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直以來想要的迴家。


    可真的到來這一天,鬱驚畫想,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生了些微弱的失落。


    連睡夢中,也沒逃過。


    她看到謝與站在雲水築的客廳中,將一個行李箱推給她。


    神色疏離冷淡,看她的眼神極為漠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連聲音也沒什麽起伏。


    “你走吧。”


    鬱驚畫已經很久沒見過這種眼神了。


    她委屈巴巴的抿了唇,手指攥住行李箱的把手,下意識叫了一聲,“謝先生……”


    謝與不為所動。


    鬱驚畫更委屈了。


    她握著行李箱轉了身,眼尾還落著,像是被飼主無情拋棄的可憐小貓。


    然後她看見了江歡。


    ……和江歡身後一整排的一米八帥哥。


    “畫畫我們走!姐姐認識的帥哥多了去了,不差謝與他一個!”


    “!”


    鬱驚畫猛地驚醒,心跳還有些快,她喘了口氣,抬眸掃了眼。


    自己正坐在前往京南的車上。


    司機一絲不苟開著車,保鏢坐在副駕駛上,還有三個保鏢開著車跟在後麵。


    她捂了捂胸口,倒迴座椅上,拿起攥在手裏的手機看了眼。


    江歡發過來的信息明晃晃的霸占著屏幕。


    【江歡】錢拿迴來了?那就好,廠子和設備都還是新的,叔叔阿姨自己做更合適,不用再擔心有人拖後腿了。


    在鬱驚畫說了自己可能要迴家的猜想後。


    江歡言簡意賅。


    【江歡】迴就迴。


    【江歡】我帶你去點十個八個的男模,全都是一米八、八塊腹肌,讓他們跳脫衣舞給你看!


    鬱驚畫眼睫輕顫,迴過神後,總覺得那場夢有些好笑。


    認認真真打字迴了消息。


    【鬱驚畫】好![貓貓貼貼.gif]


    她收起手機,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逐漸熟悉的景色,將腦袋靠在了軟枕上。


    想起了今天清晨。


    謝與作為集團的掌權人,還是按規矩辦事,走集團的流程申請了居家辦公,又疊加上自己一直沒休的年假,才在雲水築陪了她大半個月。


    今天早上起來、準備去上班時,不知道想了什麽,將她從被子裏挖了出來。


    鬱驚畫那時還迷迷瞪瞪的,困倦地眨著眼。


    就感覺手裏被塞了條順滑的領帶。


    男人站在床邊,身上已經穿好了襯衫,屈膝半蹲在床邊,低聲吩咐,“鬱嬌嬌,給我打領帶。”


    鬱驚畫困得腦袋都不會轉了,看了眼時間。


    七點。


    明明九點半才上班,怎麽起這麽早?


    她拿著那根領帶,在床邊坐好,小腿貼著棉質床單,抬手繞過謝與的脖頸。


    鬱驚畫很早之前給父親打過一次。


    現在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比劃了半天,秀氣眉梢蹙起,撩起眼,小聲說道,“我不會。”


    謝與一直很專注地看著她。


    聽到這聲拖長了尾調的撒嬌,眉眼染上笑意。


    “我教畫畫。”


    他起身站在鬱驚畫身旁,從後擁著她,修長手掌將小姑娘軟白小手包在裏麵。


    “先從這裏穿過來。”


    “然後從這邊過去。”


    鬱驚畫打起精神,終於在被帶著打了第三遍時,學會了。


    她信心滿滿。


    “我會了!”


    也不用謝與蹲下,鬱驚畫踩在床上站起,對謝與指了指身前空地,眼眸亮亮的,“謝先生站這兒,我給您打領帶!”


    剛學會了一項新技能的小貓躍躍欲試。


    兢兢業業地按照謝與教她的手法,繞過來繞過去,打了一個很成功的領帶結。


    隻是被當做教具的領帶經過反反複複蹂躪,已經有些泛皺了。


    和謝與身上一絲不苟的襯衫比起來,不太好看。


    鬱驚畫用指尖托著那根領帶,看了看,“謝先生換一根吧。”


    謝與低眸,“其實挺好的……那畫畫給我再挑一根?”


