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病房前,沐笙不經意暼一眼,看到三米處的走道坐椅上有個熟悉的身影,她驚呆了。


    等護士換完藥水,沐笙走出來找許慕煙。


    狹窄的長椅上,許慕煙抱著雙手,蜷縮著身子閉了眼睛。


    沐笙出聲,“慕煙。”


    女孩立馬就打開了眼皮。


    看到沐笙的臉,許慕煙坐了起來,“繡繡……”


    “你怎麽在這?”


    快淩晨四點了,許慕煙卻睡在醫院過道,著實讓人意外。


    許慕煙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沐笙坐到她身旁,“你有什麽困難跟我說,我或許能幫幫你。”


    許慕煙終於開口,“繡繡,你……你能借…借…我點錢嗎?我身上沒…一分錢了。”


    沐笙一臉錯愕。


    “等我…賺到錢,我…一定還你。”


    沐笙問,“你缺錢用,才到夜總會上班?”


    “嗯,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


    許慕煙低垂著眉眼,皺著眉心,淡淡說道,“我…奶奶住院了,我剛交…完醫藥費,身上已經…沒錢了。”


    許慕煙雖說是孤兒,沒有父母,但是她有個年邁的奶奶,沐笙也知道這事。


    沐笙立刻轉了兩萬塊過去,“這些錢,你先拿去用,不用想著還我。”


    許慕煙很激動,“謝…謝你繡繡,可是…好像有點多。”


    “不多,你奶奶治病肯定還得花錢,你先拿著。”


    掃一眼零錢餘額,還有三十六萬,沐笙忽然感歎錢真是個好東西,救人疾苦,也可以享樂天堂。


    想到那張存了八百萬的銀行卡,沐笙依舊堅持哪天還迴去,這麽大筆巨資,她似乎找不到接受的理由。


    “慕煙,你別睡這裏,外麵太冷了,你到我外公病房,那裏有兩張陪護床。”


    “不用了,我要守著我奶奶。”


    許慕煙指著眼前的病房門。


    沐笙索性坐下來,“那我們聊會天,也快天亮了。”


    許慕煙問,“你不打瞌睡嗎?”


    “我不困。”


    自從腦子裏開始閃過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麵,沐笙就睡得不踏實了,總是莫名醒過來,然後再也睡不著了。


    許慕煙抱著雙腿坐著,歪著腦袋聽沐笙講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後來,許慕煙也講了她的事。


    冬天的早晨來得比較遲,沐笙帶許慕煙到食堂打早餐的時候,外麵的天還是青暮色,寒洌的風唿唿吹刮,溫度驟降到零下。


    迴到病房,老太太已經過來了。


    沐笙裹得嚴實從醫院出來,穿過馬路走進菜場。


    買了條魚,沐笙打算午飯做水煮魚片,又去買了薑蒜大蔥花椒。


    她從菜場的另一個門出來,是條長長的小巷子,直通她住的地方。


    外麵的雪停歇了,地麵鋪蓋著厚厚的一層積雪,一路走過去,發出脆脆鬆棉的聲響。


    這條小巷子很安靜,沐笙時常走,快到租房的時候,她看到了那棵大楓樹。


    枝丫樹葉上全部是白白的雪花,顯得晶瑩剔透。


    忽然來了興致,沐笙放下菜袋子,走到了楓樹下。


    一陣陣涼風拂過來時,她昂起了頭,秀發飛揚,伸開雙臂,頭頂的雪花頓時紛紛揚揚飄落下來,落滿了她整個人,她在細細碎碎的雪花中眯眼笑了起來,像個小孩子。


    這一幕,恰好落入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裏。


    車旁,傅雲深高大挺拔的站著,手臂還扶著車門,他的眼底,隻有女孩在風雪裏揚笑的臉,周遭一切仿佛靜止了。


    被雪落了滿身滿臉,沐笙拿手拂下臉上的雪花,走去把菜袋子提起來,朝著租房走。


    正要開門鎖的時候,沐笙的眼角餘光暼過去,看到在車旁站著的傅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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