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這個事情的難點,並不僅僅在於所遇到的阻礙。”


    這一次,王為民沒等英子發問,而是直接開口了。


    “機械廠的改製,所涉及的可不單單是工人的安置,更是這些資產的處理。一個不慎,很可能萬劫不複。雲軒,是這麽個道理吧?”


    英子都嚇了一跳。


    姥爺竟然用了“萬劫不複”這個詞,那就代表著這裏邊的風險可以用無窮大來形容。


    陳雲軒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因為這相當於賣東西。而賣東西這個事呢,就牽扯到了賺多少的問題。”


    “依照著縣機械廠這樣的一個狀況,剩下的這些資產究竟該以什麽樣的價格來出售,其實並沒有一個準確的標準。”


    “現在賣的話,要想盡快處理掉,肯定是會賠錢。那時候有心人就會說了,這是在賤賣國有資產。”


    “即便是沒賠很多,甚至還少賺了一些。可能也比明年、後年、大後年再出手的時候,少賺很多。”


    “那麽問題又出現了,有了利潤差啊。有心人又會說了,還是把這些資產給賤賣了。所以不管舅舅怎麽處理,將來都會有隱患。”


    “那不對啊,咋能用將來的價格來衡量現在的價格呢?”英子有些不服氣的問道。


    “為什麽不可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陳雲軒反問了一句。


    “嗯……、嗯……,太不公平了。”英子憋了一會,也沒說出來反駁的話,把她也氣夠嗆。


    現在是真的明白了,舅舅做這個事,完全就是費力不討好。不管咋做,都會有人說三道四。


    你說這個事還咋辦?


    氣人不氣人?


    “姥爺,那咋整啊?”


    想了一會兒,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了,最後隻能跟王為民詢問。


    “沒法整,但求一個無愧於心。”王為民淡然的說道。


    “立誌隻要在處理的過程中,秉持一個客觀的態度,盡可能別受主觀態度的影響。把這些資產處理好,也就行了。”


    “做什麽事情,其實都是這樣。沒有所謂的十全十美,總是會有一些人的利益會受到影響。”


    英子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陳雲軒。


    在她看來,這是一種無力的解釋。


    “丫頭啊,有時候真的就是這樣。”陳雲軒笑著說道。


    “就說舅舅做的這個事情,對縣裏肯定是有好處的,但是工人同誌的利益肯定是會被侵害到的。”


    “縣機械廠的這些資產,肯定也很難賣出一個所謂的好價錢。這個好價錢的定義,就看如何給下了。”


    “那……,要是等幾年再賣呢?會不會多賣一些呢?”英子試探的問道。


    “這個啊,多少涉及到一些經濟學的範疇,我有些整不明白。”陳雲軒說道。


    “但是咱們可以打個比方。比方說機械廠的這些資產能賣100塊錢,現在我們賣出去了,這100塊錢是不是就能夠為縣裏做貢獻?”


    “也許明年縣機械廠能夠賣出120塊錢,那麽我們明年賣出去的這120塊錢能夠做的事情,是否就比現在賣100塊錢的作用大呢?”


    “這個……,這個……,有些說不好啊。”英子頭疼得又開始抓頭發。


    從明麵上來講,賣得更多,看起來肯定就是越合適。但是從軒子哥闡述的角度來講呢?好像還是早賣早好的感覺。


    “所以這個事情呢,根本就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陳雲軒笑著說道。


    “因為我們沒辦法在做了這個選擇之後,再倒迴去做另一個選擇。而每一個不同的選擇,對於將來也都會產生影響。”


    “想要做到利益最大化,也僅僅是依照目前的一些條件來推算。但是將來究竟會啥樣,誰又能知道喲。”


    “這個事吧,看起來舅舅是會吃虧一些。但是也要看將來把咱們縣發展成了什麽樣的規模,功與過,還是有些模糊的。”


    英子遲疑的點了點頭,聽懂了一部分,沒有完全聽懂。但是剩下的呢,她要自己去琢磨。


    “你小子啊,是真的有些可惜了。”王老爺子說道。


    “老爺子啊,您可別把我往火坑裏拖。”陳雲軒趕忙說道。


    “我就覺得我現在過的小日子挺好的,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想幹啥幹啥。每個人所向往的生活都是不一樣的,那樣的活法不適合我。”


    “放心吧,不會硬把你給拖進來。”王老爺子樂了。


    “隻是有些時候,確實是需要你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給立誌一些建議。你也說了,兼聽則明。他想聽到的,未必是真實的。”


    “嘿嘿,這一點您可以放心。反正有好茶葉、有好酒,蹭吃蹭喝的事,我是最在行了。”陳雲軒笑嘻嘻的說道。


    “爸爸、爸爸,朵朵也在行。”邊上抱著茶杯的小家夥趕忙表明自己的立場。


    “那必須的,我的親親大閨女嘛。茶水好喝不?”陳雲軒問道。


    “不好喝,沒有汽水好喝,不甜。”小家夥脆生生的來了一句。


    “哈哈哈哈,你現在就是小饞貓,等再長大一些,你就知道喝茶水的好嘍。”陳雲軒逗得不行。


    “哎……,看到朵朵啊,什麽煩心事也都不愁了。”王為民感慨了一句。


    “我這個大閨女啊,可愛的時候是真可愛,讓人頭疼的時候,也是真頭疼。”陳雲軒將小家夥抱到了懷裏邊。


    “爸爸,晚上吃啥啊?”朵朵好奇的問道。


    “你一天最關心的事情,就是中午吃啥、晚上吃啥。”陳雲軒在她的小鼻子上點了一下。


    “軒子哥,那朵朵為啥不關心早晨吃啥啊?”英子好奇的問道。


    “因為她現在總是懶床,等我做好飯的時候她才會起床,根本都不知道該考慮吃啥。”陳雲軒給出了答案。


    “嘿嘿,睡懶覺還是很舒服的,我姐也愛睡懶覺。”英子笑眯眯的說道。


    “睡懶覺好啊,睡懶覺精神頭比較足,有助於一天的工作。”陳雲軒趕忙改變立場。


    英子有些納悶,軒子哥咋就沒順著往下說呢?


    “那一天天的這麽累,睡會懶覺咋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迴家的蕭晚晴接過了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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