    尾音壓得低而緩,是含而不露的脈脈溫柔。


    鬱驚畫點頭,從床邊下去,直接踩著木地板往衣帽間裏走。


    剛走兩步,又被謝與攔腰抱了迴來。


    男人輕斥,“哪兒來的習慣,總是不穿鞋。”


    他屈膝半跪在地上,順滑西褲自然地與地板相碰,指尖勾住那雙拖鞋,給鬱驚畫穿上。


    才撩起長睫,拍了拍少女細白小腿。


    “去吧。”


    鬱驚畫莫名耳熱,悶聲應了,去衣帽間挑了根相似的領帶。


    又腳步噠噠地跑迴去。


    仰著頭,認認真真給謝與重新打了一遍。


    領針穿過襯衫領口的兩個小孔,用璀璨的碎鑽裝飾固定。


    謝與一直垂著眼睫看她動作,那張軟白小臉繃著,漂亮的圓眼一眨不眨,等終於將一切收拾妥當,才很明顯地鬆了口氣。


    鬱驚畫退後一步,目光掃過男人俊美麵容和規整穿著,眉眼彎彎,笑得很甜。


    語調輕快上揚,“好啦!”


    謝與勾了唇角,躬身親了親那嫣紅軟唇。


    黑眸幽深,盯著鬱驚畫。


    幾秒後,他喉結上下一滾,嗓音很低,“謝謝鬱嬌嬌。”


    “以後每天早上,都給我打領帶,好不好?”


    鬱驚畫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微妙的奇怪。


    但又分辨不出究竟是哪裏奇怪。


    猶豫了兩秒,還是點了點頭,軟聲軟氣。


    “好,以後每天早上,謝先生叫我。”


    -


    直到從父母口中聽說事情始終,鬱驚畫才知道,謝與輕描淡寫的一句“抓到了”背後,花費了多少精力。


    從鬱驚畫住進雲水築那天起。


    謝與就已經派人去追蹤了。


    在明水公館,他說了都交給他。


    就真的做到了。


    鬱驚畫蜷著腿坐在沙發上,懷中抱著玩偶,指尖無意識的揉著那點兒絨絨麵料,安靜傾聽著。


    裙擺鬆散搭在腿上,短襪在動作間有些下滑,隱約露出了一點腳踝上的齒痕。


    鬱母看到了。


    她攥緊手,喉間一哽,低下頭擦了下眼角淚意。


    收拾好情緒才坐近了,握住鬱驚畫的手,柔聲道,“畫畫,加上這段時間我和爸爸掙的錢,已經足夠還給謝家了。”


    “等到那筆錢打迴到我們賬上,就立刻轉給謝九爺。”


    “畫畫就可以迴家了。”


    鬱父卻沒她那麽樂觀,皺著眉歎氣,“要是謝九爺不放人怎麽辦?”


    “他位高權重的,要是不放人,我們根本沒辦法。”鬱皖之扒拉了下頭發,有些喪氣,“傳言裏都說他冷血無情,是個隻知道奪權的……”


    “不是的,謝先生他人很好。”


    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鬱驚畫,終於開口了。


    她沒看父母、也沒看哥哥,聲音放得很輕。


    “謝先生,真的特別、特別好。”


    “而且,如果我主動說了想走,謝先生不會不讓的。”


    畢竟,謝先生是個那麽好、那麽溫柔、那麽尊重她的人。


    潛意識裏,鬱驚畫早就模模糊糊的知道了。


    隻要她堅定地說走。


    謝與……一定會同意的。


    ————


    九爺已經隱隱約約意識到嬌嬌的態度不對了嘿嘿嘿,明天應該就是攤牌了(陰暗地爬行)(尖叫)(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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