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好像要下大雨了。路過一個水渠時,桃井明日香看見許多的蜻蜓低低地盤旋。


    桃井明日香開始一路疾走,伏黑甚爾讓她不要太早消耗體力,但桃井明日香想早點迴去。


    桃井明日香:雨下大了就不好了,會讓媽媽擔心的。


    在跨過一座木橋,兩個石像,三條水渠後,穿過厚原的灌木叢後,桃井明日香來到了那處廢棄的木屋。


    從外表上看,它的主人似乎離去不久。


    桃井明日香做過關於木屋的調查:老人不被子女們待見,被扔在了這座偏僻的木屋,算是壽終正寢吧。隻是讓人意難平而已。


    當時,桃井明日香聽著橋邊的大嬸們如何嘆惋老人的不幸時,心裏悶悶的。


    他人的不幸是可以這樣被隨意探討的嗎?桃井明日香聽著她們高談闊論,說自己的孩子絕不會像老人的子女一樣,畢竟她們可是費了大心思培養。


    他人的不完美是可以這樣被調侃的嗎?桃井明日香又聽到她們嘲笑老人傻,不懂得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如果是她們的話,會怎麽樣。


    桃井明日香不理解,她本質上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就算性子偏早熟,但她被父母保護的很好。


    象牙塔裏的小公主啊,隻能看到那一片小小的天地。她抬頭看向天時,隻知道天常常都是藍的。低頭看向地時,隻看得到草是綠的,花是五顏六色的。側耳傾聽時,隻聽得到鳥兒的叫聲悅耳,小雨的溫柔落在大地上,滋潤著它。


    她沒有見過陰沉的天,因為有人蒙住了她天真的眼。她不知道花草紮人,因為有人替她除去了尖刺。她也不知道鳥兒會死去,暴雨會降臨,因為有人幫她關上了窗,捂住了耳朵。


    你也不能嘲笑她的天真懵懂,這些本不該這麽早被她知曉。


    她的目光隻局限於同齡人間的虛偽,那就已經令她不悅了。就連想找一個交心的朋友,都帶著孩子的天真。


    因為我的世界純白一片,所以我不能忍受一點汙垢。


    她不知道成年人之間的交易,那也不能完全被算作虛偽。


    站在每個人的立場上,似乎誰都沒錯。這不能隻用對錯來劃分。


    桃井明日香有點害怕,這個世界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她無數次憧憬著自己長大後,能交到更好的朋友。


    快快長大吧,她無數次這樣對自己說。長大後,要走得更遠,去看更多的美景。


    如果長大的代價是成為這樣的大人的話……


    她不要長大!桃井明日香忍不住顫抖。


    伏黑甚爾感知道了小姑娘的心緒很雜亂,他也聽到了剛才那群人的話。


    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啊。這種小事就把自己搞的亂七八糟的,伏黑甚爾想。


    他開口:「喂,既然知道沒人了就可以了,迴去吧。」


    桃井明日香仿佛聽到天籟般,轉身,一路狂奔。路上還撞到了好幾個行人,也來不及道歉。桃井明日香就這麽一路狂奔著。


    一會兒,她撐不住了,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雙腿酸軟,卻還是堅持走著,好像後麵有什麽洪水猛獸。


    而她隻要一迴頭,就逃不掉了。


    伏黑甚爾一路上沒有再開口。在他看來,這些事十分的正常,無非是人走茶涼。


    或許是契約的效力,當他看見女孩子眼中的不可置信,連眼淚都忍不住流出來了點,心軟了。


    算了,就不打擊她了,伏黑甚爾想,安慰這種事,還是讓她的父母去處理吧,畢竟我又不是她的家人。


    就這樣一路沉默的,桃井明日香迴到了家,開門時手也在顫抖,顯然怕到極致。


    打開門後,桃井明日香大聲喊著父母,無人應答,父母都不在家,但母親給她留下了一個小妙蛙種子,代表她出去買菜了。


    桃井明日香抱著膝蓋,找到客廳的一個角落,也不管舒服不舒服,就直直坐下了。


    桃井明日香沒有開口,伏黑甚爾也沒有。兩個人就這麽沉默了一會。忽然,桃井明日香突然問:


    「死是什麽感覺啊?」


    「……你不用那麽早知道這個」


    「那您可以告訴我嗎?」


    伏黑甚爾:平時都不帶正經叫人。哥哥,大叔,甚爾隨便喊,這會都用上敬稱了,看來影響真的很大啊。


    伏黑甚爾:「嗯……就一瞬間失去了意識?我又不算是正常死的,哪裏知道正常死有什麽感想。」


    「不過倒是有想到之前的事情,可能是傳說的『死前走馬燈』?」


    「……那失去意識前你在想什麽啊?」


    「你不是問過嗎?」伏黑甚爾不耐咂舌:「沒什麽想法,就一下子死了。」


    「不要想太多,又沒用。」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句話安慰到了桃井明日香,她漸漸鎮靜下來了。


    此時,門口傳來聲響,桃井真由美迴來了。


    「媽媽。」桃井明日香隻喊了一句,便從角落起身,撲向桃井真由美的懷裏。


    桃井真由美一隻手接住了女兒,另一隻手把菜放下,用手輕拍女兒的後背,安撫著情緒不對的桃井明日香。


    桃井真由美沒有問明日香發生什麽了,她知道女兒是一個有主見的女孩子。


    桃井真由美很高興,自己的女兒有著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像其他孩子一樣,隻會聽從父母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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