的事比比皆是。


    “我可是寫了借條的。他那三十萬也是親手點給我的!”魏建華有些擔心。


    “借條又咋啦?賭場上的事,法院都不認可支持!再說,他的三十萬,是怎麽來的?來路不正嘛!三十萬就是娛樂城杜海給的他的,來釣你這條大魚的誘餌!”魏明一針見血!


    “不會吧。龍飛可是我的鐵哥們!我待他不錯呀!”魏建華還有點不相信。


    “鐵哥們?在金錢利益麵前,兄弟相殘,夫妻反目的比比皆是。更何況你的那些酒肉朋友,還不如家裏的那條老黃狗!不信?你等著瞧吧!我們已經給二十萬了。你不要再去還他的三十萬!我們先按兵不動,看他龍飛怎麽岀牌!”魏明再三叮囑魏建華。從此,他對還錢的事隻字不提,就連六隻手來告訴了他事情的真相,也沒有去找龍飛還錢。


    樹欲靜而風不止。在老婆的煽動鼓動下,龍飛親自上門找魏建華還錢!


    魏建華義正辭嚴地說:“還錢,還什麽錢?龍飛,你自己摸著你的良心說,我姓魏的待你如何?四鄉八鄰的哪個不說我待你比親兄弟都還親!你娃兒上學沒學費,是我替你交的吧;你老婆患子宮肌瘤,是我送她去的醫院墊的錢吧。這些錢,你沒有給我,我也沒有問你要過吧!每次到我家來,哪次不是好酒好菜地熱情款待?沒想到你竟然跟別人合夥挖坑設套陷害我。不僅把我打得頭破血流,周身傷痕累累,還敲詐勒索了二十萬!我念你我兄弟一場的情份上,沒有報警,沒有去法院告你敲詐,就是天大的恩了。你還有臉上門來討債!”他越說越激動。


    “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但是,這總不能成為你不還錢的理由跟借口吧!這是一碼歸一碼的事!你不能混為一談!三年了,我看在兄弟的麵子上,沒有找過你。你卻不問不理。隻字不提,好像沒有這迴事一樣!”龍飛詭辯道。


    “這三十萬,是怎麽來的,你比誰都清楚。是贏天下娛樂城杜海跟你合夥陷害我的誘餌!”魏建華一針見血。


    ““你純粹強辭奪理!什麽誘餌?想賴賬是不是?借條在我手,上麵有你的大名和指印。就是走遍天下,我也不怕!”龍飛拿出來了借條,揚了揚,仿佛拿的是聖旨,殺手鐧一樣!


    “借條是我寫的,名字是我簽的,指印是我按的。要我認可還錢,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答應我三個條件。第一,當著所以兄弟的麵,承認是你跟杜海合夥設套陷害我;第二,承擔打傷我的一切花銷及醫藥費;第三,敲詐勒索的二十萬如數奉還。滿足這三個條件,三十萬我姓魏的一分錢也不差你的,立即連本帶利還你。否則,借條我不認。錢,我一分錢也不會還你!”魏建華以退為進,反將了龍飛一軍。


    “你口口聲聲說我陷害了你,誰人作證?打你的是杜海他們,我連手指頭都沒有動你一下,憑什麽讓我出醫藥費?二十萬,是你哥魏明交給杜海的,我又沒有沾惹一分錢。找我要錢,是不是腦殼發昏,找錯了人!”龍飛到現在還不知六隻手早就岀賣了他,所以口氣仍然很硬!


    “真的?沒有陷害我,沒有沾惹一分錢?那我提醒你一下,兩萬塊錢是怎麽迴事。杜海憑什麽要給你兩萬塊錢?”魏建華聲音提高了八度,如驚雷一般。


    “你有脾氣。不還錢試試!我下次來,就不會這麽客氣了!等著!”龍飛見事情敗露,扔下一句威脅的話匆匆忙忙地溜走了。


    “隨便你!我等著!”魏建華也不甘示弱,不卑不亢地拍手高聲叫道。


    兄弟倆終於撕破臉皮,不歡而散。


    老婆見龍飛空手而歸,埋怨不止,左一個窩囊廢,右一個膽小鬼罵得他心煩!他無計可施,兩手一攤無可奈何地說:“去告他,肯定不行!他哥魏建國迅公安局的,公檢法是一家。你說,怎麽辦才能收迴這三十萬?


    到嘴裏的肥肉豈能讓它跑了!老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突然,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笑道:“煮熟的鴨子還怕它飛了不成?社會上不是有幹專業飯的人嗎?”


    “什麽專業飯?”龍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地問。


    “專業飯,都不懂!還操什麽社會,跑什麽江湖?還不如我一個女人。專門替人收債的那幫人,不管什麽沉年老賬爛賬,他們都能收迴來。收不迴來,一分錢不要!我娘家的一個遠房兄弟就是幹這一行的!他諢號叫刀疤臉。我馬上去找他!”她見龍飛有點遲疑不決,極力慫恿道,“怕什麽?我先去問問。隻要價錢合適,就找他去收。收迴來一半也好,十五萬可以給你買個好車了。你不是喜歡車嗎?”


    龍飛帶著刀疤臉氣勢洶洶去魏建華家,後麵還跟著五個清一色的光頭小地痞,他們都手裏拿著明晃晃的西瓜刀!


    那天,魏建華跟龍飛鬧僵走後,他也沒有閑著。他知道龍飛的為人_說一不二,走時扔下的話可不像是說著玩的。他準備的兩個硬家夥,以防萬一。他們一家人正圍著桌子吃早飯,就聽見有人敲門。不,是踹門!接著,有人扯著破嗓子直唿他的名字:“魏建華!快點給老子滾岀來!”


    本來魏老師要去開門的。他的老婆,魏建華的老媽搶先小跑過去開門。


    門一開,龍飛最先搶進門。魏建華的老媽隻認識他,看見跟在他後麵的人個個兇神惡煞一般,還拿著刀,嚇得腿腳發軟!她強作鎮靜,正要問。緊跟上來的刀疤臉把西瓜刀橫在她胸前,惡狠狠地說:“老太婆,讓你兒子魏建華趕快出來!”


    飯廳離門口不遠。魏建華看得清楚,他趕緊讓妻子扶魏老師進臥室,關好門躲避一下。接著,他迅速從櫥櫃的頂部拿出昨天準備好的兩個硬家夥。一把仿真槍,就是齊遠樹在嘉州大酒店開槍鎮住杜海那幫人的那把仿真槍。當時,魏建國給齊遠樹槍時,明確告訴他槍裏隻有一顆子彈,迴來後要把槍交給他還給水清鎮派出所同事。他事多,就忘了。這把仿真槍陰差陽錯落在魏建華手裏。他又花了五百塊錢買了五發子彈,全部裝在槍匣裏。一支是鳥銃。別看魏老師文質彬彬,他還是一個好獵手,彈無虛發!鳥統是他的心愛之物。寒暑假,他常約上幾個朋友,帶上黃狗上山打野兔山雞什麽的!現在,他年紀大了,很少上山了。鳥銃閑置好久了。沒想道,今天又派上了用場!


    魏建華把仿真槍別在腰間,放下衣服遮住。他雙手平端著鳥銃心平氣穩地走出了飯廳,攔住亂舞動著西瓜刀的刀疤臉那幫人,大聲喝道:“龍飛,你我之間的事,讓外人參合什麽?都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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