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沒有告訴他,他也來了,為了她也好,為了阿洵也好,他都是在關注這邊的。


    含珠放心地關上門,沒過多久,如意迴來了,悄悄與她搬迴了上房。


    前院,程鈺趕過來時,那幾個侍衛不知所蹤,黑衣人都被換迴了原來的衣服,一溜擺在堂屋。


    「程大人好箭法。」九個黑衣人全是被弩.箭射穿喉嚨而死,一招斃命,就算月色照人,楚淵也不得不佩服程鈺的本事。


    程鈺沒有理會他的誇讚,瞅瞅這些人,目光落在了那個昏迷不醒的活口上,「為何放他們進來?」如果隻是為了套出這些人身後的主使,在他們靠近時反埋伏,抓住審問就行了,楚傾到底在想什麽?


    楚淵隻是聽從楚傾的吩咐行事,也不是十分理解,眼看程鈺想弄醒那個活口,楚淵阻攔道:「二叔說過,這是我們楚家的事。明早我會親自帶人迴去,交給二叔審問。程大人救人之事我會告訴二叔,其他的你還是別再過問罷,免得壞了二叔的計劃。」


    程鈺看看他,想到楚傾的脾氣,沒再堅持。


    到底是誰要謀害她們姐弟,他隻需看楚傾對誰下手便可。


    次日楚傾才進宮不久,就匆匆迴了侯府,很快又命人去請三老爺過來。


    「侯爺這會兒迴來,又找你過去,莫非有什麽急事?」三夫人擔心地問。


    三老爺一邊穿鞋一邊嘀咕道:「我先去看看。」


    三夫人一直將丈夫送到門口,手中帕子攥得緊緊的。如果楚菡真的死了,還是那種死法,楚淵肯定不會聲張,與楚傾商量後,多半會編個體麵點的死法,所以她得等丈夫迴來,才能知道那邊到底成功沒有。


    卻說三老爺進了楚傾的書房,先看到了那一溜屍首。


    「這,這是怎麽迴事?」三老爺常在生意場上打拚,也非常人,微微驚訝後,臉色沉了下來。


    楚傾與他不一樣,他越生氣,神色就越平靜,這會兒瞧著沒事人一般,示意楚淵解釋。


    「三叔,昨夜這些人夜襲別院,欲擄走大妹妹,被我及時攔下。」


    「大膽!」三老爺氣血上湧,擄人的事京城每年都會鬧出幾件,但大多數都是尋常百姓人家的,那些人.販子不傻,不敢打官家女的注意,這夥人都摸到別院去了,顯然知道那是楚家姑娘,明知故犯,何曾將楚家放在眼裏!


    「人都在這裏了?有沒有跑了的?博遠你趕緊把人都抓迴來,我活扒了他們的皮!」三老爺怒氣衝衝地道,走到那個被堵了嘴的活口跟前,狠狠踢了幾腳,怕對方叫喚,沒有拿出嘟嘴的帕子。踢完了,三老爺原地喘了會兒氣,慢慢平靜下來,「暗中抓人,別走漏消息。」


    楚傾一直在觀察親弟弟,這會兒點點頭,「此事關係到菡菡她們三姐妹的清譽,博遠做的不錯,全都隱瞞了下來,除了菡菡,連老太太等人都不知情。現在我先去九華寺安撫菡菡,博遠去抓漏網之魚,三弟審人吧,我總覺得這事沒有那麽簡單。」


    三老爺盯著那個活口,眼裏多了一絲陰狠,「二哥放心,不審出什麽,他想死都不行。」


    楚傾拍拍親弟弟肩膀,低聲囑咐道:「那些人能準確找到菡菡的屋子,我懷疑侯府有人賣了消息。因此事情有個結果之前,三弟務必保密,女人們嘴碎,三弟暫且也別與弟妹說,免得她白白為蓉蓉牽腸掛肚。九華寺那邊,三弟放心,我會安排妥當,絕不叫任何人出事。」


    三老爺當然信他,瞅瞅楚淵,問道:「這事得跟大哥說一聲吧?」


    楚淵馬上道:「老太太在寺裏,我怕父親著急,等查清楚了,我再告訴他。」


    三老爺嗯了聲,拎著黑衣人去審了。


    楚傾看著弟弟走遠,有一絲愧疚。


    可他必須讓弟弟認清枕邊到底睡了什麽女人,至於那女人為何隻想殺他的女兒,他會親自審。


    「我,我說……」


    昏暗的刑房裏,黑衣人再也承受不住施加在身上的痛楚,啞著聲音道。


    三老爺示意富貴住手,俯身湊了過去。


    黑衣人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斷斷續續地道:「是,是侯府有人指使我們,那日,我們老大瞧上個丫鬟,強要了她,後來那丫鬟跟我們老大好上了,介紹了這筆買賣。」


    三老爺目光一寒,「你可知那丫鬟叫什麽名字?」


    黑衣人艱難地搖搖頭:「老大不許我們打聽。」


    「那你們是哪天遇上她的?在什麽地方?你看到臉了嗎?」三老爺又問。


    黑衣人想了會兒,說了個時間。


    三老爺讓富貴去查查這陣子都有哪些丫鬟出府,他繼續審問。


    富貴很快就查出來了,當日除了采辦的丫鬟婆子,隻有翡翠一人出了京城。


    「帶翡翠過來。」三老爺聽完迴話,半刻都沒有猶豫,馬上吩咐道。二哥根本不把女人當迴事,如今一個早失寵的姨娘有嫌疑謀害大侄女,別說隻是她身邊的丫鬟,若他從那丫鬟嘴裏問出什麽,不用等二哥迴來,他就能做主將夏姨娘關起來。


    富貴便又去夏姨娘那邊拿人,正是飯後午睡的時候,小丫鬟們都在屋裏打盹,富貴直接站到上房門口,請夏姨娘交人。


    夏姨娘心知翡翠犯了事,不敢阻攔,暗暗遞過去一錠銀子求富貴透漏幾句。富貴跟夏姨娘是有幾分交情的,畢竟他是侯爺的跟班,夏姨娘曾經在侯爺身邊服侍了多年,但此事非同小可,他隻字未說,領著抖如篩糠的翡翠走了,隻告誡夏姨娘別驚動旁人。


    夏姨娘憂心忡忡。


    翡翠到了刑房,一看渾身是血的黑衣人,再看看那些刑具,沒用動刑就把一切都交代了,買人行兇的事當然不肯承認。三老爺自然也不信,在他看來,整個侯府就夏姨娘有謀害大侄女的動機,而且夏姨娘幫兄長管了兩年後院,百花園更是一直由她管,兄長又有近一年不在家,連帶著這麽多年她攢的私房錢,湊出兩千兩不是不可能。


    正猶豫要不要等兄長迴來再一起審問夏姨娘,楚傾來了。


    三老爺低聲解釋了一番。


    楚傾看看翡翠,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命富貴去拿夏姨娘,語氣輕鬆,仿佛隻是想請夏姨娘過來說話。夏姨娘過來後,看了這番架勢卻白了臉,跪在翡翠身邊求道:「侯爺,翡翠犯了什麽錯?還請侯爺明示,賤妾真的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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